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太阳总是火急火急的下山,也不知道是太阳想回去歇息,还是躲避着不愿意与月亮相见。东南北三面已经暗淡无光,西边只剩下一抹淡红色,整个天空,也就只有那一抹淡红色有着微微亮光了。代表着黑夜使者的晚风无情的吹来,王玄不由地感到了丝丝凉意。
行走在这乱尸之中,到处都是断臂血肉,王玄已经麻木。王玄抬起头,看着前面的山,是的,是山,虽然不高,虽然与之距离还有很远,但是王玄猜想那儿肯定没有尸体,那里肯定是另一片天地。有着这种望梅止渴的心思,王玄脚下不知觉加快了速度。
“喀!”一路走来,王玄脚下不知道踩到了多少金属物和其他东西,但是这次从脚下传来的感觉不一样。王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停顿了下来,移开脚步。
那是一把短剑,一尺多长,剑身青金微光,寒气阵阵逼人,看着就知道不是寻常的兵器。
王玄心中不由计较起来,在这里看见都是长矛长戟等兵器,还不曾见到过这样似乎不凡的短剑。前面山林,还不知道有怎样的危险,带着长矛也太不方便了,就收了你这把短剑用来防身吧。
王玄捡起短剑,入手微凉,正如此时晚风拂面一般凉意,王玄很是满意:“呵呵,还有一点分量呢,也不是很沉,正好适合。你我能在此处相见,也算是有缘分。”
短剑归鞘,别在腰间。“呵呵。”王玄轻声一笑,得到兵器的喜悦还是稍稍冲散了些许沉重死闷的心情。
“咳咳。”王玄轻轻抚了抚胸口,不在停留,脚步依旧,继续前进。
“疼痛的感觉,如此清晰。周围的血腥,如此沉重。横尸遍野,血染大地。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没想到我王玄穿越来到这个地方,呵呵,苍天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时光不亡我,我就不轻生。不就是这点困难吗!我一定可以走过!”
“”
夜已经降临,夜风带着阵阵寒意。孤寂的山谷孤寂的王玄,孤寂的行走孤寂的乱想,一切都是那么孤寂。
“吧叽嗬”像是家猪吃东西的声音。正在胡思乱想的王玄被这声音拉回了现实,眉头皱起:“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眼前的这一幕,却是上演着非我族类,啃噬我族。
几只如同普通家狗大小的不知名动物,那绿油油的眼睛,那小小的身影,那啃噬的声音,令王玄心中的怒火就像秋火燃烧枯草木一般,迅速的蔓延开来,遍布浑身。
没错,前面正是几只绿眼动物在啃噬尸体!野兽有绿眼,王玄此刻却是红眼!
“这些都是国家将士,都是人类,不管敌我,也容不得你这等畜生放肆!”唰地一声,愤怒的王玄左脚勾住旁边的长矛,轻轻一踮,长矛稳稳当落入手中。“杀!!”
几只正在啃噬尸体的绿眼动物吓了一跳,立即不在撕咬尸体,都转过身来看着一身血衣的王玄愤怒的一步一步冲过来。
这些绿眼动物敢啃噬尸体,凶性当真十足,竟然还不走,反倒冲着王玄张牙舞爪地示威。
“呀--”王玄自喉中爆喝一声,将长矛当做长棍使用,奔跑的过程中将长矛高高的举起蓄力,一到绿眼动物前,手一紧,狠狠的斜挥下来。
没有传说中破空那样恐怖,却也夹杂着非凡的凶煞。区区二十来斤的动物,不跑反倒试图反击。毫无意外,这绿眼动物避无可避的硬生生接了王玄一击,直接被长矛狠狠的击飞,倒在一边凄厉惨叫的蠕动着,再也站不起来。
“畜生!”王玄动作没有停下,持长矛立即刺向最近的一只欲攻击的绿眼动物,一下便刺进了绿眼动物的体内,几乎洞穿身体。
王玄丝毫不做停留,迅速拔出长矛,脚步前进去攻击前面的几只绿眼动物。
绿眼动物此刻是急促的往后乱跳,没错,突兀地攻击,毫不留情的杀戮还是惊了这些绿眼动物,尽管它们无脑,可还是知道恐惧。它们立即放弃攻击,一边大声的嘶喊着,一边不顾同伴的四周跑散。
“哼!”王玄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追击。一是他自己伤重,二是体力有限,三是绿眼动物跑的很快他也追不到。刚刚杀了两只,那也是绿眼动物自不量力。就这么像小狗一样大小的体型,还想和手持兵器的人较量?简直是螳臂当车,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一矛杀死。
王玄丢下长矛,默默地看着旁边这具被绿眼动物撕咬了小半的尸体,心中百感交集,深深的叹了口气。
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王玄也稍稍清醒了些,环顾周围,这里是战场的边缘外围了。不知不觉间,居然快走出了这个人间地狱。
王玄不禁回头看了一看,已是初夜,可见度不远,但是所见之处,皆是尸体。
“这就是战争!人命如草芥!”
“这就是战争!死后被野兽吃!”
“不行,这么多尸体,我赶走了这一波野兽,却不能将你们一一安葬。”
“为何要有战争?没有就不会这样了。”
“为何没有人来收拾战争?”
“千军万马尸骨寒,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玄眼神涣散,心中冷冰冰,脑海里满是不解。
其实,从王玄醒过来以后,一直到现在,王玄并不像表面上这么“正常”,而是进入了一种叫做麻木、行尸走肉、走火入魔的状态。
也是,一个正常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片乱尸中,在一个大战场上,到处尸体,弥漫血腥,还突兀地受到威胁生命的攻击,几乎吓破胆子。还在从这种人间地狱内部孤寂的一步一步踉跄走到外围,见到这怒火攻心的野兽噬尸一幕,王玄的心累了,王玄的精神累了,所以他现在的状态似疯似魔又似正常又似思考。
王玄深深吸了口这战场特有的味道,碎灭放弃和休息的所有负面想法,明意识与潜意识同步,坚定信念。“不管如何,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
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按在腰间,就这样,王玄头也不回的继续行走,离开了这里。
一盏茶时间(十分钟),王玄走出了战场,站在山前的一块小土石上,任由满头散发在夜风下乱舞。
闭上眼,呼吸着微微带着血腥的空气,感受着这方山谷的种种,仿佛神游太虚,气生煞煞。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那一道道复杂的眼神,王玄眼前就好像重现了这场战争,长矛横戈,戟盾旌旗,万千箭羽横空,战鼓咚咚震天,队列厮杀,将军对阵,士兵冲锋,碧血当空。没有什么感悟比在这更加深刻的,没有什么感慨比在这里多的,王玄的心境沉浮,灵魂急速的升华,最后渐渐风平浪静,波澜不起。
许久,王玄睁开眼睛,眼神中多了一丝冷酷、刚毅。王玄抬起头,月亮是上弦月,星星少许几无,望着上弦月,王玄伸出右手,指着上弦月,口中沉稳坚定的吐出:“我从战场来,不为杀戮,只为天下安生,必不负将士百姓!”
说完,王玄一抹笑容别战场,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向山林。
ps:为了简便,时间便规定如下:一年十二月,一月五周,一周六日,一日十二时辰,一时辰四刻钟,一刻钟三盏茶,一盏茶两柱香,一柱香五分,一分六弹指,一弹指十刹那。一刹那为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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