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么快就冲破封印的霜灵阿,留若浅的心里不禁感叹道:“她竟然如此在意这个灵媒。”对若风更加反感了。
但是她还是扔开了若风,却没有理会霜灵阿,她往前走了几步,挣开了她的偎依,抬眼示意了一下雪貂,让它过来。
雪貂急忙跑了过来,用它的小短腿努力的行着大礼,留若浅冷冷地看着它勉强行完礼,才冷冷地开了口:“三天,只有三天,雪貂你协助霜灵阿学会如何做个载容,如果三天到了,她没学会,”她顿了一下,嘴角微抿,一股弑杀之气喷薄而出,“你们几个。”
眼神掠过匍匐在地的霜灵阿,“你的若风!”掠过蜷成一团破布的若风“你的若雪,还有,”掠过眼前颤抖的雪貂,最后的话附在雪貂的耳边,“你的女儿!”
“没有例外,都别喘气了。”声音低沉却威胁力十足。
“姐姐,我会努力学的,会努力的,是我错了,我错了。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霜灵阿声音哽咽,扭曲着身体,想再次靠近留若浅。
留若浅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她,继续道:“我虽避世,但也知道,生不如死有很多种方法,这三天,你们可以尽情的想想,哪一种更适合自己。”
说完,抬手将绑着霜灵阿的链子撤出,转瞬便绑到了若风身上。
随后留若浅晃晃身,消失不见了。临走时,她在若风的耳边留了一句话,声音冰冷充满威胁:“记住,没有下一次。”
留若浅走后,雪貂急急忙忙跑到霜灵阿跟前,拽着她的手,步履踉跄的拖着她到海子边上,累的雪貂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直喘气。
整个过程,霜灵阿就如同死人一般,整个人都沉寂了,好像被夺走了一切活力。
雪貂休息了一会,见霜灵阿一动未动,便用力的推她,直接将她推进海里。脸在水里浮沉的感觉,让霜灵阿有了意识,她动了,下意识的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水中映现的自己,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她不自觉的摸着脸颊,惊声道:“我的脸?”
脸上的婴儿肥不见了,虽然脸颊看起来还是很肉嘟,薄而性感的唇,额间婀娜多姿的红梅,眼角上翘自带风流,若不是眼睛里流露的精精光略显稚嫩,真真称得上妩媚二字。
雪貂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君上救了你,不惜耗损自身修为打开了你禁锢的神识,没有君上,你怎么能长大,你怎么能有如此容貌?你怎么能这么任性,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你。”雪貂简直是气疯了,没想到,她如此不争气,如何对得起梅娘和自己的牺牲,殿下是君,她不过是仆,连个臣都做不上,君上再是宠爱,身份在那摆着,怎可做事如此这般不知轻重。
“你说够了吗?”霜灵阿打断了雪貂的话,转过头看着它,眼神特无奈,就连这个在她生活中存在感很少的家伙也可以对自己大呼小叫么?自己究竟欠了他们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来伸张正义,伸张的又是哪门子的正义?
霜灵阿有些心伤,但是她不愿意泄露自己的脆弱,下意识便梗起了脖子说道:“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相干?你凭的是什么,这样说我?”
雪貂一听更加火冒三丈,吱吱道,“我凭什么?我凭的是。”雪貂一下子住了口,差点说溜了嘴,赶紧转圜道:“这就是你对待长辈说话的态度?不服管教,不。”
霜灵阿突然站了起来,随手抓起雪貂,手臂一使劲,雪貂如离线般沿着海面飞了出去,很快就没有了影子。
霜灵阿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既然说废话,就应该说点别人喜欢听的,连这都做不到,还留着你在身边干什么?”她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转过头朝若风走去。
她浑身都湿透了,却懒得清理。在离若风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若风抬起头,在光的闪耀下,霜灵阿的脸虽然模糊不清,他也直直的看着,直直的看着。
望着若风愧疚的眼睛,霜灵阿突然笑了,说不清楚是自嘲还是别的什么,轻声道:“我你不能是我一个人的么?就是我一个人的。我只有你,只有你呀。一直视你为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可是你当我是什么?”
“小殿下,走的那个才是你的亲人,我不配的…”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霜灵阿忍不住咆哮道。
“对不起!”若风也不知道是阳光刺的,还是他心里真的觉得对不起霜灵阿,总之,泪水悄然而至,他迅速低下了头,不愿意让霜灵阿看见。
“对不起?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是为了若雪,你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我和她,你总是选择袒护她,袒护她。”霜灵阿顿了一下,似乎在控制情绪,然后继续道:“寒冰池真的,没了?你们是怎么让我做的,若雪又从中得到了什么?”
若风支吾着不答。
“好,你又这样,又这样不回答,你不回答。”
霜灵阿有些暴躁地开始走来走去,突然吼道:“行,你说是我做的,行,这次让我替你们担了,但是下回呢?下下回呢?你那说词,真把她当傻子了?还是吃定了我会袒护你,是不是,是不是!”
霜灵阿稳了稳情绪,继续道:“你告诉若雪,她打算一辈子躲在我的身后算计别人,想都别想,我不会让她得逞的。”霜灵阿越说越觉得心里凄凉,觉得无人对自己百分百的真心真意。
“小殿下,不管怎么样,君上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所以我们才敢这么说的,而且也确实是你做的,那里有对若雪很重要的东西,毕竟,你也不想让若雪死的,对不对?”若风极力辩解道。
霜灵阿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雪貂上了岸,直奔她二人而来,她便停住了口,也朝雪貂走去。
一边走着,霜灵阿一边暗暗想着,“也许若雪不在了,若风才会是我一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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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若浅给霜灵阿的三天时间开始计时了。
第一天,霜灵阿蜷着身体抱着雪貂,头碰着头,一动不动的呆在长几上,身上散发着白色的光晕,周围异常安静,若风倒在了地上,每隔一段时间,锁链就紧上一分,他也吱声未吭,好像睡着了一样。
留若浅则在寒霜殿里,抚摸着寒冰池的残壁一遍又一遍,她已经试过很多方法,也不能修补寒冰池,她望着这乱糟糟的情景,心里感觉莫名的忧伤,眼泪顺着脸颊流在了池台上,却化成一股白烟悄然而散。
第二天,霜灵阿荡漾在海子的上空。海浪围绕着她旋转,雪貂立在一旁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若风的锁链已经勒的更紧了,衣服上的血痕触目惊心。
另一边,留若浅把自己扔在了寒冰池底,蜷着身体躺在那冰冷的底部,一动未动。
第三天早晨,太阳却没有升起,月亮清冷的光辉仍旧围绕着霜灵阿,不曾散开。雪貂依旧是那个姿势。
若风匍匐在雪地上,雪地上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河。
第三天晚上,脸色苍白,眼框红肿,身形有些萎糜的留若浅出现在了海子边上。
她脸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下暗道:“戜羽说的对,每个智慧生灵,都有或多或少的偏执,只要加以利用,刺激刺激,便可激发更大的潜能,”她很满意霜灵阿的蜕变,不过当她的眼风略过若风时,心里不由一堵,有些忧虑:“霜儿对若风太过看重了,不知是福是祸!”
留若浅看着若风,便下意识又望了望梅林方向,低语道:“若雪,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之后,留若浅再没有说话,一切归于安静,都在等待着霜灵阿的蜕变。
又过了很长时间,霜灵阿的黑裳渐渐扩展成布稠,将其身体包裹成一个黑色的茧子,然后不断将月光吸入茧子当中。
当最后一点月光被吸入,结界之境陷入黑暗之时,茧子发出了清冷的光芒,越来越强,在光芒的应耀下,茧子慢慢碎化,直至晶尘。
晶尘飞旋着来到留若浅身边,将留若浅围在了中间。
留若浅一抬眼撞见了雪貂担忧的目光,于是她低喃了一句,这句响在了雪貂耳边,“别担心她,我是吓唬她的,好好修炼,待我召唤。”
雪貂听到最后,竟动也未动,只是瞪大了眼睛,茫然得看着一脸平静的留若浅,似乎不能相信刚才耳边响起的话是她说的。
留若浅也没再看它,伸手一抓,将若风抓在了手里,一晃手便将他隐匿了起来。
随后,留若浅闭上了眼睛,放空了自己。
晶尘渐渐聚成了一个美丽的晶匣,将留若浅包裹在了里面,并带着她飞进了海子里,在海浪中慢慢沉入海里。
留若浅觉得晶匣里很舒服,很暖和,自己正有些困乏,索性就在晶匣里睡着了。
她这觉睡到很香,很甜,当她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起床气,犯些迷糊,抬起头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海里了,四周到处都是岩石,应该是雪貂所说的石山。
留若浅心里闷闷的高兴着,暗道:“终于又踏出了一步。”
她将围绕自己的七彩结界撤掉,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
霜灵阿就在留若浅旁边不远处的地方,看起来很不好,双目紧闭,整个身体若隐若现,周围到处都是她外泄的神识,黑裳也破烂不堪,整个人看起来像快要消失了。
留若浅见状蹙了蹙眉,随即嘴角微微上扬,摸着四处飘散的神识光晕道:“想跑么?”
一瞬,留若浅便穿上了她的璃裳羽衣,衣服的光辉明亮照人,她果断的从羽衣上一抓,抓出了七根不同颜色的羽线,随手一扔,七彩丝线散发着不同的光芒很快便锁住了霜灵阿周围的光晕。
紧接着,留若浅坐好,手于胸前交叉,手指张开,闭上眼睛,启动了冥空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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