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何人,刚才何出此言?”风辰又冷冷地高声质问道。愤怒的声音,招致许多食客侧目而视,仿佛在观看着马戏团跳梁的小丑。
风辰丝毫不去理会他人的围观与讥讽,生命攸关的事情,岂容鸡毛蒜皮的事而分心。如炬的眼神,烈焰般地燃烧着眼前的少年。
不过,少年一直擦拭着手中的青铜玄境,并未因风辰的话语和表情而有所动容。不慢不急地说道:“上次在洞穴内,若不是我出手相救,恐怕今日站在此地的就不再是你了!”
此话一出,斛冰突然好像记起了什么:“上次在洞穴内,多亏了少侠的相救,不然恐怕我们已经凶多吉少。”先前由于风辰受伤,斛冰也没留意太多,只匆匆地照了一面,便不再有过交集。
风辰一听斛冰的话语,顿时也感到自己的行为的确是过于冒失,连连赔罪道:“呵呵,原来是哥们呀,刚才小弟只因担心好友安危,语言过激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说着,将手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仿佛要好的朋友,开了个玩笑。
“当然,我琉璃生怎会小肚鸡肠,怪罪朋友。不过今天我们先谈正事,事后罚酒三杯,权当赔罪如何?”少年抬起头,笑着说道。
“琉璃兄,小弟事后定然摆酒设宴,别说自罚三杯,就是三十杯也不成问题。不过刚才琉璃兄此话何言?”忧虑的神色泛起了波澜。
一旁的斛冰,整个心也在七上八下,为身处洞穴的好友们捏了一把汗。
“其实,据我长期的观察,轰岩洞并非一洞到底。暗藏着机关与密道,属于典型的天然加人工的环洞山脉。内部错综复杂,纵横八通,许多通道恐怕深处内部的恶魔也并非深悉。而对于才接触过一次的你们而言,恐怕凶险千百倍。”
停顿了片刻,琉璃生继续地说道:“听闻这里曾经是魔头的根据地,当年正邪大战,邪道势力联合,包含鬼域三脉之一的暗途;魔界三脉之一的魔玄以及妖界三尊之一的万灵赦生——妖玄尊带领的菁英妖将。虽然最后正道人士历经数月的时间,将邪恶势力驱逐出境,但曾好事者多次探究轰岩洞,名义上打着正道铲除余孽的旗号,实际却是趁机探寻邪道势力曾留下的法器宝贝。不过大多数却是有去无回,不是被机关魔将所杀,就是迷了路,困死在了洞穴之内。”
一旁细细聆听的两人,不觉间一阵阵冷风乎乎地刮过,冷汗直流。
风辰仿佛看到了好友不断地来回寻找着洞穴的出口,找来找去,最后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一双双的魔爪,从地面伸出,闪着冰冷的寒光,将众人撕为了碎片,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鲜红的血液顺着丑陋的嘴角,一滴一滴地敲打着地面,发出叮咚叮咚的撞击声,直到血流成河。
“不要!”斛冰一声尖叫,鲜血淋淋的画面一闪地出现在了脑海中。看着一个个被玩弄致死的好友,斛冰整个人宛若寒冬的落叶,瑟瑟发抖。
“冰儿,冰儿,你怎么了!”风辰一把再次抱过斛冰,不住地安慰道。
虽然斛冰行走江湖已经数年,孤军奋战不下百回合。按理说内心已经变得很是坚强,就像是其名讳一样——鸿鹄侠女。
女人,终究是女人,内心深处太多的离别与伤痛,仅仅是为了掩饰而作与他人。柔弱的心,脆弱的神经,总是在某一时间而无法控制地流露出来。
女人,夜深人静时孤独地唱着歌,凄婉悲凉的心事,付诸于琴弦之上,随着玉指的轻挑细捻,弹奏出世间故作坚强的惆怅。
斛冰已经历经了太多的离别,在这声声的离别中,更多的是永别。父母离自己而去了,深深曾爱着的人,也不知现今身处天涯的那一角落,是依旧玉树凌风,还是风餐露宿,亦或早已青冢孤碑。
一个女子承担了太多,余下的便成了无尽的担忧。
斛冰定了定心神,神色暂时的好了很多,急切地说道:“风辰,我们赶快前往一观吧,这样下去,我恐怕事情会更加棘手。八个人一起来的,就应该一起回去,我不想再留下任何的遗憾!”
风辰使劲地摇了摇头,以斛冰现在的状况,根本帮不上任何忙,只会害了自身。这样大的风险,风辰实在不愿看到。
见风辰反对,斛冰立刻面露怒色,挣脱了风辰的搀扶。坚定坦然的眼神,凝望了一眼风辰之后,转身欲离开。
“冰儿!”风辰急促地呼喊道,快步上前,一把抓过斛冰的手。
“身为正道人士,妖魔邪祟面前岂能有逃避之理;再则,好友身处险境,性命堪忧,岂能坐视不理。今日,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与众人同进退!”声色厉行道,重重的一甩,想要挣脱风辰的手。
风辰见状,明白斛冰心意已决,再如何规劝,恐怕也无济于事。正正地说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上刀山下油锅,我定陪你们一战到底。”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琉璃生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是在庆幸两人的加入,多了一分希望;还是一场蓄势已久的阴谋,等待着一枚棋子的落定。
待两人走了多时,琉璃生望了望手中的青铜玄境,打磨的光滑明澈的镜面,此时竟然模糊地显出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是时候了!”琉璃生轻轻地说了一句,便向着门口走去。
错综复杂,冷暗阴森的洞穴内,宛若迷宫般,洞套洞,玩绕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山洞之内,仿佛一个大千世界,既有高山流水,激湍飞流,宛若白练千尺,飞纵山河,气势磅礴。又有魅影百声,鬼哭狼嚎,哀婉凄凉,裂人魂肠。
不过,这也只是轰岩洞未知广域的冰山一角。
羽子寒,季云生,陆广飞转身瞬间,便被眼前的恐怖景象所震退,脚步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
“子寒,此时该如何是好?”广飞开口问道。
“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没有半途而废之理,为今之计,只能应战了!”羽子寒率先迈出了一脚,看着眼前恐怖的景象,定了定身子,手中的纸扇瞬间紧握在手中。
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填充了整个通道,密密麻麻地像是嗜血的圆月,将狭隘的通道挡得水泄不通。
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血眼的前移,发出了宛若撕心裂肺的摄人魂魄的声音。仿佛幽灵小鬼此起彼伏的幽怨,令人心神不宁。
通道四周上刻着的蝌蚪般的怪异符文,竟然在红色光芒的照耀下,像是活了一般,发出了怪异的光芒。靡靡之音,鬼魅之光,形成的一股强大的魔力,侵蚀着三人的心智。
紧握宝剑的陆广飞突然间身子一颤,手中的宝剑咚的一声,落到了地面之上。整个人也面如死灰,双眼呆滞的形同一个傀儡,机械地向前走去。
“广飞!”季云生见状,急忙喊道,同时伸手拉住了陆广飞的衣袖。
谁知,陆广飞就像是被恶魔附体,呆滞的眼神浑如黄河之水,已无自我意识。猛然转身,一掌重重地击在了季云生的肩膀处。,使其倒退了数步。
眼见事生波澜,羽子寒当机立断,手结空宇法印,口诵八宗烈火诀第三式流火封天。此诀属于咒术之类,是八宗烈火诀八式中唯一的咒术,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空宇法印加持,无上流火燃烧在血窟之中,火舌四处流窜,宛若一张天网,阻断了巨形血眼的进一步逼近。
暂时地争取到了一点时间,急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陆广飞的身后。重重一掌打下,击在了陆广飞的背部之上。看似这一掌宛若千钧之力,实则只是羽子寒将一股火焰的炽热以自身真气护体,灌输到了陆广飞的血液之中。
“啊!”一声尖叫,陆广飞顿时浑身如坠炼炉之中,全身的血液瞬间就要燃爆身体,一股黑色气体缓缓从头顶飘出,被烈火吞噬。片刻后,陆广飞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眼波如水,清澈透明。
“广飞,你现在感觉如何?”季云生走上前来,关心地问道。
“什么?”陆广飞一头雾水地问道,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存在过。疑惑不解地看着季云生,突然见季云生口角的淡淡血迹,失声道:“你,你怎么突然就受伤了。难,难道刚才已经经历了一场大战。我,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羽子寒望了望陆广飞那炯然有神的双眸,已经看得出,早些时日被石壁上的诡异符文所带来的影响已经消除,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轻易地就受到诡异邪音的影响,失去了心智。
“一场恶战即将爆发,广飞,云生,不妨此次就让我们分别代表天机院,天玄院和天宗院,进行一次以恶魔为实验的较量如何。一年多的时间未见,相信当初被挑入天玄院的云生,一定在功体上有着突飞猛进的提升。同时,我也很期待广飞你现今的能为。”羽子寒回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虽然天机院看似位于四院之尾,但从师傅那里了解到,乐微真人的实力恐怕不弱于师尊玉书真人和师伯紫影真人。今日,就让我们以最真实的自己,为了各自的师门荣誉,放手一战!”
往往有目的性的行为,最易激发人内心的斗志,何况身负师门的荣誉,更关乎到个人的颜面。自然会竭尽全力,一展所学。
季云生笑了笑,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此举不仅可以斩妖除魔,伸张正义;更可以以实战,快速地提升自我,丰富实战的经验。
陆广飞深邃的眼神,却难掩饰内心的汹涌澎湃。多年来,天机院一直处于垫底的状态。虽然四院表面看起来一派融洽和谐,但为了名位之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天机院更是被其余三院的门徒,轻视而不懈。若不是四院之间相互**,分割开来,恐怕不知已经发生过多少次的征战。
陆广飞深深地咬了咬牙,此次为离开九烟阁的第一战,势必不能辱了师门。
“那不妨就开始吧!”陆广飞望了望,只见眼前的咒术封印,竟然已经被血眼似的邪力一点一点的吞噬了。转身看了看洞壁之上蝌蚪似的诡异符文,眼神深邃有神,仿佛无尽的深渊,吞噬一切邪祟。微微上扬的嘴角,漏出不屑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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