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面孔?
一道道交横错杂的肉疤布满整张脸,或浅粉或深红的颜色交织,给人一种狰狞的寒意。不过杞小元也是看异形长大的,对这种程度的面部也不会太害怕,倒是对其主人深表同情。
那样子的脸对他自己来说是怎样的感受呢?令人害怕的面部,定然会让人对他远离,孤独的世界,异样的眼神,和自己的曾经又是多么相像,尽管不是因为长相。不过现在有哥哥姐姐了,那过去的一切就说拜拜了,而且自己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的!
”都记住脸了吗?”低沉的男声打断杞小元的思路。
”啊?”杞小元回神发现疤痕男已经没看向她了,也没太在意,倒是魔王的话有些让她吃惊。
什么叫”都记住脸了吧”?难道被杀之前要了解一下杀死自己的人是谁,以方便来世报仇?这魔界的人也太奇葩了吧,怎么会有这么一套思路呢。再说自己也不认识他们啊,记住脸什么的没有多大用处啊,又没有拍照留念。而且大哥你找我说话能不能不要再看书啊,没有礼貌啊。
”嗯。”不过还是乖点呗,毕竟打不过人家啊。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魔界,我会派人向'目'庄人说明的。”
”嗨?”怎么变成住在魔界了,不是应该剥膛挖心嘛。这么说的话,自己算是小命保住了咯,”那我能学剑吗?”
”喂,臭丫头你不要得寸进尺!”
回头给易灵做了个鬼脸,就得意忘形,得寸进尺怎么了!
”你以后和暗影后面学剑吧。”
暗影?那是谁?
杞小元下意识地望向魔王身后,正对上那个面布疤痕的男人微微点点头。
哦,是他啊。
那就要多多指教啦。杞小元朝着他笑了笑,眼神中传递友好的信息。希望不要太严格就好!
后者没有理会杞小元友好的笑意,而是退至黑暗中。杞小元倒是不太在意,而是望着魔王,扭捏地问了一个真正得寸进尺的问题:”那个,你们让我在魔界,那我也可以学习魔界的法术吗?”魔法啊,真正的魔法啊,学会了岂不是超级厉害的,啦啦啦,都能想象超级强悍的自己的模样了。哈哈哈。
魔王听到此话,放下手中的古书,转头望向杞小元,赢弱矮小的身板的确是人类的代表,而魔界的法术可不是人类的凡体肉胎能够好好学习的。
”如果你愿意,我来教你可好?”
”王,这臭丫头是人类,怎么能……”话尚未说完,就被自己的哥哥禁止了。
”王自然有他的道理,妹妹你就在一旁听着就好。”
”好啊好啊,我愿意! ”
宛若仙人般的容颜,即使带有满面的寒冷,也完全看不出他是魔界的王啊。
”那,除了练剑就在我身边待好了。走吧。”
”哎?好的。”
跟着魔王的脚步,不解地走在后面,杞小元好奇魔王为什么不追究她偷了他的心脏,不仅答应她学剑和法术的要求,而且还要时时刻刻把自己带在身边,难不成不知道?那要不要告诉他呢,不拿自取已经很没有礼貌了,再说都被”请”到了人家老巢了,难道还不告诉人家嘛。咽咽口水,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杞小元冲到魔王身侧。
”你应该知道我之前做了什么吧……”见男人只往前走,不回答,杞小元只好自己交代,”其实我偷了你的心脏,这点很抱歉,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会还的!虽然现在我还没找到什么办法,但是,我相信自己可以找到办法的,放心好了!”等到自己找到寻回自己心脏的办法,还有破除依心草的牵绊。
”是吗?”魔王没有回应杞小元的回答,而是自己一人陷入了深思。依心草啊,还未听过有任何人破解的方法呢。这一世,难道就要被这个小姑娘牵制生命吗?
对话就这样陷入了一片静寂之中,杞小元百无聊赖地跟在魔王身后,不知前方去往何处。
”杞小元,你的呢?”
”什么?”
”名字啊!”
”我一直被称作王,不需要名字。”
”那之前呢,没有被称作王的时候叫什么?”
”……”魔王沉思了许久,就在杞小元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开了口,”叶辰。”
好朴素的名字啊,一点都不符合魔王这个酷拽炫的身份哎。
”到了。”
”这是哪里啊?”
不同于其他人群密集的地方,这个屋子里面散发的是一股股冷冰冰的寒气,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异于人的气息的东西。杞小元推门而进,瞬间便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成千上百件兵器陈列其中,琳琅满目,散发的不仅仅只是兵器的寒冷,还有些竟然已经可以幻化成一团灵动的气,围绕着她,观察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啊!”杞小元想要触碰这些神奇的气,却只是抬手间,胳膊上便出现了一道不深的血迹,”怎么会这样?”
叶辰抹去衣物上血痕,回应着杞小元的好奇:”这是剑魄,碰到它就是碰到剑刃,很容易被刺伤。现在不过是一团气罢了,再过不久,修炼出剑魂后,就可以幻化成兽形了。我带你来,就是让你挑一件兵器防身,你自己随便看吧。”
”真的吗?”这也太好了吧。
”嗯。”
”那就太棒了!”
杞小元犹如解开绳子后的猴子,蹦着跳着就朝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去了。只是遗憾的是,所有的兵器似乎都是用千斤重的金属制成,怎么拔都无法从器皿中拔出,反而还被几把兵器伤了手心。
太失败了啊,难不成这些都是认主的玩意儿,自己一介小小的人类根本入不了它们的眼。杞小元无奈且沮丧地看向叶辰:”大概我需要先学再来挑这些兵器。”
”嗯,这里还有些失去灵气的废剑,你应该能拿得起。”
犹如听到什么惊恐的故事,杞小元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叶辰。什么叫”失去灵气的废剑,你应该拿得起”,这也太蔑视人了。哼,假以时日,自己一定要拿那把废剑灭了你魔界,太伤人感情了,太瞧不起人了。
”这里。”
杂七杂八完全没有认真放置的有些残破的剑就那样堆放在一起,失去灵气的它们看起来一点都不炫。杞小元随便挑一把,掂量起来像是没有重量的塑料玩具,每一把都能轻易的拿起,于是她也不挑了,见到哪把剑完好无损便要哪把。
……
被安排到叶辰隔壁的房间,杞小元贴着墙壁仔细听着那边的声音,不知是隔音太好,还是魔王有早早休息的习惯,听不见隔壁声音的她便拿起刚刚叶辰交给自己的剑谱比划着,说是要背熟这本剑谱,明日与暗影进行实战练习。
实战啊,而且还是对战魔界左护法哎。杞小元片刻也不敢懈怠,难得的实战经验怎么能够浪费呢。
纸页摩挲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一点点将杞小元带进周公的世界,终于倒在剑谱上熟睡的她脑子中只有可怜的几招剑式。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每一个魔都觉得是这又是美好的一天。然而只有生活在这里的异类——人类杞小元才会觉得今天是悲惨的开始。
一觉醒来不仅发现厚厚的剑谱只翻了几页,而且发现翻了几页的剑谱还有厚厚的好多页。完了完了,今天就要实战了啊,这还怎么打啊。揉着原本就乱如鸡窝的头发,杞小元一脸崩溃的趴在床上,抱着剑谱闭上眼想象这一切都是幻觉。
”扣扣扣——”有节律的敲门声响起,破坏了一切的躲避。
”大人,王请您起来。洗簌的给您放进来了。”
”呜呜呜……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马上起来。”
将脸埋在冰冷的水中以求得片刻的冷静,啊啊啊,这怎么冷静啊,对战的可是左护法啊,别说自己这个连剑谱都没有背熟的人,就算是精通此本剑谱的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啊,果然完了啊。不过还好知识考察自己的剑法,不是真的比试,噢,还好什么啊,自己连剑谱都没有背好,怎么还在庆幸呢,哎,还是完了啊。
”呼——”猛地从水中出来,大口吸着空气中浓郁的氧气,杞小元心情低到了最低谷。
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啊。
出了房门的她按照记忆来到魔宫里的校场,叶辰和巫医易寰不知所踪,平旷的草地之上只有易灵和暗影比剑,飞舞的剑花看得杞小元眼花缭乱,被剑气斩断的花草洒落在她的身上,原本美妙的天女散花却让她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这要是自己被这剑气所伤,是不是自己就天女散肉啊,哈哈,不要吓自己。
”那个,我们不练剑吗?”
回应她的只有越来越激烈的打斗,以及更多的残枝断花,和有些失控的剑气。
”喂喂喂,不要伤及无辜啊。”杞小元退了几步,感觉到剑气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立刻大声控诉。不过,依旧在打斗。
难不成今天是他们实战,不是自己?
”住手!”空中又出现第三道影子,飞速夺过易灵手中的剑。
”你!哥哥?王回来了!”收住自己快要爆发的小脾气,易灵将剑从易寰手中拿回,狠狠地瞪了一眼暗影,”哼,今天饶过你,下次再比!”
”哥哥,王,他怎么样?”
”只要没有生命危害,伤害就不会转移到王的身上。”
见到众人都聚集在叶辰身边,杞小元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虽然没人提起练剑的事挺好的,但是,难道自己就那么不起眼嘛,为嘛都没有人回答我啊。
”锵——”一声凌厉的拔剑声响过,杞小元不解地看着拿剑的易灵,随后又见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脸上,她才摸上自己的脸。
难道听见自己的心声了?
等一下!脸上这湿湿的是什么?
又看看已经收剑的易灵,杞小元才明白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红色的液体尚未干涸,遮住眼睛的刘海下委屈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不能哭,只是不够强而已,我不会让人或者那些”异类”看扁的!
抬起头,满脸委屈的望着易寰:”你妹干的,你得负责啊,能不留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