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鹏一阵无语,敢情人家把自己当成馋鬼,来索要荤腥了。
没有获取关于变异的消息,他们决定接下来去找人员更为密集的地方打探。
两个选择,一个是离运输公司比较近的淮南粮食储备库,那里是申阳政界所占领。一个是离防空洞比较近的第一紧急避难营,那里是军方所占领。
华亚联邦位于亚罗巴大陆的东方,由十几个成员单位组成,其中最大的是华炎州,州府就设在羽都。联邦宪法规定,军政分开,各州各省行政管理部门,无法直接命令当地军队,只有负责当地治安的军警可以调动。军队自有一套管理体系,在联邦议会的席位上,军方约占三分之一。
申阳城,粮食储备库与第一紧急避难营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不得而知。
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原路返回,去第一避难营。
避难营相对比较熟悉,对其他武装团体也没有什么抵触,应该更好打交道。大不了把刚收获的一袋新鲜蔬菜不要了,换取一些好感。
远远的看到避难营的关卡热闹非凡,有五六辆农用机动车停在旁边,一群人正在和守卫士兵交涉着什么。
令人侧目的是,有两辆履带式装甲战斗车停在大门口,电线杆般的炮管指向道路两边,彰显着自己陆地霸主的地位。
张天鹏让候乐停下车,示意候乐留守车内,注意四周情况,有什么异常可以快速接应。他和牛勇去看看情况,为了不引人注意,每个人只藏了一把手枪在身上。
随着离关卡越来越近,他二人可以看到农用机动车上堆满了新鲜蔬菜,还有一辆装的是西瓜。
避难营的大门已经拉出一条警戒线,地上也用白油漆画了一条线,并在旁边写着大字,“擅自越线,开枪击毙“。
线外有几十个拿着猎枪、锄头、草叉、铁锹的人正七嘴八舌对着大门争论着。
线里一队士兵带着非制式防毒面具,平端着无拖自动步枪对着线外的人。
“俺们每天都来送菜,咋就今天不收了?这么热的天,刨出来的黄心菜,一天就蔫巴了,你们不收,让俺咋办?俺们村有人生病了,还等着俺换点药回去救命呢。“
“就是,你们前两天还说西红柿有多少收多少,咋能说变卦就变卦了呢?“
“我这一车西瓜包熟包甜,要知道现在地里西瓜都没长熟就被人偷光了,能留下这么一车得有多少人守夜看瓜才能保下来。当兵的不收,你们有要的嘛?只换猎枪。“
“咳咳,俺家三小子就在你们这里当兵,名叫刘奎,能喊出来一下不?他娘快不行了,想见见他。“
……
无论线外的民众说些什么,避难营里面的士兵没有一个人上前说话,全部无动于衷,就像泥塑。
民众们喊累了,就坐在旁边休息,渴了就去拿自己的蔬菜换西瓜吃,西瓜的主人一开始还不愿意,架不住人多劝解,就开始换了。
这群人都没有走的意思,这一来一回,烧油也是成本,损耗也不小。就这样耗着,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
但凡能代表一个村子、一个姓氏、一个团体出来交换出产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张天鹏找牛勇要了半包香烟,然后去掉防毒面具,向这群人走去。
“半包烟不够,要换一个西瓜得一包烟才行。“
“这位老哥,换你吃剩下这小半快就行。“张天鹏一脸恳求。
“行吧。给。“
“嘿,老哥,你这西瓜真甜。“
“那可不,正宗的麒麟瓜。“
“老哥哪里人啊。“
“罗家洼的。“
“呦,离这儿可不近呢,得有快50公里了吧。“
“路上跑了2个小时才到,听说这里西瓜能换个好价钱,结果你看,全换的这些个玩意,黄瓜青菜谁没有啊。“
“哎,老哥,听说你们哪里养猪的不少啊。“
“养猪少,挨着山,养羊的多。“
“羊好弄吗,不行我过去倒腾点羊回来。“
“以前多,现在不行了,到山上放羊有狼叼羊崽子。不放羊,谁喂的起?“
“狼都这么凶了?当着人的面都敢叼羊?“
“这算啥,还有狼进村咬人的呢。“
“啥时候的事?“
“就昨天,在井边咬了个婆子,我们七八条汉子围着厮打了半天才拍死那条狼。“
“那婆子咋样了?“
“死了,咬到喉咙了。“
“那头狼有啥不一样的地方嘛?“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别的狼眼睛都是绿的,那头狼眼睛却是红的,疯了似的。“
“那可够渗人的,行了老哥,你忙。“
牛勇在后面等到聊天结束,抓住张天鹏的胳膊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又不不带防毒面具又吃西瓜的,一点都不注意安全。你看那些当兵的都不收这些蔬菜瓜果了,说不定食物已经被污染了。“
“放心,我有把握,我只吃了一口西瓜芯,问题不大。而且当兵的不可能一直不收蔬菜,他们只是想观察一下而已。等我再去问点情况,咱们就回。“
张天鹏这次的目标是那名老伯,他刚才自称儿子在第一避难营里当兵,应该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名老伯蹲在警戒线的边上,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大门里面,还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突然间,老伯仿佛看见了什么,急忙站起身来,伸手向前,高呼“刘奎,刘奎,我是你爹啊。“一边说着一只脚向前迈出了一步。
“哒“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
老伯身体一晃,仰面倒地,心脏中了一枪。四周的民众吓了一跳,纷纷向一边散去。
张天鹏离老伯不到2米,他看的清清楚楚,老伯仅仅是脚尖碰到线了而已。老伯看到自己儿子,有些激动,情有可原,那名士兵有必要反应如此激烈嘛?
张天鹏缓缓靠近警戒线,看着开枪的那名士兵。
所有的枪口全部对准了张天鹏。
张天鹏指了指被击杀的老伯,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不到一厘米的缝隙。而眼睛紧紧的盯着开枪的士兵,仿佛在质问:为什么?
张天鹏没有指望对方能回应什么,枪和规矩都在对方手里,他只是表达一个态度。
开枪士兵向前走了一步,仰着下巴对视张天鹏。看了一会点了点头,嘴角吐出一句话语:“刘奎是我的人,他前天已经牺牲了。“
什么?
张天鹏的目光越过避难营的大门,向更深处望去,那里搭建了一个围挡,看不到里面任何情形。老伯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即便他儿子在附近,自己的父亲被击杀,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猛地回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老伯,只见他双目圆瞪,眼白布满血丝,血丝像一道道闪电冲向瞳孔,而已经放大的瞳孔,一片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