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一缕微小意识的时候,就开始面临抉择。
一边是漆黑黑的一团看不清的雾障,一边是一簇亮晶晶明晃晃的火焰。两边都想获得我的垂青。
当时的我,虽然连小孩子都称不上。但是却充满了孩提的好奇心,那明亮的火焰一眼就能看穿,倒勾不起什么兴致,倒是那一团雾障,似乎有着什么,不清不明,勾起了我的欲望,我想知道里面藏了些什么。
于是我开始靠近雾障,看不清楚,又靠近了一些,再靠近一些,渐渐地,我的意识变得有些迷茫,感觉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往前,再往前,距离黑雾越近,意识越空白,仿若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这样的感觉让我害怕,恐慌,于是我便开始挣扎,我能感觉到雾障就在前方很近的地方,它正在咆哮,正在分裂,正在增加自己的力量,耐心的诱惑我前行。可是我的离念变得更强了。
也许是我的立场坚定了,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捆住我的力量越来越小,而我离雾障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我的身体感觉到越来越暖。
原来我不知不觉靠近了火焰,我围绕着火焰不断旋转,它那么明亮,暖而不灼,娇而不燥,大气而不恣意。于是,我渐渐将自己和火焰融为一体。
就这样,火焰成了我成长的源泉,而那团雾障,在我的放弃下,不值得一提。
渐渐地,我有了形体,渐渐地,我终于出世了。
我出生在一个海子里,后来我知道这个海子叫魔窟之海。
我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世间百态,便又一次面临抉择。
我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的,是比我意识中更高,更大,散发的气息更邪恶的一团黑雾,它正在拼命的挣扎,怒吼。一副离开海子冲天而去的架势。水面上到处都是两种力量撞击留下的漩涡。
我能感应到自己身下这片水域里封印着一个九尾赤眼的生灵。也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生,吸入了大量海子中的封印之力,才导致封印不稳,生灵欲出。
这次的抉择于我,很简单,要么拼劲全力将其重新封印,要不,放其离开,各走各的路。
我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意愿,选择了前者,我也成功地做到了。
没想到是,魔兽在被封印的最后一刻,居然趁我力竭之时,将我的生命之源火焰打出了体外。
不知道是福是祸,我没有变成一缕意识,而是变成了不会说话只能哭泣的婴儿。
待一切尘埃落定,我精疲力尽地从天空中急剧降落的时候,一束白光从天而降,一个身影从光晕中驶出,我恍惚间看见一个人长袖飞舞,将我和我的火焰封在了一个结界里。
我再也睁不开眼睛,靠着温暖的火焰便睡了过去,朦胧间觉得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待我再次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日月。结界早已沉进了海子深处,空气已不再是结界中的唯一,结界的一半承载了水,波光粼粼,清澈透明。我躺在水里面感觉很舒服,而火焰始终在我身旁,不离不弃。我有时会贴着结界的外围,向外望去,漆黑黑的,寂静的让人恐惧。
待我长大了些,一位天神很突然地现身在我的结界里。当时的情景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位神祇温柔的望着我的目光。
他抱起了我,很自然,也很熟练,他怀里的温暖竟一点都不陌生,我靠在他胸前,立刻就知道了,是他,那个救了我的人。
他喃喃地说了好多话,他说,他来自天神一脉,是我的父神。
他说他没有想到我会在那种情况下出世,魔兽还封锁了我的气息,导致他来晚了。
他还说,我体内拥有神魔两种力量,此消彼长,相生相克。
他还说,他有办法将我体内的魔力彻底清除,只是需要契机。
他还说,他击碎了神界禁锢爱的封印,要娶我母神为室。
他还说,自己没有戜羽幸运,不知爱为何物。
总之,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我大多数都不记得了。
他还特意留给我一个住所,还有一个修炼秘境。临走时说以后会再来看我。
我成长为少年模样,父神却没有再来过,此时我与父神已能互相感知,知道外面的情况一团糟,他忙于指挥作战,无暇顾及于我。
终于有一天,父神与我传递消息,说他有女儿了,我有妹妹了。还说待她成人,便可以斩断魔兽与我之间的羁绊。
我对此根本不屑一顾,我何时需要一个小丫头的帮助。
战争结束以后,百废待兴,父神竟然与我失去了联系,我隐隐感到不安。
这一天,一个强大的灵识突然造访魔窟之海,我在结界中都感受到了灵识带来的波动,更奇异的是,我与这灵识居然产生了感应,并且开始自发的回应。
灵识感应到了我的回应,下一秒就进到了我的结界里。
灵识朦胧胧的轮廓,隐约小娇娥的模样,火焰之光在她进入以后,突然变得特别耀眼。
我却如呆头鹅般站在那里,多少年来,都没有和别人讲过话,真不知此情此景应该说些什么。
灵识突然游了过来,抱住了我,嘴唇好像动了动,说了什么,好像又没说什么。
随后她一用力,双手向上勾住了我的脖子,很自然的向上一挺,将它的眉心对上了我的,我下意识的撇了下头,她却好像知道我的动作似的,很迅速的将我的头摆了回来,然后我就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烈火般的力量进入了眉心,融入我的四肢百骸。
这股灵识与我的同属一脉同宗,所以毫不违和的被我身体吸收了,我心下不安,灵识如此契合的,世间只有一人。
随着身体接受的越来越多,灵识便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
当我吸收完所有灵识,睁开眼睛时,灵识也到了将将要飘散的地步,它最后只是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带着一丝决绝吐出了几个字:“兄长,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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