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姿色差了不知几筹的女子,眸子深处掠过一丝狠厉恶毒,却是一把抱住叶筱雯的藕臂,摇晃道:“筱雯师姐,你可要照顾好师妹我啊,我天资愚钝,及不上师姐你一根汗毛,还望师姐垂怜我一二。”
这娇滴滴的声音与其丑陋的面容搭配在一起,让那声音霸道的男子生出些许恶心厌恶之意,催促道:“快走吧,好不容易设计‘调虎离山’,再说下去,它怕是会醒悟过来,破阵而出。”
“筱雯师妹这套连环阵,当真用得是出神入化,连这逼近虚箍境的凶禽都能困住。”那形容猥琐的男子谄媚道。
言罢,他便与那声音谄媚之人走向峭壁,两人足下泛起光辉,元魄涌动,这是一种轻身术法,出自这茫茫千万大山中的某一门派。
两人脚踏石块,双手背在身后,如履平地,皆期望叶筱雯能看见自己的英姿飒爽。
穿着纨绔的青年则滔滔不绝地对叶筱雯讲着什么,面容丑陋的女子偶尔插话,也会被两人无视。
丑陋女子面生横肉,眉眼堆叠在一起,暗中咬牙切齿,却一直隐忍不发。
正在这时,异变陡生,洞口处,突然跃出一个少年,竟是直接坠向地面。
“轰”的一声,关磨双腿陷入草地之中,发出巨声,不过刹那便被飞瀑声势掩盖。他脚掌一阵疼痛,五脏六腑传出铿锵之声。
另外五人瞠目结舌,一齐盯着关磨,一时间不敢相信,那洞穴竟被人捷足先登。
“难不成那宝药已修炼到化为人形的地步了?”霸道男子心底惊骇,“若真如此,我等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纨绔男子虽心中惊疑不定,但身为大家族子弟,见多识广,当即喝问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关磨也是一愣,不曾料到这洞外竟然有人!他许久未曾见过人族了,此刻感到格外亲切,立时大声提醒道:“诸位快跑,洞中有恐怖生灵复苏!”
关磨言罢,拔腿就跑,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方才在洞中,他走到尽头,光球闪烁间,竟是看到一颗五彩斑斓的巨蛋,足有一个人族头颅那般大。
正当他俯身,欲将之抱起之时,那巨蛋一下子射出五彩光华,伴随着恐怖的低吟。
关磨将巨蛋猛力摔在地上,那一道低吟瞬间让他被冷汗浸湿,种种狰狞可怖的幻想在他心中浮现,出于本能,他感到那巨蛋中即将复苏的存在,不是他能够面对的。
五人见关磨如此慌乱,心中长舒一口气,料想这少年只是附近村野之人,是来此探险寻宝的闲杂人等。
那纨绔男子身形横移,一下子阻隔在关磨身前,颐指气使地说道:“若真如你所说,去将那洞中巨蛋抱出来。”
男子话中命令意味十足,关磨对这几人刚生出的好感,刹那间烟消云散,他冷冷地说道:“我修为低微,可不想白白送死,是请诸位自行前往吧。”
纨绔男子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关磨脸上,速度极快,与其说关磨来不及反应,倒不如说他根本想不到对方会直接出手。
涉世未深、少不经事。
关磨面庞之上,一道鲜红刺眼的印子,其下有清凉之意流转,是他的肉壳在自行愈合伤势,可见这一掌力道多大。
纨绔男子说道:“一个荒村小子,竟然用这语气与本少顶嘴,更何况还是在筱雯师妹面前。本少今日心情不错,便留你一条狗命!”
关磨回过神,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折辱于他人,一言不合,便是一巴掌,若不是自己肉壳异于常人,怕是下巴会直接脱臼!
震惊茫然之后,便是无尽暴怒。两年来,他与一众同门和睦相处,从未经历过这般被人任意拿捏的情况。
即便是后来与虬古相处,也是互利互惠。与孙行相遇,这才第一次激发他心中的锐气与狠劲,当时也只有无力与不甘,却无这般屈辱!
关磨一言不发,抬起头,眸子阴冷地盯着那纨绔男子。那男子见关磨这种眼神,火气登时涌上,嘴上说着:“本少饶你不死,你竟不知感恩,还露出这种神情。”边说,又是一掌掴去。
峭壁上的两人,那猥琐男子与气势霸道的男子也已跃下,兴冲冲地想要过来大展身手,带着某种扭曲的心态,想要在筱雯师妹面前好生表现一番。
又是一声脆响,关磨再度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这回他直接嘴角溢出血丝,脖颈扭转到极限。
“还不给彦宇师兄磕头认罪!这石麓山脉之人,修养怎如此低贱!”那面容丑陋的女子尖叫道,似乎终于有人低她一头,可以任她羞辱了。
叶筱雯则朱唇轻启:“彦宇师兄,就这般算了吧,他不过是一个无关之人,何必为难他呢?”
蔡彦宇华服一展,神色大义凛然,说道:“既然师妹你不再追究,便饶这不知死活的乡野村夫一命!”
关磨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无端羞辱,心中的暴怒却是逐渐平息下来,化作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情绪……杀!
那声音霸道的男子也说道:“跟这种井底之蛙无需多言,日后不过是在这山川林木之间荒废一生,与我等不在一个层次。”
谄媚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何须对牛弹琴,一个异兽之蛋,便将他吓成这样,当真是目光短浅到极致之人,这种人,怕是有娘生,却无娘教养吧。”
言罢,一众人哈哈大笑,快意无限,似乎终于体现出了自己的高人一等似的。
蔡彦宇一脚踢向关磨,声音平淡地说道:“快滚,别在此处碍事。我奉劝你一句,你这种心性,在这世间是活不长久的。”
关磨一直低垂着的头颅,猛然抬起,一字一句说道:“你,活不过今日。”
带着怒意咆哮的一拳,朴实无华,没有元魄缭绕,是蕴含关磨肉壳之力的一拳,一息不到,转瞬即逝,轰击在蔡彦宇腹部。
蔡彦宇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想不到这莽夫会选择以寡敌众,一股惨烈至极的力道便已砸在他腹部之上,毫无花哨,毫无技巧。
拳头一透而过,无丝毫阻隔,直接将蔡彦宇贯穿,破碎的脏器洒了一地,他俊俏的面庞变得扭曲而难以置信,想要说话,却又只字难出。
“住手!他可是南鲲都蔡家之人!你得罪不起!”那谄媚男子脸色惨白,阻止道。
声音霸道之人,亦色厉内荏说道:“小子,你最好期冀他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你必将遭受无尽磨难,永世不得安生!”
面容丑陋的女子一言不发,眼里竟闪过幸灾乐祸之意,“叫你平日间对我爱答不理,践踏我的尊严,今日有此下场,真是活该!”
叶筱雯满脸惊慌,轻言细语道:“这位少年,赶紧将其放下,他起先言谈是有诸多不妥之处,可这并不至死。”
关磨甩动右臂,将蔡彦宇甩出去数丈远,他翻滚着,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生机全灭。
“你扇我两巴掌,我给你一拳,说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我虚怀若谷,不与你计较了。”关磨言辞平淡,似乎只是捏死了一只野狗而已。
“你……你死定了,就等着蔡家无尽的追杀吧!”谄媚男子颤抖,他不是没见过惨烈之景,只是这少年的气质让他心生凶兆,只得口吐威胁之辞,来压制对方的气势。
不料关磨张狂地笑道:“我本善意提醒你们,却被你们轮番羞辱,倒还成了我的不是了?这修炼界真太过残酷,颠倒是非犹如家常便饭!”
霸道男子说道:“你即便有着无比坚固的道理,在实力面前,也毫无用处!”
一句话,让关磨心神大震,一直以来的观念被摧垮为废墟,“实力为尊,实力为尊……”他在心中默念,一直以来慵懒的心态,此刻终于泯灭。
他想起自己十日以来,对修炼只字不提,一味逃避,不欲再踏入修炼界一步。
“太过幼稚了!大势所趋!身不由己!我究竟能左右什么……”
“又是实力!又是实力!若我实力够强,还用被这几个畜生无端羞辱?”
关磨心念电转,想要将眼前这四人全部留下,可论修为,他竟是连其中那最弱的丑陋女子都比不上。
方才能击杀蔡彦宇,也是因为他杀意澎湃、肉壳惊人,出其不意偷袭,才一举得手。
蔡彦宇甚至连元魄都未曾调动,就被他视作蝼蚁的存在,稀里糊涂地杀死,临死之前,他最后一个念头,也是难以置信与怒火填壑。
无可奈何!关磨只恨自己实力不够,却对杀死蔡彦宇一点也不后悔。
那霸道男子此刻已平复下来,推敲了一番,猛然发现:“杜蟾,助我擒住这小子,他实力必然低于我们,不然早就将我等灭口了,不会放任我们去通风报信!”
那谄媚男子闻言,眸子一亮,说道:“言之有理!这又是大功一件,蔡家绝不会亏待我们!”
关磨暗道糟糕,冷冽地看着那两人。
杜蟾一蹬地,肘边上生出通红的光刃,冲向关磨。霸道男子则隔空对着关磨立起左掌,闭目凝念,一股元魄开始向关磨上空凝聚。
关磨真念金芒闪耀,四野一下子缓慢了一瞬,杜蟾肘生光刃,切向他脖子,他侧身躲过,险之又险地避开。
甫一落地,他头上便出现了出现一团光晕,只听得那霸道男子喊道:“飞雹式”,而后寒冷的气息弥散开来,那光晕凝实,如一片冰晶,极速砸下。
关磨避无可避,连忙将元魄凝于掌间而不散,一掌打向那剔透的冰晶。肉壳之力大振,迎空而上,生生将那团冰晶击散,化作点点星芒,如雨滴般击打在关磨肉壳之上。
雨芒在他体表点出一个个小血坑,只是让他吃痛,却并未伤及筋骨。
“肉壳竟如此强悍!”杜蟾目瞪口呆,诧异到极致,他从未见过有人竟能以肉壳直接抵挡王昀这一击炉火纯青的飞雹!他大喝一声:“小光缚术!”
顿时,他指尖光芒大盛,四射出漫天神华,如一条条铁索,乱舞着飞向关磨。
关磨《大罗算术》再闪,真念一阵刺痛,可他只能咬牙催动,狂舞的铁索光芒稍稍滞涩了一下,关磨立时傻眼,那一道道铁索交织成一张光网,向他笼罩而来。
即便洞彻了这一道道光索的轨迹,可关磨未修身法,不能从中脱出。
一道铁索抽在他身上,一阵刺痛之感传来,然后这根铁索犹如有灵之物,缠绕上关磨的肉壳,将他束缚住。
接着,一道道铁索将关磨五花大绑,疼痛之感持续不断。铁索嵌入关磨的肌肤,将其牢牢固封在原地。
“这小孽畜,肉壳竟这般惊人。”杜蟾心有余悸道。
王昀拍了拍手:“可他依旧逃不出你我的掌心,捉住这小子,对蔡家也有个交代。”
他继续说道:“江鹭师妹,你修为低微,便在这守着这小子,我与杜蟾需要休息一番。”
那面容丑陋的女子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对方字里行间,尽是对自己的嘲讽,她拳头攥紧,肥厚的身板绷得很直。
江鹭诺诺地答了一声“是”,迈着莲步,款款走到关磨面前,看得杜蟾与王昀直翻白眼,心中鄙夷更甚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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