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第一天。特殊病房内。
tj躺在一架特殊的病床上。病床就像浓缩的宇宙飞船船舱,而他的头和脸则被包裹成了木乃伊。
大型的监测系统连接着他的大脑,时刻监测他的脑细胞再生和生命体征情况。
信号正常,并未出现排斥,生命体征良好。
每隔一分钟,戴维森博士就会亲自检查,并作波形解析和记录。目前未见任何异常。下午的时候,博士把报告交给主治医生任建华和助理女医生田雨。
“昏迷期至少有三到四周,明天我要回瑞士,接下来病人就拜托你了,任医生!”
“没问题,博士。”任建华干脆地回答道。
田雨的表情却显得忧心忡忡。
她个头又瘦又高,双手环抱双臂,静静盯着病床上的人,若有所思。她对大脑移植手术一直心存芥蒂。
大脑局部移植手术,尽管技术已成熟,却不被国际医学界普遍提倡。
两个来自不同大脑的脑细胞结合到一起,这样做真的合乎情理吗?原本属于一个人的脑子里,却同时拥有两个人的思维,两种不同的行为习惯,甚至两份记忆……仅想一想,田雨就觉得毛骨悚然。
她看了看病人,既盼着他醒来,却又怕他醒来,简直不敢想象他醒来后的情景。
这个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他究竟是什么人?他从前和未来的生活又将发生怎样的转变?田雨想着想着,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手术后一周。
任建华和田雨一直守在这间急诊室内的特殊病房,从一开始每隔一分钟检查一次,变为一个小时检查一次。tj的生命体征正常。
“小田啊,你今晚还是回家睡吧,老是睡这里,孤男寡女的,小心干柴遇上烈火!”
任建华开玩笑来表达关心,或许见病人情况良好,心情特别舒畅吧。
“呵呵,我出了名open,无所谓,反正他看上去还不错——有四块腹肌哟。”
田雨看着病床上昏迷的tj调侃道。
“你呀,真是够用心的——”任建华接着说,“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守着的是待嫁的未婚夫呢!”
“嘿,还真没看出来,任医生原来这么八卦呀!”她嘴上调侃,心里却一片阴沉。
田雨今年二十八岁,父母在她七岁时离异,而后母亲一个人将她抚养长大,三年前母亲再嫁后,跟着外籍继父移民去了加拿大。
母亲时隔多年都已再嫁,女儿至今还是个“高知剩女”,这种社会现象在当下层出不穷。她参加过几次类似“非诚勿扰”的相亲节目,也试着谈过几次恋爱,但最终都以告吹收尾。
田雨曾立志要成为一名法医,对人体器官及构造特别感兴趣,读书时代就曾一边吃饭,一边看解剖学的录像带,在学校是一个出了名的“重口味”另类美女。
第一次和大学时代的初恋男友ml,她对男人的器官并不害羞,因为学医的缘故,男友也理解。翻云覆雨过后,田雨竟然对男友的那个部位指指点点——
“头部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这样女方更容易到达**!”,“硬的时候要有些自然向上的弯曲才好!”
男友当场惊出一身冷汗。这可不应该是“第一次”的女孩儿该说的话。
他出身于一个传统的书香门第,和田雨是高中同学,大二开始交往了近一年,但大学并不在同一所学校。他们相处和感情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反倒因为第一次的“男欢女爱”,让男友觉得她太“开放”,从心理上产生了些影响。
“这种事还是不要挂在嘴边谈论吧。”
“有什么不能谈的,明明可以让男女生活的质量提高,男欢女爱有什么不对,我又不是和别的男人在讨论!”
没多久,田雨这段初恋告吹。
让她最感愤懑的是分手后,从好友那里打听到——初恋男友竟然这样说:
“和田雨在床上太没有自信了,感觉自己就像个初中生,跟教生理卫生课的老师在做一样!”
中国男人难道都是内心脆弱的“东亚病夫”?
研究生毕业后,田雨带着疑问交了第二个男朋友——是个美国留学生,比她要小四岁。交往一段时间以后,她却发现这位美国“小鲜肉”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除了白天上课外,其余时间不是打游戏就是与来自五湖四海的狐朋狗友泡吧,性格太贪玩了,最后,玩到酒后和田雨的一个姐妹“滚床单”。
“天下渣男一般贱!”田雨和他分手时愤怒地说道。
今年年初田雨通过相亲节目和网站,改变了“战术”,几乎同时和三个成熟稳重型的三十多岁的“大叔”交往——仅仅是吃吃饭,看看电影,平淡如水地交往了一段时间,最后用排除法排除了其中两人。
剩下的那位是一个离过婚的男人,某种意义上也算个“暖男”,虽说是“二手”,田雨也并不计较,难得连吃饭的时候谈论分尸案和人体解剖他也能承受,事业和身体也都处在巅峰,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他了吧!
这位“二手暖男”其实是他前妻一手给“逼”出来的,这位好男人最终原谅了“出轨”的妻子——看在三岁女儿的份上,两人竟然和好如初了。
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田雨,我很喜欢你——真的,我做这个决定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了,我真诚地祝福你早日找到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伴侣!”
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这种电影和小说中的情节怎么就被自己遇到了呢?
田雨只能无奈地苦笑,看来命中注定只能做一个顽强的剩女了。随后她把多余的精力都用到了工作上,也只能这样了!
今年三月份,她才进入这间本地知名的私立医院做医生,没想到半年后就中了“头彩”——竟让她碰到了一起颇具争议的脑移植手术,虽然心里有些排斥,但有机会研究这个病例,还是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取得了法医资格的公检部门特聘法医,每当人手不足或者遇到重口味案子的时候,她偶尔会变身法医。
徐天九手术后的这段时间,田雨完全像个全天侯的保姆用心守着他,用寸步不离来形容也不为过。她也一直睡在这间特殊的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