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丰九年。
这些天进了冬,京都气温骤降,因过渡时间短,许多百姓人家不适应天气而风寒,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本体质虚些,下人们一个照应不好也多有得病的。
所以,京都每常此时便是医官药铺最忙碌盈利之际。
虞睿回京半年,已经满了九岁,虽不喜京都夏长秋短冬又寒的气候,却是侯府里体质最强的人。看庶姐弟们一个个流涕鼻塞和发热,她常套着整洁利索的秋衣裤在院子里舞鞭。
京都虽冷,但如何比得上六年前暴雪的青州?那样的条件她都能活下来,如今衣食无忧还会惧怕这点风雪?
再则,便是凉州的冬日也比京都要干冷得多。
“小姐,半个时辰已经到了,四少爷该起了。”
常乐捧着大氅与汗巾站在梅林里,冻得脸颊通红双手发僵,只能在雪地里跺脚取暖,不明白自家小姐怎地就不怕冷。
“小姐,快歇了吧,一会子参茶又该冷了!”
知足的一双手捧着盏热参茶,到底比常乐暖些,只缩着脖子对不远处灵活的身影喊道。
虞睿觉得身上已有湿粘之感,便将鞭子一收任由两个贴身丫鬟上来服侍。披了大红氅子衬得白狐狸毛领,让常乐为她擦了额头脸颊的汗珠,便就着知足递来的杯子喝了几口温热参茶。
“善哥儿昨夜睡得迟,恐怕今早还是起不了的,咱们再晚一刻去吧,奶娘这会儿定是已经叫醒他了。”虞睿领头回房沐浴更衣,不急着去催幼弟起床。因刚练过武,血液循环促使脸颊绯红,显得朝气勃勃,只是肤色较常人没那么白嫩。
这半年虽不如在凉州时日晒风吹,但她也是个闲不住的,不能像其他小姐们关在房里读诗或学做女红,照例每日晨昏两次舞鞭练剑,权当强身健体,故而肤色仍是不够白皙。
“小姐就是太宠四少爷了,哪能由着他听故事听得那么晚?夫人都没有小姐这么宠孩子,孙妈妈还由着小姐拿些军营里头的事教少爷,少爷这才几岁呀!”常乐跟在主子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也是一心为着主子们着想。
知足常乐是侯夫人王氏从娘家要回来的家生子,今年皆已十三,比虞睿大上几岁,在王家做的是二等丫鬟,来侯府之前服侍的是刚过周岁的孙少爷。侯府只四少爷最是年幼,便将他等同于捧在手心呵护的孙少爷。
“四少爷那么可人疼,小姐不宠他宠谁啊?再说了,小姐说的故事你比四少爷还喜欢听呢!”知足素来喜欢于常乐抬杠,两人感情好归好,但意见总是不能统一。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只是父亲才刚离家,善儿一时失落不适应也是有的。他五岁才见到父亲,这才半年又送了父亲去外任,他年岁小使些小性子而已。”说到此处,虞睿的语气有几分伤感。
在凉州时父亲已做了留京打算,将凉州托给了沈青将军,一回京面圣便交了兵符请求留京任职。可才半年安稳,东面与桑国相邻的陵州又有敌军蠢蠢欲动,偏驻守陵州的老将军得了急病,皇帝便又想到了他父亲。
而外祖因长兄明年参考,也拒绝父亲接他回家,故而侯府中能护着母亲幼弟的只剩她了。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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