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天象所示,不出所料,一纪(作者注:12年)之内,天下必将大乱,群雄并起;不过两纪,鞑子定将赶出我华夏矣!哈哈,哈哈。”众人耳边又传来彭莹玉洪钟一般的狂笑。
此时正是至正四年,距彭莹玉、周子旺于袁州造反不过六年,彭莹玉失败之后,其大弟子周子旺被杀,而彭莹玉则隐遁于江湖,继续鼓励各地豪杰择机起义,真可谓屡败屡反。
“如此天象,大师何以作此等解释,居然能准确算出一纪两纪之年,闻远才疏学浅,祈请大师不吝赐教。”雄浑之声在众人耳边响起。漆明珠仔细环顾,不知何时,易华已经上得此山,正在不远之处对彭莹玉隔空作揖。原来,易华家学渊源,其曾祖父易炎正是一代易学大师,故此忍不住有这一问。
“易老兄,何必如此客气,贫僧以为虚空现出两景,一景印证一纪,两景自是两纪。一景为战神出现,预示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所以,钢盔铁甲之战神之像甚多,故此一纪之内必将如此;第二景,天狐出现,预示有天狐的一方豪杰必将于第二纪一统天下,正印证了天狐一出,江山易主之语”。
众人一时鸦雀无声,各自虽然默默不语,但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波澜起伏,眼见得鞑子气数将近,哪个不想成就一番伟业,给后世子孙打出一个万世太平富贵。
“呵呵呵呵”众人只听到一声阴啧啧的冷笑。接着,这阴啧啧的声音继续讥笑道:“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梦想天开,虱子既然想拱起大棉被,笑死我了。”不知道这阴啧啧的声音声音从哪儿传来,忽东忽西。
“谁,哪个见不得人的东西,有胆量站出来,躲在一边反而是好汉子了我徐布贩子倒是想见一见这位英雄面目。”只见远处有一堆布贩,中间为首一人身材修长,正满脸讥笑道。
“哈哈,哈哈,笑死我牛高大了。”“何事这么可笑呀说来听听,我马公马脸长也乐上一乐。”
“贤弟,我今天可算是长了见识,知道什么是英雄好汉了。”
“什么是英雄好汉难道现在罗汉山头群雄岂非不是豪杰。”
“哈哈,那自然是算不得了,因为都有脸面呀,只有那没有脸目,不能见人的才是英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牛高大与马脸长显然是在讥笑那躲在暗地阴啧啧发声的是鼠辈。
忽然,只见得彭莹玉兔起鹘落,不知在何处揪出一中年消瘦汉子扔进场中。漆明珠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既是李子君的妻舅舅汪不三。
易华奇谋救漆明珠等人当日,汪不三已经有月余时间未在脱脱木儿府上,第二日,汪不三从土匪山寨回来,去脱脱木儿府上复命,才知姐夫李子君与脱脱木儿一家全部被众好汉杀了一个干净,仅剩下李子君与脱脱木儿不知所踪。后来,各寨逐渐流传出易华救其师父牛高大等事,始知事情原委。
然而,“天狐一出,江山易主;罗汉开眼,神仙洞府””的谣言在江湖愈传愈烈,元庭遂派仓又嘉措等人于南岳一行,李灵犀因是南岳山脉附近之人,遂奉命一同归来。于是,汪不三与李灵犀相逢,告知其父惨死,从此,李灵犀对群雄恨入骨髓。遂做决定,分头行动,李灵犀与仓又嘉措等人跟踪调查群雄,汪不三联络以前脱脱木儿暗中召集的土匪。
李灵犀眼见得自己唯一亲人——舅舅,被彭莹玉抓住扔在场中,不禁大惊失色,正欲出场救得舅舅一命,被李思齐一把拖住,给她使了一个眼色,传音入密道:“师妹,且看我的。”
李思齐绕了半圈,从徐布贩那堆人后面走出,来到场中,轻蔑的踢了踢汪不三几脚,大笑道:“哈哈,我道是什么好汉子,原来是这等贼眉鼠目之辈,还是彭大师眼亮,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哪里!”彭莹玉快意的说道。
汪不三见李思齐对他使了几个眼神,于是对着李思齐呸的吐了几口唾沫,尖声道:“呵呵,偷袭于人,又算的是什么英雄么欺负已经落难之人,又算得是豪杰么贼小子,是英雄的就放开我,跟我斗上一斗。”
众人之见得李思齐一听到这话,脸都红了,两眼瞪的溜圆,气道:“气煞我也。”立即转过身朝彭莹玉一拱手:“大师,可否解开他穴道,让晚辈跟他单打独斗,让他心服口服。”
彭莹玉望了望他一眼,看他似从徐布贩方向而出,心想:“莫非是徐教主新收豪杰切莫扫了徐教主面子。”便有了计较,笑道:“无妨,小英雄尽管随意。”说完,将汪不三穴位解开,退到一边。
汪不三缓缓站了起来,眼睛盯着李思齐冷笑一声,就是一招“撩阴腿”,众人见着纷纷讥笑不已。
眼见得李思齐反手一抄,一招“海底捞月”,汪不三赶紧腿一收,如猴子一般往后蹦了几步。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李思齐赶紧往前几步,又是一招黑虎掏心。汪不三边退边说:“好贼子,忒凶了些,欺负我气血不畅呀。”孟海马讥笑道:“兀那狗贼,跑什么跑嘴上好汉,光会耍赖,这不是跟夹着尾巴的狗一样么,光知道叫唤,哈哈,哈哈”。
李思齐大喝一声道:“瞧我的无量神掌第一式排山倒海。”对着汪不三就是一掌。彭莹玉一看,皱起了眉头。只见汪不三被打的站不住脚,往仓又嘉措等人方向腾腾腾又连退了三丈余远。只见得仓又嘉措几步连出接住汪不三。彭莹玉大叫一声不好,几步胯出,对着汪不三背后一掌。仓又嘉措随手将汪不三推至李灵犀身旁,然后,接住彭莹玉摇空劈来的一掌。
李思齐大叫一声:“狗贼,哪儿跑”,然后,朝着彭莹玉背后就是一掌。彭莹玉感觉背后掌风袭来,顿觉不妙,往旁一闪,李思齐随即回到仓又嘉措身边。然后,风度翩翩的对着彭莹玉一拱手道:“大师,承认,承认。”“你……你”彭莹玉当即明白了过来,上了李思齐老当了。不过,彭莹玉也是看得开之豪杰,瞪大眼睛,略带佩服的道:“你倒是一条好汉,有胆有识,不知怎么称呼”“在下罗山李思齐,重新见过大师。”李思齐一拱手,笑道。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眨几下眼的事,众人眼看着真是演戏一般,变幻之间,汪不三被人救去。
众豪杰有见及此,纷纷大骂,正欲出手。忽然,又见得百余名精壮汉子走上山头。彭莹玉一看,暗道不好,大声说道:“各位英雄,这是元庭神武堂的狗,真是看得起我们,居然群狗齐出。”
原来,元庭召集各族为其所用的武林高手组成神武堂,神武堂堂主是贡举八戈的大弟子察察铁木尔,汉名王铁强,被誉为北地武林第一高手。
察察铁木尔身材高大,圆盘大脸,白面无须,眼睛如一缝隙一般,只是在偶尔开合之间才让人觉得精光四射。察察铁木尔大笑一声:“呵呵,各位豪杰在此聚会怎能少得我王铁强,否则,岂非无趣得紧。”
“今日群雄汇聚,想必皆是为《玄机兵法》与《道门密旨》而来,人这么多,书只有两本,最终,归谁之手呢我李察罕甚为好奇。”只见王铁强旁边走出一年轻英俊的蒙古汉子,顾盼之间,神采奕奕,含笑挑拨道。
“哈哈,哈哈,群雄虽多,但终究只是我汉家与鞑子之争罢了。”一声浑厚的声音长笑。李灵犀等人一看,原来是此前自称徐布贩的。徐布贩继续道:“我汉家儿郎不管谁得了,都是各凭运气,所谓有缘者得之,众豪杰皆会心服口服,不做二想,尔等在此挑拨离间,不免轻视了天下英雄。”山上众人闻之,纷纷叫好,倒使李察罕闹得满脸通红退下。
仓又嘉措长笑一声,软和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则,我们来一个五场定胜负如何,我代表神武堂出战第一场。”语毕,仓又嘉措缓缓褪下汉服,露出光头,走至场中,一双妖异的眼睛扫过众人。
彭莹玉正要出战,只见得易华走进场中,说道:“呵呵,诸位豪杰,齐聚我天临路,我怎么能不尽尽地主之谊,招待招待,岂非让人说我们湖广行省没有英雄。”彭莹玉提醒道:““易英雄小心,此妖僧有古怪,功力深厚。”“多谢大师,闻远省得!”
“敢问大师如何称呼,闻远略尽地主之谊,特来讨教一二,还请不吝赐教为是”。“阿弥多佛,好说,好说,贫僧乃黑教掌教贡举八戈大法王座下仓又嘉措。”
“大师请!”“施主请。”
“那我就客随主便,不客气了。”仓又嘉措话音未落,左手食中二指朝着易华肋骨之处点来。易华只觉得一股冰寒刺骨如实质一般的利剑刺来。原来,这是黑教秘传之阴指功,在西藏雪山之中修炼而成。
易华往旁一闪,一招“巨石滚泥”拍向仓又嘉措头顶,原来这正是易华所独创的“巨石四十八掌”,易华当年就是以此功接连降服桀骜不驯的四十八寨诸寨主,从而被四十八寨寨主奉为四十八寨总盟主。
仓又嘉措顿感不妙,只觉得有一万斤巨石从头顶压来,不得不使出尚未完全练成功的无上瑜伽之“如意大圆满”第一招“诸力初圆”。
仓又嘉措“诸力初圆”使出,压力才感一轻,未料,一股更大的力量压来,仓又嘉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只得使出黑教龙腾虎步之身法,勉力闪开丈余远。
仓又嘉措愣愣的望着易华,暗暗吃惊,未料到这穷山僻壤之地居然有如此绝顶高手,看此人有四五十岁光景,体力定是不如我,看来我得跟他游走缠斗一番,消耗他功力再说。
众豪杰看着叫好!尤其四十八寨昔年跟易华交手,深受过“巨石四十八掌”恐怖威力之人,更是叫得不亦乐乎,心中不免为仓又嘉措掬了一把同情之泪。
“再来,”易华叫道。说完,又是一招“巨石滚泥”。仓又嘉措见无可躲避,无奈,只能使出藏传佛教独有的“虚空无上上师灌顶加持之法”,一瞬之间,功力增加两倍。然后,再次使出“如意大圆满”,浑身似发出一层层金光。
众人只见得二人拳脚往来,既似发出铛铛之声,如两个大铁锤互相碰撞,给人产生一个是铁打的,一个是打铁的错觉,掌风所到之处既刮得功力弱者脸庞隐隐生痛。
只见易华愈战愈勇,高呼痛快。原来,易华自从悟得“巨石四十八掌”之后,从来没有打的如此畅快淋漓。
察察铁木尔看着二人交战,脸色愈发沉重,“看来此人功力之高,恐怕尤胜于南方白莲教传法长老彭莹玉,此前居然从未听说过此等人物,神武堂湖广行省的脱脱木儿真是废物一个。”
二人大战了足足有三四十个回合,仓又嘉措越战越心惊,若非自己深通“虚无无上灌顶加持大法”,恐怕已经败落多时。易华突然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然后,大笑一声道:“你我已经交战四十回合,难分胜负,你可要小心了,区区将要使出从未用过的最后八掌。”说完,立掌于胸,突然,给人感觉易华如一座巨大的石头山一般,周围空间既似产生扭曲。众人知道,后面易华所施,恐怕真是要石破天惊了。
易华刚要再次出手,突然,耳边貌似传来千军万马奔腾之身。易华大吼一身:“不好,定是鞑子军队来了。”众人转身往花石古镇方向一瞧,只见得元庭千军万马而来,众人面面相觑,大骂鞑子狡猾。
仓又嘉措迅疾退回李思齐等人身边,李察微等十几人举起神弓,遥遥指着易华。
察察铁木尔大笑一声:“你们汉人有一句话说的好,兵不厌诈!动手,不能放走一人。”察察铁木尔手下百余高手纷纷举起神弓,遥遥指着众人,既似要将众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突然,一阵阵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巨响传来,众人立即感觉所在山头如水面之小舟一般正在上下起伏跌宕,众人既有站立不稳之感。眼见得西南方向之山脚下地面忽然裂了开来,形成一个圆形巨坑,巨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扩展既至有几里许远,花石古镇方向奔腾而来的元庭军队纷纷掉进巨坑。然后,巨坑又无缘无故燃烧起来。
“罗汉开眼,罗汉开眼”众人喃喃自语,目瞪口呆,神为之摇,心为之动。
徐布贩双手合十,念道:“莲台业火,焚吾顽躯;弥勒降生,明王转世。”彭莹玉、孟海马、王权等人纷纷跟着念到“莲台业火,焚吾顽躯;弥勒降生,明王转世。”
“罗汉开眼,洞天福地!难道这就是通往神仙的洞天福地之路径”牛高大兴奋的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