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无日月,只有昏暗的壁烛闪曳着,霜灵阿一直守在留若浅身边,未曾离开过,困了就萎在榻边上打个盹。
而留若浅一直沉沉的睡着,洞里散落的雪花时不时的飘向她的额带,进入了她的眉心。
白泽离开前说过,这些雪花都被吸入之后,她便会醒来。
霜灵阿半信半疑的等待着。
忽然,洞穴外传来了一声轻响,似乎是什么撞击的声音,霜灵阿被惊醒了,一身戒备的看着洞口。
是消失了许久的白泽回来了,霜灵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坐下,继续握着留若浅的手,并没有说话。
如果霜灵阿有心看他一眼的话,就会发现,他身体的轮廓似有若无,看着就要消失了。
白泽一进来,便挥过一束光,掠向地上的雪,雪花飞扬,瞬间飘进了他的轮廓里。
“你在干什么?”霜灵阿见状气愤的起了身道:“这是给姐姐疗伤的,你凭什么用?”
白泽的轮廓眼见的清晰了起来,他望着霜灵阿气愤的目光,并没有理会,只是说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言罢便走出了洞穴。
霜灵阿觉得白泽有点奇怪,出去一趟还深沉了,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慢慢跟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银白色巨大晶体的前面,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了?为。”
白泽一个转身,霜灵阿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股侵略的白光扑面而至,一瞬间就笼罩了她的全身,她感觉到她的血液里进了什么东西,散发着冰冷地,窥探般地气息。
霜灵阿毫无防备便中招了,想挣脱也挣脱不了,眼睛愤恨地看着白泽,很后悔自己那么相信他。
很快,难受的气息便消失了,霜灵阿一时站立不稳,瘫倒在地上。她急忙给自己施了一个内窥术,没发现什么异常。她心中隐约觉得,白泽应该并不是要伤害他。她还没来的及问诘白泽,白泽倒是先开口了,只是声音中似乎带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霜灵阿很敏感的感觉到了,她很诧异,他究竟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
“你可知,你口中的姐姐,是何等身份?”
“不知道。”霜灵阿心下在想:“她的身份,我的身体,能有什么联系?”她不禁乐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
白泽将她含笑的表情看在眼里,微皱了下眉,继续道:“你可知,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胎神,受的起众生膜拜的神。”言语间充满了激动。
“嗯?”霜灵阿觉得奇怪,暗道:“他说的是姐姐,他跟着激动什么?”心下便有些不耐烦,继续想着:“姐姐受人膜拜和我的身体有什么关系?这人说话真是费劲!”
白泽见霜灵阿一脸不耐,眉头皱的更紧了,道:“你可知,就是这么一个身份地位与你相差如此悬殊的神,居然给了你一滴自己的血,让你成为了她的血亲。你可知,就是因为此故,你才有能力毁了她的寒冰池。你可知,寒冰池对她的意义。今日的自食恶果,不知道她可曾后悔?”最后一句话说的甚是惆怅低沉,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霜灵阿听到这里,终于能听懂一些了,她有些震惊,因为,若风曾说过,神之血,拥有强大的力量,珍贵无比,若是自愿献出,那就能共享一个血脉。
霜灵阿万万想不到,姐姐竟对自己如此厚爱,她突然意识,自己以前的认知好像错了,都错了。
如若风,曾经那么多相依为命的甜蜜时光,却永远抵不过若雪假惺惺的眼神,怂恿的一句话。
如姐姐,过去有救命赐血之恩,如今,又为了我,躺在这里昏睡着,从不因为我的不对,我的怨,而爱护减少一分。
而自己又做对了什么?
霜灵阿认真的反省了一下,做了个决定,要向姐姐坦白,从今往后好好听姐姐的话,加倍对姐姐好,好好报答姐姐的恩情。
如此一想,霜灵阿顿时觉得轻松起来,她看了看旁边的白泽,觉得没必要和白泽这个外人解释什么,于是她梗着脖子说道:“你说完了么?说完了,我走了。”于是,毫不迟疑的转过头打算离开。
白泽对于霜灵阿的表现很不满意,他没想到她震惊之后,不知道在那想了什么,居然就平静了下来,不解释,不表白忠心,一个受如此大恩惠的小仙,一个被强行提上位的神侍,居然就这么一个态度?还打算一走了之?
他顿时心中对霜灵阿萌生了很多不满。心中纳闷:“西西究竟是什么心情,选了这么一个顽劣的神侍?还是没得选?”
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岂能让霜灵阿离开。
“我去探查了寒冰池,”白泽的一句话止住了霜灵阿离开的脚步。
“有人从寒冰池中拿走了一样东西。”
霜灵阿怔住了,没有回头,心里不禁想着:“这就是若雪想要的?”
她顿了一会才转过身来,面对着白泽,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白泽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见她终于不是无动于衷了,便反讽了两句:“若不是因为你,那个东西怎么会。”
话音未完,霜灵阿突然便出手了,她一掌夹带着她能使出的全部灵力,直接拍到了白泽身上,效果很惊人,直接将白泽躯体打散成晶尘。
霜灵阿没意识到白泽这么不禁打,倒有些惊讶,之后嘴角却裂开了花,下意识的用手狠狠地搓了一下鼻子,才转身便离开了。
她没看到的是,晶尘散到极致之后,又渐渐凝聚,很快,白泽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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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流逝,白泽没有再离开,而是开始提点某位不懂事的神侍,提点她如何当一个侍从。
而霜灵阿对白泽的厌恶与日俱增,白泽仗着过去带过姐姐的情分,没少对她指手画脚,一会说她言辞过激,一会让她学习伺候人的活,也不想想,姐姐都这么大了,还需要什么伺候?明明是她年纪小,才是需要伺候的好不好。只可惜,白泽之于霜灵阿,躲不过,打散了,很快又回来了。真真是不堪其扰。此时的霜灵阿无时无刻不期盼着留若浅能快点醒来,好结束她的痛苦。
而洞穴中最后一片雪花终于飘进了留若浅的眉心,她的醒来已是分分钟的事情。霜灵阿终于展露出一丝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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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若浅感觉睡了好久好久,意识才渐渐清明起来。
“喂,白泽,我姐姐这都睡了多长时间了。”
“月余而已。”
“你这个骗子,雪都没了,怎么还没醒。”霜灵阿怨怼的声音响起。
“快了。”
“快了是多快?”
留若浅的眼皮动了动。
“姐姐的眼皮好像动了,姐姐,姐姐,能听见我说话么?我是霜儿啊。”
留若浅努力想让自己睁开眼睛,却收效甚微。她的千珏术只要她有了意识就能自我启动,只见她身体越来越红,慢慢的,她的身体上到处是火苗,渐渐地,火苗聚在了一起,最后整个身体融进了一团火焰之中。
霜灵阿先是看的目瞪口呆,后又一副心驰神往。
火焰在屋中乱窜,旋转,明显有些控制不住,于是白泽向火焰弹了一道白光,火焰才慢慢稳住,落于地上,化为人形。
“姐姐,”霜灵阿第一时间飞了过去,抱住了留若浅。
留若浅的身体还很虚弱,霜灵阿的一扑,险些没把她撞倒,她下意识的用手圈住霜灵阿,以控制下平衡。
而霜灵阿则以为姐姐愿意和她亲近,本来忐忑的心一下就稳当了,暗舒了一口气,手揽着留若浅的腰更紧了。
留若浅其实很不能适应霜灵阿突然而来的热情,待身体稳定后,手很自然的放在霜灵阿的肩膀上,轻轻推了推。
可是,留若浅下意识的动作已经给了霜灵阿释放热情的勇气,自然是不容易推开的。
霜灵阿抱着留若浅,把头放在留若浅的肩膀上,嘟嘟嘴说道:“姐姐,姐姐,姐姐。”声音软糯可亲,再也不是梗着脖子甩脾气的模样。
留若浅试了几次都没推开,又不忍心太使劲,便放弃了,尤着她糯糯的喊着自己,心里也软软的,轻柔的说道:“肯叫姐姐了?”
霜灵阿抬起头,看着留若浅促狭而温暖的目光,暗自咬了咬牙。
她轻轻的离开留若浅的怀抱,很标准的行了个神族的执手礼,之后在留若浅诧异的目光下跪在了留若浅面前。
“姐姐,霜儿有话要坦白。”
留若浅刚刚感觉到的一点温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她觉得自己有点失落。,其实她不在意霜灵阿说什么,因为就那么点事。她在意的是,霜灵阿如此生分的态度。
果然,和留若浅猜测的差不多,霜灵阿自顾自的说起从她进入寒冰池开始,到昏倒,还有那个梦境,都说了一遍,没说起若风,下意识,她回避了,一切都是若雪使得诡计。
说完后,霜灵阿抬头看了下留若浅的表情,见她一脸平静,便觉得有些失望。
留若浅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只觉得有些好笑,她问道:“当时为何不说?现在又为何说了?”
“我是,我是,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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