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与漆明珠走进祠堂,祠堂甚为宽阔高深,人一走进去立马觉得自己变得渺小起来,心中生起肃然敬意。
祠堂之中一股股香樟之香气更加浓郁,扑鼻而来,整个祠堂,无论桌椅板凳,仰或神龛供台,甚至墙壁屋顶,皆是樟木所造,此外,别无它木。
正对面九米远处即是供桌,供桌甚大,上面供着一个个历代漆氏先祖的神位,以及水果供品之属,想必是九九重阳时漆氏所上。
供桌与神龛相连,而整个神龛又非常高大,直接与屋顶相接,屋顶甚高,大约7米左右上下,近7米高的神龛无论在胡不归的印象中,还是赵三九的记忆里,从未有过。此刻,高大宽广的神龛正被素白布帘所遮挡,严丝不露。
胡不归感觉整个祠堂造型布局非常奇怪,与一般人家祠堂不同,不禁仔细揣摩回想,脑中陡然灵光一闪,心道:“这不是道观宫殿造型吗?,真是令人好生费解。”
祠堂地面洁净无尘,一眼望去,就可发现绝对不会有尸体存在,亦无藏觅之所。
漆明珠与胡不归环顾四周,只见得四周墙壁布满各种雕刻花纹。胡不归走近左侧墙壁,好奇的查看起来,发现整个墙壁都是这种雕刻的花纹图案,既无丝毫平整处。
胡不归用手抚摸轻触这些花纹,发现当日雕刻这些花纹者刀工甚是了得,纹路流畅,纹面光滑细腻,如抚摸最细腻之瓷器一般。
盖因胡不归重生之后,机缘巧合,借赵三九之身躯获得不可思议之神奇变化,无论视觉、听觉,还是嗅觉,以至于皮肤肌肉之触感,胜于常人甚多,常人无法发现之裂缝,或极微小之毛刺,胡不归一触即知。而墙壁上这些雕刻花纹,显然极其细腻,光滑如镜,流畅如水。
“如此雕工,决非一般人所能做到,既满墙皆是,想来必有深意。”胡不归暗想。
胡不归凝神静气,看着墙壁图案,发现这些雕刻花纹完全杂乱无章,既无一副完整图像,而又细密均匀,充满规律的感觉。
胡不归退后几步将神识目力完全放在整个墙壁之上,而又似看非看,顿时整个墙壁花纹尽收眼底,旋即,眼前朦朦胧胧,如一团白雾,变得迷迷糊糊起来,不久,突然感觉整个墙壁花纹又宛如活了过来,并似产生一股强大吸力,胡不归心神不由自主的被吸了进去,之后,眼前突然一亮,变得无比清澈明亮,就像雨后的天地,被洗净一般,头脑亦无比清澈,胡不归一瞬间感觉身处无尽虚空之中,漫天星河在眼前旋转,无论墙壁,还是祠堂,已恍然若失矣。
“仙长,仙长”耳边传来漆明珠的轻声呼唤。胡不归顿时一醒,回过神来,发现仍旧身处祠堂之内,雕刻花纹还是那个雕刻花纹,无论虚空,还是繁星,皆在眼前消失不见。
“此事好生古怪,定有蹊跷,漆氏先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胡不归心想。
“仙长,是否还要勘查下去”漆明珠对胡不归轻声细语的温柔问道。
胡不归转过身,望着对面被布帘遮掩住的巨大神龛,一时沉吟不语。漆明珠顺着胡不归的眼光也望向神龛,温柔的问道:“仙长之意是”
“行百里者半九十,既然已经至此,若是回头,不免总是心中留有疙瘩、疑惑,莫如一探究竟,你以为呢明珠!”胡不归凝视着漆明珠姣洁如明月般的鹅蛋脸,说道。
“好!”漆明珠郑重的回答。
漆明珠与胡不归走进供台,供台之上供奉着漆氏列祖列宗之神位,密密麻麻,看着甚为瘆人。拿掉神龛布帘,又须站在供台之上方可。漆明珠与胡不归对视一眼,大着胆子,战战兢兢的捧着一个个漆氏神位,恭恭敬敬的将他们请了下来,安置在地。待清理出一尺宽的距离之后,胡不归跳上供台,将前面之神位逐一搬下交给漆明珠,不久,二人终将供台至神龛的路径清理出来。胡不归与漆明珠一前一后站在供台之上,面对神龛。
胡不归扭头与漆明珠再次对视一眼,长舒一口气,然后面对神龛,抬起手,缓缓拉开布帘。
映入眼帘的是两人多高的两座站立的巨大木雕神像,一男一女,手牵着手。
“这是远祖怜胡公,以及夫人胡香儿。”胡不归耳边传来声音,漆明珠说话的热气进入胡不归耳中,胡不归全身酥软,毛孔顿时张开,好生舒服。
稍定心神,胡不归仔细查看神龛。“仙长,这儿没有什么线索呢?我们走吧。”漆明珠再次说道。
一眼望去,了了分明,神龛之内除开两座巨大男女神像之外,别无它物。胡不归与漆明珠无奈回头,走出几步,跳下供台。
胡不归心中隐隐约约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要抓住了点什么。这时,漆明珠正弯下腰去手捧地面的神位。
“且慢,明珠!”胡不归终于知道什么原因了,原来总觉得这个神龛造型有些怪异,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就像自己记忆中所看到的抽象派艺术大师所做的艺术品一样。胡不归退后几步,仔细打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整个神龛很像一个巨大而夸张的张开着嘴的狐狸头像。”
胡不归再次后退,拉开与神龛的距离,一直退到祠堂大门口,这时,看得清清楚楚,神龛原来就像一个笑着张开嘴的狐狸,是的,面带笑容。
“来,明珠,我们到神龛里面再仔细看看。”胡不归说完,走进供台,与漆明珠再次跳上供台。
胡不归与漆明珠走进神龛,环顾四周,细看抚摸起来。
只见胡不归半蹲于两座神像两手相牵的下方,低着头,认真查看神龛木制地面。突然,胡不归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说道:“有缝隙!”
胡不归用手沿着缝隙探索起来,“像一个舌头”,胡不归再次说道。
只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突然,两座巨大神像左右一分,脚下顿时一空,“啊!”漆明珠尖叫一声,与胡不归掉到一个密道之中,不断的滑落。
原来漆明珠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致使胡不归所摸到的舌头形状樟木往下一沉,从而使胡不归与漆明珠掉进了密道。
胡不归站落余地,环顾四周,原来他们掉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再回头一看,他们身后是一颗巨大的香樟树干,树干底部还有一个巨大的树洞,想来他们俩就是从这棵树里面滑落而下。想必漆家祠堂正是建在这棵原来生长在地下的巨大的香樟树之上,胡不归抬头心想。
此刻,漆明珠惊魂未定,看着地下空间散发出的点点幽蓝色光芒,不禁瑟瑟发抖,非常害怕,不由自主的往胡不归身边靠去。
胡不归看着漆明珠害怕的样子,心中一暖,一把牵住漆明珠的手,细腻柔软而略显凉意的小手被握在手掌心,甚是舒服,不禁心中一荡。漆明珠身体微微一滞,小手略微挣扎了几下,双脸腾起两片红云。
“啊,有鬼”,胡不归将握住漆明珠的手紧了一紧说道。漆明珠“啊”的一声尖叫,小手一紧,反手拿住胡不归温暖的手,心中顿时踏实很多,胆战心惊的问道:“仙长,鬼,鬼在哪儿。”
“哦,不是鬼,别怕,那些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是幽冥虫”,胡不归看着漆明珠害怕而又娇羞的模样不禁轻笑道。
原来,赵三九之父赵惠才本是北宋宋徽宗第十二子赵值之后裔。赵值髫年好道,拜当时正一道三十代天师虚靖真君张继先之高弟,著名高道王道坚为师。虚靖真君则为法祖吕纯阳先生之弟子,深得金鼎火符之道。彼时,宋徽宗诏令王道坚、玄妙宗等道士修撰、校订《万寿道藏》,赵值亦从旁协助其师王道坚。书成,由赵值负责押运,交予黄裳元吉公役工镂板,共五百四十函,计五千四百八十一卷。之后,赵值撮其精要,另著一书,共五函,分别名之为《金鼎火符》、《南宫正义》、《万法归元》、《九州密旨》、《异物志》。
虚靖真君驻留红尘之时曾告诫赵宋皇朝,天下不久将有大变,时人或存或疑,独赵值深以为然,遂举家南迁。后,赵值道成,飞升而去,留下五子。五子各得一书,流传后世,赵惠才一脉得《异物志》。幽冥虫正是《异物志》中所载之物,故此,胡不归亦知晓此物。
据《异物志》所载,幽冥虫乃至阴之物,天下万物如天上之太阳,如木材之焚烧等等,所散发之光皆热,独幽冥虫所发之光为冷,赛过千年寒冰。
地下空间,甚为幽暗,漆明珠如同睁眼瞎一般,很难看得明白周围事物,唯胡不归尚能借助空中零零星星飞舞的幽冥虫之光芒观察。这是一个巨大而又天然形成的地下空间,呈球状,最高处离头顶地面足有百余米,而胡不归漆明珠所站之处,据头顶地面亦不少于8米,乃全洞距地面最近者。
胡不归右手牵着漆明珠,借着空中零零星星飞舞之幽冥虫的点点光芒,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前慢慢探索,行至不及百步,见得有一光滑如镜扇形巨石档在面前。胡不归左手扶着扇形巨石,顺着巨石往左侧行去,不过十余步,两人眼前一亮,原来他们已经绕过巨石,视野顿时开阔起来,胡不归抬头往上一看,只觉得离头顶足有千米距离,原来此球状空间比想像之中的更为巨大,很显然,此前他们降落之地仅为此洞之底部附属区域。
二人往前一看,又见得前面百步开外有一球状之物体,物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无数的幽冥虫,使得它就像一个巨大的光球。
神秘物体散发着幽蓝色的巨大光芒,如梦似幻,胡不归与漆明珠既生起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二人略带兴奋的往光球走去。
走进一看,才发现这是座茅草屋,整个轮廓看上去就是一个葫芦状,而非球形,只是此前二人从茅草屋后面而来,只看到茅草屋后面的形状,所以误会成是一个巨大的光球。
茅草屋上布满了幽冥虫,从而使得茅草屋散发出寒冷之气,其冷远甚于此前漆家大院外风雪飘摇的空旷的野外。
穿着皮袄的漆明珠冻得瑟瑟发抖,打着摆子。胡不归脱下棉袄,披在漆明珠身上。然后,二人走进葫芦口,原来葫芦口就是茅草屋的大门。只见大门也是樟木所制造,两张门上各有一个狐狸状的木雕,栩栩如生,在幽冥虫的衬托下,狐狸两眼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活物,似在发笑,十分诡异。
此刻,胡不归二人显得非常紧张,感觉茅草屋有一股巨大而无形的压力,压得二人透不过气来。胡不归缓缓推开葫芦茅草屋的大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