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行走江湖多年,听得破风之声,便知道是有暗箭射来。不过他笃信自身武艺,并不慌乱,听风辨位,挥钩格挡。
“当。”
鸳鸯钩挡住了飞来的暗箭,三角眼不禁面露得色,不过这得色只出现一瞬,下一瞬三角眼便皱起了眉头。暗箭上传来的力道让他虎口发麻,险些无法握住鸳鸯钩。
未等他回过神来,又一道破风之声传来,三角眼定睛一看,亡魂大冒,顾不得震得发麻的虎口,再度抬手格挡。
“锵。”
箭钩相撞,擦出了点点火花,右手的鸳鸯钩被震飞了出去,三角眼失去平衡,松开了踏在福临胸口的脚,架在福临脖子上的另一只鸳鸯钩也因此移开。
未待他站稳,破风之声再度传来,一只利箭直指三角眼的胸口。他此时已失去平衡,眼见就要中箭,强行扭身,堪堪避过要害。
“噗。”
利箭入肉,射进了三角眼的肩头。鲜血迸出,三角眼被这一箭带了个跟头。
连珠三箭!
三箭射完,一人一马来到众人眼前,不是南八南霁云又会是哪个。
黑风寨喽啰们看头目中箭,慌忙跑来救援。
南霁云纵身下马,冲了上去。兔起鹘落,几个箭步便冲入人群。
和这些少年相处日久,少年们对他既敬且佩,他也倾囊相授自身武艺,彼此之间的感情已经十分深厚。此时眼见一群少年各个挂彩,福临更是生死未卜,南霁云心中怒火中烧,手毫不留情。
只见他如下山猛虎一般冲进敌阵,挥拳如锤,扫腿如鞭。几个呼吸之间,几名喽啰全部倒地。除了光头和龅牙见机得快,一个躲过了要害,一个见南霁云威猛至斯,直接跪在地上求饶,因此未被南霁云下狠手,其余三人竟全都昏死了过去。
三角眼见势不妙,趁着南霁云与喽啰缠斗之际,挣扎起身,准备逃跑。不料自己这一众手下实在是过于不堪,几个呼吸间便全部被放倒。他还未跑出两步,便被南霁云追上。便是未受伤的他,也不是南八爷的对手,没几下便被南八打趴在地。
南霁云恨他重伤福临,抬起脚来照着三角眼的膝盖便踩了下去。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三角眼的左腿小腿便以诡异的姿势向外翻去。
那三角眼也是硬气,豆大的汗珠顺脸而下,确未哼一声,只是阴狠地看向南霁云。见他如此硬气,南霁云也是有些意外,不过此时三角眼已经无法为害,南霁云便不再管他,匆忙赶到福临身边,检查福临的伤势。
一番检查过后,发现并无生命危险,南霁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开始为他包扎治疗。
众少年们绝处逢生,连忙围了上来,待到从南霁云口中听到“不妨事”三个字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从万分紧张中彻底放松,少年们只觉得身上使不出半分力气,全部软倒在地。
一刻钟后,南霁云为福临包扎完毕,众少年也从脱力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南霁云起身,用手指了下横七竖八倒在一起的黑风寨众人,对少年们说道:“都捆起来,然后吃饭。”
李福林啜泣不止,对于因为自己而差点连累李君恪受辱耿耿于怀,李君恪好一顿安抚才止住眼泪。
少年们经过激战,此时又累又饿,一锅羊杂汤加上一只羊吃得一点不剩。若不是福临因伤吃不下东西,恐怕这些食物还不足以填饱众人的肚子。
酒足饭饱后,李君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给了南霁云。
“八哥,这些人怎么办?”李君恪问道。
南霁云啐了一口,道:“这帮狗东西,平时少不得为祸乡里,若是放在以前,我非得打杀了他们!”
晕着的黑风寨喽啰已经转醒,闻言后赶紧哀嚎求饶。
南霁云懒得理会他们,对少年们说道:“把那个龅牙带走,等走得远了,放他回来,让他给这帮猪狗松绑。”
得令以后,杨维上前,将被捆成粽子的龅牙一把抓起,横放在马背上,福禄福寿收拾好东西,将李福林送上马,一行人开始回返。
走到一半,南霁云让少年们先行,自己和龅牙留在原地。
眼见就要重获自由,龅牙暗自高兴不已,谁知见少年们走得远了以后,南霁云拔出横刀,抬手高举。
“英雄,英雄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大侠饶命啊!”龅牙见势不妙,连忙跪倒求饶。
“刷!”
横刀当头劈下。
“啊……啊啊啊!”
龅牙惨声嚎叫,满地打滚,待嚎叫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反应过来自己没事。原来南霁云只是一刀劈断了绑着他的绳子,龅牙抬起头,迷惑的望向南霁云。
南霁云冷冷地看着他,手中横刀再度高举,说道:“我有几个问题问你,若是敢有半句假话,这一刀便不会如刚才那般准了。”
龅牙听到这话,连忙磕头如捣蒜,道:“小的必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还请英雄手下留情。”
这龅牙如此奇葩,南霁云也觉好笑,收起横刀,开始盘问。
在得到想要的消息后,南霁云放走了龅牙,纵马追上李君恪等人。
一行人全须全尾的出去,却皆带伤而回,张巡见状,大吃一惊,连忙上前询问缘由。
待到李君恪将发生之事说明以后,张巡对着少年人们一通训斥,严明以后不管再遇何事皆需以保全自身为前提,待少年们喏喏答应后,才放过众人,差人去寻大夫,为福临细细诊治。
遣散少年后,张巡和南霁云来到正堂。
“黑风寨上什么情况?”张巡问向南霁云。
“那寨子占地很大,听抓到的那个龅牙说,上寨之上一共有喽啰百余人,还有大概二三百的流民,以我观察到的情况来看,那龅牙说的基本属实。”
“如此大规模的山寨,怎会从未有所耳闻?”张巡疑惑道。
“确实可疑,那金牛山主峰地势险峻,无法大规模种植开垦,我们来这清河县已经有些时日,却从未听人提起过这座山寨,也未听说这山寨曾下山劫掠。建设容纳几百人的山寨,又要养活这众多人口,这么大的手笔的山寨又从不打家劫舍,也不知这几百人靠何存活,我南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是闻所未闻。”南霁云答道。
张巡点头道:“确是如你所言,我这些时日翻看过往卷宗,并未发现明显疑点,可直觉上又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说罢,张巡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函,对南霁云道:“我有些许怀疑之处,需要请家兄帮忙调查,这是我的手书,还得劳烦南八辛苦一趟,去长安交与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