生活中不会有纯粹的观众,我们或多或少都是演员。
对于小伙伴来说,冬天多半不是什么令人神往的季节。别的不说,单是那刺骨的寒风,就足以让人瑟缩着身子,只想着这一天快点过去。当然,那些课间,即使不想到外面吹风,在教室里也还是要想点办法来乐上一阵子的。比较常见的玩法是,三五成群,将其中的一个或几个同学往墙边推。那被推的同学,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他也会来个连拉带拽,将“敌方”拖向墙边。于是,教室里一下就像炸开了锅。在口中呼出的阵阵白气中,东拉西扯着,喧闹声、咆哮声、叫骂声响成一片,似乎就要把那头顶上的瓦片掀飞一般!如此玩得几个回合,寒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大概是害怕这类似“挤油”的动作会把墙体弄塌,加上担心这喧闹声会将瓦片掀飞,班主任一声令下,严禁在教室里推推搡搡的,违者严惩不贷!(梁晓刚一度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同桌告的状?)这班主任脸若严霜,再调皮再胆大的同学也不敢轻易造次。
这可怎么办呢?小伙伴们一时犯难了。
北边窗外是一条东西方向的狭长的小路,小路垂直往下一米左右的地方,是一片菜地。如果时间充裕,自然可以生一堆火,烘烤一下;另外,如果不怕麻烦,也可以找个罐头筒一类的器物,在里面放点炭火,暖和一下。然而,这两种做法都是既费劲又费时的,都不太好玩。于是有那么一天,小伙伴们还是想出一个简单易行的办法来了。是啊,没有墙,也可以把“敌手”推到小路底下去啊,只要不踩坏蔬菜就行。说玩就玩,于是,那些个课间,教师北边的小路上又热闹起来了。阿甲拉着阿乙的手,直往“悬崖”边去;阿乙不甘心受人摆布,快到最北侧时,猛地向南一拉!趁着阿甲愣神的瞬间,再一用力,转眼间就易守为攻,就要把阿甲推到菜地边沿去了。阿丙和阿丁势均力敌,一番较量之后,四只脚几乎是同时来到了小路边,两人圆睁着眼,两双手缠在一起,较着劲,就看谁先顶不住,让对方抢了先手了。一番拼斗下来,总有人被推到下面去。只是,一时的失利者如何肯善罢甘休?上来之后,自然会瞪红着眼,要让那曾经的胜利者也尝尝从高落到低的滋味。那么,这一个回合下来,是“复仇”成功呢,还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仇”?这可又热闹看了!只是,时间总是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不知不觉中,上课的钟声就响起了。由于大家都知道“钟声就是命令”,那未了的“仇怨”,只能留待下一个课间再了结了。
正是:
凛冽风中心似火,墙边小路显身手。
冤冤相报何时了,嬉戏童心龙虎斗。
这几个玩耍争斗的画面,或许登不了什么大雅之堂,不过,对于本书主人公梁晓刚和他的小伙伴来说,倒也有些许斗智斗勇的味儿,值得回忆一番。
上文所说到的小路北侧的菜地,是学校因勤工俭学而开辟的,因此,小伙伴落下时,都尽量不去踩着地里的蔬菜,以免被班主任修理。当然,从施肥浇水的角度考虑,菜也不可能种得太靠边,因此,在一般情况下,因玩耍而损害“公物”的现象,很少出现。
限于年纪,对于勤工俭学什么的,梁晓刚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到菜地浇水,就像扫地做值日一样,是轮流做的,劳动量也不算太大。至于施肥,梁晓刚和阿强一样,能躲就躲,多数情况下也只是袖手旁观;好在班上不乏像小军这样不怕脏不怕累的热爱劳动的同学,于是,施肥这一关,倒也常常能够蒙混过去。这样看来,杨卫东叫他二公子,倒也不算离谱。
菜地以北,是一片数十亩的旱地。梁晓刚即将毕业的这一年,地里种的是黄麻。梁晓刚也说不清楚,学校为什么要种黄麻。他只知道,那黄麻杆直径十公分左右,可以用来做棒子暗器什么的,也蛮好玩的。前面曾提到,袁雄义的父亲来找他“算账”的时候,他也曾想起,自己或许也有下手不知轻重的一面,心下一阵黯然:的确,因为不小心,他曾用小拇指长短的一小节黄麻杆,在一位同学眼角留下了一个记号。
这一片旱地的北边,是一个大池塘。
你大概还记得这样一句话,“我们的学校,坐落在茶子岭下,白泥塘上”。不错,这个大池塘,这个位于教室北边的大池塘,就叫做白泥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