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苦恼的看着干净的锅底。一只手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小声的嘟囔着:“他怎么都给吃完了!”
她还没吃饭啊。
“姑娘,抱歉。”
“咣当——”背后突如其来的男声惊吓到了阿念,她不小心打翻了灶台上的碗,碗在地上打了个旋儿竟然滚到了男人的脚下。她急忙蹲下身去捡,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同时伸向那只碗。
两人的手意外地触碰到一起。阿念捡起碗闪电般的收回手。
“你醒了?”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吓死人了。她抚上脸上的面纱,还好没有掉。
男人收回余温残留的手,微微颔首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他的嗓音清凉冷冽,似乎无论说甚么话都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阿念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真高啊。看他的打扮十分独特,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额前的碎发随着窗口掠过的海风轻轻的飘扬。她听说过,大总统颁布剪辫令,所有男子必须减掉清朝保留下来的大辫子。但是渔村地处偏僻,村里的男人们大都保留着旧俗。
没想到,短发这么好看。
阿念双眼弯成两个月牙,熟络的交谈起来。“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掉进海里?啊!”似是想起什么来,她连忙住了嘴,投去一个抱歉的目光:“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问太多了。你别介意啊,平时没什么人和我说话,你可以不回答没关系的。”
眼前的渔家少女打扮朴素,一双眼睛却又充满灵气。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男人清浅一笑,避重就轻的捡了一个问题回答。“没关系。我叫周无寻”
“周无寻?”好奇怪的名字。“我叫阿念。”
周无寻上前一步:“阿念姑娘,请问我的衣服在哪?”
“救你上来的时候你的衣服又湿又脏,还破了好几个大洞。我帮你缝补好了,晾在外面的竹竿上呢。应该干了,等下我去帮你拿进来。”他穿的好像是西服吧,上次赶集她见过一个秃顶男人这么穿过。白色的衣服外面一件紧紧的小马褂,滑稽极了。
“这么说,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周无寻竟然破天荒地烧红了耳根。想他久经沙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也出入过不少烟花场所,但从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百乐门的舞女风情万种,也不过如此。今天因为一个小姑娘,竟然脸红了!
阿念故意保持沉默。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审视眼前的男人。不错不错,长相英俊,态度温和有礼,还会脸红,应该是正经的男人。
良久,她才狡黠一笑。“怎么会!是我让隔壁的王叔帮你换的。你身上穿的还是王叔的衣服呢!”
蓝色短衫和黑色长裤已经洗得泛白,穿在他身上竟然也显得身姿挺拔,身型修长。和穿在发福的王叔身上简直是两种感觉!
周无寻暗暗舒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阿念姑娘,我还有要事在身。请你带我离开这里,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啊!要离开啊……
这可就麻烦了。“周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前两天暴风雨冲毁了出村的唯一一条路。你恐怕暂时走不了了。”
周无寻眉头紧锁,怎么会这么巧。门外传来大花愈来愈近的大嗓门。“阿念妹子,你捡回来的那个丑男人醒了吗?”
周无寻恰好站在门口。他来不及避闪就被冲进门的大花来了个重型冲击,一个趔趄直直的向阿念扑去。
往往狗血的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我用手紧紧地捂住眼睛,悄悄地分开食指和中指露出两条缝隙,看着地上天雷勾地火的两人。
两人的唇隔着一张薄薄的面纱,完美的契合。重点是周无寻的两只手,紧紧的打在了阿念的胸、前!
“啊!”阿念尖叫一声推开了他,大花见状一把拉过她将她护在身后。一张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周无寻痛苦的起身,大花顺手抄起案板上的菜刀,一边朝周无寻挥刀乱砍,一边破口大骂!
阿念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没了父母,就跟她亲。她待她像亲妹子一样。模样虽然是有点那啥!但是心地善良,容不得外人欺负!
“哪来的臭流氓!登徒子!敢非礼我家阿念,老娘砍死你!你别躲!”
笑话,这女人说话不用脑子的吗?有危险不躲他又不是傻子。这女人到底是谁这么粗鲁,长得五大三粗还毫不讲理。
他一时也招架不住她毫无章法的乱砍,加上手臂有几处骨折。他只能一味的躲闪,眼看巴掌大的厨房就要毁于一旦,阿念也顾不上羞涩。挡在周无寻面前,大喝一声,“住手!”
此刻菜刀离阿念只有半指距离,生生地卡在她的鼻梁前面。阿念浑身都是冷汗,战战兢兢的看着大花。又急又羞的解释道。
“大花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周大哥没有对我做什么,刚才只是意外。”
哪里有女人为他挡过刀?周无寻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将阿念往身后一拉。一个闪身,忍着疼痛卸下大花手上的菜刀。
三人在狭窄的厨房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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