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入我怀[娱乐圈]》 2.你要包养我？

    郭子越说了两个字：“刚刚。”

    然后刚刚“被分手”的康冉冉不信邪地就拿出了手机，给她的魏总去了个电话——嘟嘟嘟一阵忙音响起。

    魏东亭……竟然真的把她拉黑了！而且是彻彻底底，不留余地。电话、微信自不必说，甚至连微博小号和ins都取关了。

    但前后也就五分钟的事情。

    “这、这……”康冉冉情绪失控之下，便也顾不得什么讨好不讨好了，瞬间端出一副要上前理论到底的架势：

    “郭总，我到底是招你还是惹你了？至于把事情做这么绝吗？！”

    见状，老田赶紧让几个助理上来把人给带出了化妆间，然后对着郭子越赔笑：

    “郭总。冉冉性格比较急，您别跟她一般见识。但咱们和永星合作也不是一年半年的事了，之前一直都很好的。怎么说不续就不续了？”

    “回去等电话，会有人跟你们联系。”郭子越似乎是极不耐烦，说完就朝身后的特助挥了挥手，“把人都清出去。”

    丰眠转身就准备随着其他人溜出去，可她才走到门口。就被人一把扯住领子给拧回了化妆间里。

    门关上，空旷的屋子里寂静无声。

    郭子越强行把丰眠掉了个个儿，让她面朝着自己，然后俯下/身，道：

    “化妆师小姐，我刚刚帮了你一把，怎么都值得一句谢吧？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丰眠抬眼快速掠过男人那张刻在自己心上的脸，然后微垂目光，定定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谢、谢谢郭总。”

    哪怕不看他，丰眠也能感受到他刀子一般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刺得她头皮发麻。

    “郭总？”郭子越的语调中透着森然的冷意，不容拒绝，“抬头，看着我。”

    女孩照办，眼睛却飘来绕去，落不到实处。

    她在怕，却无路可逃。

    郭子越望着这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眸子，望着里面那波柔柔的光晕，望着那其中如受惊小鹿一样仓皇无措的闪动，先是短暂失神，然后忿忿：

    这个女人，太会装无辜了。

    分明长着张人畜无害的皮相，对外亦是表现得无欲无求，却是个翻脸就不认人的狠角色——就像只喂不熟的野猫，上一秒还在你怀里乞食撒娇，下一秒就能张牙舞爪、把你的手咬得鲜血淋漓。

    一把将女孩的口罩给摘了下来，郭子越扬起嘴角，笑意却只浮在表面：

    “绵绵，你以前可都是喊阿越的。这才几年，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丰眠在心里无奈地笑了。

    郭子越还是这样，最生气的时候反而喜欢装出副混不吝的鬼样子，用着不着调的语气、挂着副不走心的笑。

    她再了解不过了。

    但也有个办法，屡试不爽，总能哄住他。

    于是短暂沉默了几秒后，丰眠对上男人的眼神，轻启朱唇，声调柔柔：

    “阿越。好久不见。”

    听到这声久违的“阿越”，郭子越一怔，胸腔震荡，头脑空白，放佛灵魂都出窍。

    趁他晃神的功夫，丰眠抬脚就要往屋外跑，却被人一把拉了回来。她挣脱不得，急道：“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丰眠是真的慌了。

    分手时，这人眼眶发红，额上青筋暴起，一副誓要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怖模样她可没忘掉。

    他准备做什么？

    逮着机会报复自己？还是想尽办法羞辱自己？

    或者是报复加羞辱？就比如一边嫌弃一边拿钱往自己脸上砸，想想就痛快——这倒是符合那个睚眦必报、爱恨分明的郭子越的喜好。

    在丰眠心绪繁杂、焦灼深思的空档，元神归位的郭子越已经换回了那副冷峻严肃的表情；他向前走了几步，直把丰眠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才停下：

    “你这什么表情？怕了？当初为了前程一脚我把踹开的时候，不是挺能的？”

    丰眠颓然低头：果然，他就是回来刨根问底的。

    不过，谁让当时的她因为逼急了要分手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偏偏挑了个最能戳人痛点的——嫌他给不了自己前程、嫌他只会整天对着电脑、嫌他背了一身外债……

    嫌他……穷。

    郭子越那时候确实穷，但这人身上却偏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然；虽然私下与丰眠独处时总没个正形，但在外人面前，他不管身处何种境地骨子里都透出一种桀骜嚣张，和寻不到出处的骄矜贵气。

    这样一个高傲猖狂到骨子里的人，又怎么受得了丰眠给的那般折辱？

    但丰眠不后悔。

    形势逼人——当年的她……没有别的选择。

    见丰眠神色尴尬，连对视都不敢，郭子越弯腰把唇贴到她耳边，嗓音低沉而充满诱惑：

    “至于我到底要做什么？当然是来报——”

    结果郭子越这话说一半，硬生生被自己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看了眼来电人，他拧着眉走到几步开外点了接听。

    那头，魏东亭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也就代我跑了趟剧组的功夫，你这是看上哪个妹妹了？还非得把那康冉冉挤下去给人腾地方。是打算学哥哥我、养个女明星砸钱硬捧？”

    “不行？”

    电话那头的魏东亭似乎是被噎到了，半晌才开口：

    “卧槽！你这是终于开窍了？我特么还以为你去了趟美利坚、连性取向都被普世价值给同化了呢！不过哥哥可得提醒你，这些戏子玩玩儿就行了，千万别认真，否则——”

    郭子越回身瞥了眼快要挪到门口的丰眠，扔下句“有事等回去再说”便挂了电话。

    迈着长腿踱到人前，男人拦住丰眠，神色冷硬，语气不善，“讲到哪儿了？”

    丰眠神色莫测：心里千回百转，但也不过世间一瞬。

    女人想通了。

    拼尽全力才走出来几步，她不能也不敢再回头。

    分手时，郭子越是怎么说自己的来着？

    “钱、钱、钱，你的眼里现在就只有钱了是吧？之前的丰眠去哪儿了？！你把她还给我！”

    对，丰眠的眼里，现在只应该有钱。

    深吸口气，又闭了闭眼，在抬眸，丰眠已经换了副神情：

    郭子越啊郭子越……你觉得我拜金是吧？想打我脸是吧？一口恶气出不来是吧？

    那我陪你演。

    等看到了你想看到的，得到了你想得到了，发泄了你想发泄的，你就能安安心心的走出回忆，顺便走出我的人生了。

    于是丰眠发挥专业特长，仰起脸露出一个肤浅又谄媚的笑。

    “你好像说的是……要包养我。”

    “……”

    也不知是意外还是无语，郭子越呵呵地干笑了两声，然后绷着脸从钱包夹层里拿出一张二十块纸币，递了过去：

    “记得吗？这是你当年塞给我的，我可是一直留着在。所以……二十块钱，包你够不够啊？”

    话里话外都是轻视与鄙夷。

    好，很好。

    于是丰眠装模作样地把钱拿手上仔细看了看，再抬头脸上的谄媚更甚，还带了几分惊喜：

    “我懂了！你是回来报答我的！”

    看着她果如自己所料的反应，郭子越却完全都没有正中下怀的快/感，只恨不得当场摔门而去。但他转瞬就想起了什么，然后点头：

    “对。我就是来报答你的。”

    *

    二十分钟后，丰眠跟着这人到达了影视城里某个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

    “等我，半个小时。”郭子越喊人来倒了茶水又送了点零嘴，安顿好了就打算出去，末了又回头警告：“就在这儿等，哪里都不能去。”

    丰眠腹诽：戏还没演完呢，我跑哪儿去啊？敬业懂不懂。

    于是等郭子越折回来的时候，他的“恩人”居然趴在会议桌上睡得正酣，手边零食袋子都拆了好几个。

    还真是连跑都懒得跑。

    轻咳一声，郭子越让女秘书把人给叫醒了。

    丰眠睁眼，发现自家前男友出去一趟居然带过来六七个人。有男有女，一水儿的油头眼镜、西装革履，个个都拿着笔电、捧着合同，站姿笔挺，神情严肃。

    这演的哪一出？

    等有人把一份材料递到她眼前的桌上，丰眠愣了——永星娱乐艺人经纪代理合同。

    郭子越要签自己？

    她随手翻了几页，心里一惊：合约金……两亿零五十万零二十！

    猜不透郭子越在玩些什么把戏，丰眠索性端着一脸傻白甜，不懂就问：“郭总，我的身价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郭子越靠坐在桌子那头的皮椅里揉着太阳穴，给身边的女秘书去了个眼神。女秘书上前一步道：

    “丰小姐，我来给您解释下。”

    “在对您于一年前暂停演艺工作时的大众知名度、圈内认可度、微博粉丝数及网络话题度等综合数据进行考量后，我司对您的身价估值是五十万。”

    嗯，还算客观。

    丰眠半真半假地尴尬一笑：“那剩下的两亿零二十……”

    女秘书露出个标准微笑，继续道：“其中二十块是您对我司郭董事长的借款本金，两亿则是利息。”

    借二十……还两亿？

    拟合同的人是怎么憋住没笑的？！

    但丰眠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进入角色状态；她先是抚着胸口做喜从天降的惊讶状，然后看向正抱臂沉思的郭子越，语气诚恳：

    “郭总，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两亿块钱？这个合约金好像不能折现呢。”

    郭子越：“咱们两的交情，还够不到让我直接打钱给你。”

    丰眠：“……”

    “当然，对于你拼死拼活却只混成如今这样的境遇……我还是比较同情。”

    丰眠：“……”

    “反正你不是喜欢演戏么？这钱我投你身上，带资进组，剧本、导演任选。不够后续还可以追加。不也一样？”

    丰眠捧脸思索：“嗯，我是挺喜欢演戏的。但是这么多钱……那我肯定得演女主吧？女主戏份重，很累的；要万一真红了，人红是非多，就更累了……”

    两人好的时候，郭子越觉得丰眠是懒得可爱、佛得讨喜，但怎么看起来……难怪她会妄想走什么捷径！

    也太懒了点。

    男人揉了把脸，深呼吸一口，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不那么崩溃，再才咬着牙说道：

    “拿着钱你想演女几号都行，就算演尸体我也不管。别废话了，签合同吧。”

    丰眠嘿嘿一笑接过了女秘书递来的笔：“演尸体……不太吉利呢，我还是演植物人吧。躺着挣钱谁不乐意是不是？”

    但演技一流的女孩还是忽略掉了一个细节——因为心底下意识的信任，她甚至连条款都没细看就刷刷刷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见她签得爽快，郭子越神色一暗：

    如果换个人，那是不是也会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卖了？就像那年，不过是为了一个角色而已……

    待心潮平静，男人走到丰眠面前，伸出手：

    “合作愉快，丰小姐。”

    丰眠回握过去——两人再次掌心相合，中间隔了三年零一个月又二十四天。

    感受到她手指上那层记忆里不曾存在的薄茧，郭子越心里不自觉地涌起股莫名的酸楚：

    这一年……丰眠吃了很多苦？

    其实在美国读商科那三年，除了前半年太过消沉以至于连网都不敢上，后来“恢复”好的郭子越一直都通过各种渠道关注丰眠的消息。

    前两年倒是如他所料，这个懒癌少女虽然攀上了“高枝”，但事业却仍是不温不火、没有起色。

    演完那部靠某些手段得来的文艺片女一，她居然直接“休假”了三个月。再回来，接到手的角色不是玛丽苏女主的苦命丫鬟就是二逼女配的塑料姐妹团……

    哪怕有颗想上位的心，她也没有拼命三郎的劲儿——注定没什么出息。

    但就在去年初，丰眠却突然消失在公众视野里，一点消息都没了。

    因为不想被自家表哥取笑，郭子越便没有让魏东亭帮忙查证，而是绕了一大圈找了个娱乐界边缘人套话。

    结果那人也是个不靠谱的，闹了半天没找到半点线索不说，还给他分析丰眠很有可能是嫁人生子去了，不然不至于大好年华就隐退。

    郭子越很难形容自己拿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失落有之，愤恨有之，甚至……还有点后悔。

    后悔自己没早点和人摊牌说出实情，告诉她：我有钱，养一万个你都养得起……

    但男人很快将这种“软弱”而不合时宜的情绪给压制了下去。

    郭子越痛恨背叛，痛恨谎言，痛恨利用，更痛恨自己的软弱——而丰眠，恰恰就是他的那根软肋。

    于是他逼着自己不去想象丰眠被封杀的这一年多过得有多不容易，得给多少张脸化过妆才能把手都磨起茧子……

    反正现在木已成舟，合同也签了，至于后面的事……由不得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