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那啼轩宗修士身形一个趔趄,像是被人飞踹了一脚似的,扑向门户!
九曦宫外的修士们瞪大眼睛,心中揣测着,那门户会有何反应。% し(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果不其然!那啼轩宗弟子由内而外,出离九曦宫门户,依然被红光扫过!
刹那间,他头颅通明,宛如琉璃一般,光华绚烂,五光十色,斑驳陆离的色彩在其中流转。
五脏六腑璨若明灯,他的肉壳透明,其上流转光华,是凡淤阶特有的琉璃宝体。
一层祥云也从他体内冲出,护住他周身。祥云变幻无穷,演变为种种传说中的生灵。
红霞斩过,种种法门犹如土狗瓦鸡,啼轩宗弟子被摧枯拉朽般击碎,化作一块块血肉,四散抛飞!
“什么?!”
“凡淤尽去,琉璃宝体大成,都难以抵挡!”
“岂止是琉璃之体,那片祥云便是他的旋华之力,却依旧无用!连最本源的两种力量都像是纸糊的一般。”
惊叹之余,亦有修士幸灾乐祸:
“哈哈哈……这群人,就像野狗问道了粪屎的味道一样,一个个头破血流地争抢进去,现在却出不来了!哈哈哈……”
“自作孽,不可活。”
“修为高又有何用?没有一颗冷静睿智、笃定平和的心,也不过是一群未开化的兽类罢了。”
“贪婪之欲,为何这世间之人就无法堪破呢?”
很多人出言讽刺,殊不知,他们自己来意亦是如此,只是一丘之貉而已。
啼轩宗弟子命殒,众人更惊异的是,究竟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将啼轩宗的修士一脚踹出,这种寻衅之举,若没几分底气,等若找死。
很快,一众修士又看见一人从内被推向九曦宫门户,结果依然,横尸当场。
不断有人被推出,修为大都在开玄境。有几位修士出现之时,潭边还有年轻修士惊呼:“长老!”
又是一人被推出,潭边四十余人顿时目眦欲裂:“掌门!”
红霞掠起,这老者低落的神情定格在面上,头颅抛起,血冲三丈高!
“连一门之主都这般陨落了么?”
“凶险至极!”
“看来那遗迹中的东西已被搜刮一空,那些绝强者正在寻求脱逃之法!”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影,出现在甬道入口处,显然又是作为试探之物。
与其余人不同,此人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他如离弦之箭,毫不犹豫地冲向门户。
九曦宫外的修士门如堕五里雾中,不知此人有何用意,竟这般焦急地自寻死路?
想象中的红霞并未出现,那道黑影一透而过,翻过尸堆,出现在石阶之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扎入潭水之中!
身着夜行衣之人潜入血潭之中,消失不见……
众修士一片哑然,鸦雀无声,三息之后,九曦宫中传来愤怒至极的咆哮声:“怎么回事!怎会凭空出现一人!他又是谁?!”
“随即,又有人大喝道:“再杀十二人,破解之法已找到!”
“这九曦宫守门大阵进出都一样,皆需要十二人的性命为祭。”
很快,又有开玄境的修士被扔出,如草芥般,仿佛已不是称霸一方的修士,而是任人宰割的牲畜。
平日间,天绁阶修者已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开玄境强者,更是足以开宗立派、建立世族的存在,而今日,何其廉价!说杀就杀,微不足道。
而九曦宫外的人,则罢手不再争斗,静观这边的事态。
十二名开玄境的修士再次横尸,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从门户内出现,扫视四方,冷哼一声:“方才谁说我等如那闻粪野狗?”
那出言讥讽之人面色惨白,牙齿战战,在铺天盖地的元威之下,连求饶的话语都说不出。
那男子随手一挥,便将其扇灭,声如洪钟:“莫要太过得意忘形,有些人,即便是死了,也不容侮辱!”
那些幸灾乐祸之人一个个噤若寒蝉、汗不敢出,生怕被看出了端倪,殒命当场。
九曦宫内,陆续有修士被当作血祭,恍惚间,修士觉得那不过是一只只鸡鸭,而不是名震一方、受人尊崇的强者。
绝强者们纷纷从九曦宫中出离,袍火宿老也在其中,那催发银色剑芒的女子亦在其中。
天幕泛紫,漆黑如墨的夜色慢慢被取代,远方天际,已有一丝火红之色,橙黄光辉共金色云霞一色。
不久,那与关磨打过照面的那名天绁阶修士也出现在石阶之上,穿过了门户。
袍火宿老等人,特意助那天绁阶修士脱困,以十二条开玄境修士的性命,换一个天绁阶修士的性命,传出去,不知会掀起何等惊涛骇浪。
那群绝强者聚集在潭边,一行人如渊渟,深不可测;如岳峙,不见项背。
数以万计的修士聚拢过来,这时,袍火宿老道:
“各位,那遗迹之中,有着九蟾金泉,传承必是那镇封无疑。不过,我们到达时,已有人将其拿走,所以,镇封秘境不在我们身上。那人应是有某种横渡虚空的宝物,才从此地逃离。”
众修士哗然,万想不到,这样一行人,竟与那等瑰宝失之交臂,说出去没人会信。可见这些绝强者皆是愤愤不平的样子,不似作假。
袍火宿老继续道:“那九蟾金泉,出现在各大古籍之中,但凡修士,便没有不动心的,此潭,应是那些古籍传说中的‘抚渊‘了,想不到,这传说之地,竟以如此平淡无奇的样貌,在此隐匿了这些岁月……”
“这四周流血漂橹,连抚渊都被染红,孽债太大,诸位好自为之。遗迹之中,再无甚宝物,希望大家莫要再自相残杀,道炎王朝近年来暗流涌动,蟠龙圣国蠢蠢欲动,这石麓山脉中,也传说有异族的影子,所以,切莫再造杀孽,彼时还要靠诸位捍卫我朝山河社稷!”
袍火宿老旁,一紫眉老妪道:“我知晓,诸位心中定然难平,老身携出了一些所谓的异宝,在此分发给各位,还望各位不要再入那门户之中,没必要再有人流血了。”
“那镇封秘境,只在其外,落入了他人手中。”亦有修士如此说道。
另一肥硕的中年男子微眯双眼,面容阴险道:“如今死了那么多人,我们虽也手沾鲜血,但是迫不得已啊……”
紫眉老妪袖袍一挥,漫天星雨落下,每一道光华,都是一颗丹丸,众修士大多只在净昧期,见到这丹丸,纷纷惊呼。
几万修士出手夺丹,免不了又是一场杀戮,这与那老妪初衷背道而驰,她是百药斋的一位长老,这些丹药不过是她平日拿来滋养肉壳之物,她不禁暗叹,但为了安抚众人,只得如此。
他们虽修为高绝,却也不想引起众怒。
突然,一道绵糯的娃娃音响起:“迫不得已?那为何你们不去擒这山脉中的猛兽凶禽丢入大阵之中呢?为何非要杀人呢?”
“呱~”枝头上的枯足鸦嘶叫,似乎在嘲笑着那一众道貌岸然之人……
“你们莫不是想着藉此竖立自己的威信?还是想排除异己?抑或是最纯粹的杀戮之心暴发?”那脆生生的声音继续说道。
一个膀大腰圆的老者暴喝:“谁?!哪家的小孩子这般不经世事,此地是幼稚之人来的么?那人口口声声说了,需要十二条人命!那些兽与禽的性命,谁知道有用没有?”
“那为何你们不试试呢?倘若真能以那些兽禽的性命替代,那今日这枉死的那么多人,岂不是成了一个莫大的笑话了么?”
一众绝强者,面色平静,不为所动,佯作未闻。那魁伟的老者按捺不住:“若不是我们及时出来,此地不知还要流多少鲜血,你有何资格说我们滥杀无辜?”
那少女之声再度答道:“所以你们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拯救黎民苍生了?”
稚嫩的女童之声从自四面八方传来,四周修士众多,即便是绝强者们,一时半会儿,竟也难以循声辨位。
“哼!世间万物,有德者居之,而修为与实力,便是这天地间的‘德’!你乳臭未干,我只当你童言无忌,若是再挑衅于我,杀你又何妨?”
万籁俱寂,五息之后,这壮硕的老者也稍稍放心,以为自己已将对方震慑。
不料,那道声音再度响起:“要杀了我?觉得我字字诛心么?绕来绕去,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何非要视人命如草芥,何不擒来一些兽禽替代呢?”
此番话一出,虎背熊腰的老者震怒了:“是谁!藏头露尾!明人不说暗话,也让老夫看看,是何人在此口出狂言!”
“狂言?你恼羞成怒了,定是心虚。至于为何我不现身,你这老东西还没资格目睹本尊形容。”
“轰~”,土石掀飞,那壮硕老者周围上百修士被瞬间斩杀,他须发飘飞、怒目狂张,蓝光弹出,一道道波纹荡下,修士们四散逃窜。
“只怕,你们也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一见古遗先迹,就被贪婪蒙蔽蚀眼,不愿浪费点滴时间,随手就将附近之人当作祭品了。在诸位眼中,那些修为低下之人,与牲畜无异吧?”那稚嫩的女娃娃的声音继续说道。
一身披华服的青年女子娇喝道:“即便如你所说,那又如何?我等或许是心急了些,修炼一道,本就如此,你看不惯,那边看不惯,与我等何干?若想杜绝,那你倒是现身将我等都斩了呀?小姑娘,为人切莫藏头露尾,否则日后必定多行苟且之事!”
那清脆之声不再言语,四周修士已被那狂怒的老者屠杀了四、五百人,千钧一发之际躲开的修士们,皆在唾骂那出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