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寻在旁搀着她,却道:“明白就好,不许闹,我懒得再去劝你吃饭,听到没有周师伯,你直接把她扛回去,这么走,得走多久啊?”
盐帮的客卿老周嘿嘿笑两声道:“张寻,你欠我一件衣服,记着!”
说完,老周不管温芙瑶高兴不高兴,直接抱着她就往盐帮飞奔,蹭身血还真是难免,而温芙瑶更省事,疼的直接昏过去。
张寻走到孔佑霖身边,见潘青已经从惋惜变成训斥,上官止更是满脸怒色的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虽然孔佑霖正经八百的师父是吴二,可上官止手把手教孔佑霖武功的时候也不少。
看到孔佑霖的虚弱,张寻伸出手道:“你好,难兄难弟。”
孔佑霖也苦笑着,他勉力握住张寻道:“我比你亏大了。”
“那不好说。”张寻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又转头道:“帮主,不如让孔佑霖照顾照顾温师姐,反正武功都为她废了,也不差养伤的个把月。”
一群人往回走,上官止心中其实不太高兴,倒不是因为陆沉鸳在自家门前撒野,毕竟陆沉鸳教训的是光怪谷弟子,哪怕废张寻武功,张寻也未必在乎,搞不好还准备自己废掉。最让上官止郁闷的是陆沉鸳今天办事时快时慢,自己还没待说句话,陆沉鸳就对孔佑霖动手!虽无奈喊句大家忍忍,上官止至少得气的三宿睡不安稳。至于孔佑霖为何做,他还真想问问。
自己的孩子强出头,被打了,总该知道是砸了谁家玻璃,还是偷谁家苹果吧?
到议事堂,上官止脸色难看,摆手道:“小孔,张寻,你们随我来。”
张寻根本不想听为什么,他直接说:“帮主,我也被散功了,回去歇着行不”
“滚吧,你小子越来越油滑,连陆沉鸳的便宜都敢占,你知道她多少岁吗?”上官止翻翻白眼。
“不知道,多少岁”张寻停下脚步。
“你问我,我问谁反正比我都老就对了。”上官止将孔佑霖拽走,却见自己女儿和雀儿一样欢快着从议事堂里面跑出来,拉着张寻问东问西,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不由嘀咕道:“女大不中留!”
“帮主,您说什么,我没听清。”孔佑霖的听力已经直线下降到普通人阶段。
没多久,上官止到自己书房,关上门与孔佑霖详谈,大体上就问问他是不是对温芙瑶有想法,如果没有,为什么要强出头。
非常可气,孔佑霖只表示看不惯光怪谷作风,出头乃一时头脑发热。
尴尬了,上官止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年轻人,他回忆起当初遇到孔佑霖的时候,他好像有点愣。可入帮之后,不论何时都特别沉稳,让上官止不自觉的就把初见的感触淡忘。
不过还好,孔佑霖表示经脉仅仅受点伤,五脏六腑调养调养也应无大碍,并说明自己有自信三四年后重新回到小成顶峰,至于之前十年苦修,就当练习。
人生又有几个三四年?
上官止可不这么乐观,任何人散功再次重修,绝没那么简单,一旦心境受损,或者与自己本心无法切合,练二十年毫无进步的也大有人在。不过,上官止不会说出来,他好言安慰一番,便让孔佑霖离去。
“唉,强者为尊的世界,你只能当买个教训!”孔佑霖走后,上官止发出人生最无奈的感慨,他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静静的思考盐帮的未来。
日子总得过,别管是虚度还是迎难而上,不论是散功的张寻和孔佑霖,还是受到重大打击的温芙瑶,哪怕是光怪谷的陆沉鸳,不也得承受失去关门弟子的苦楚,自己回去慢慢消化?
同样熬着苦度日子的人还有解石少。
百墓派内,外围招待江湖人士的居所内,此刻的解石少正在反练五行合一的硬气功,满头大汗。
自从在石龙镇找到圆圆后,陈琢他们根本不想和曾小可同道,随便雇三匹马,飞快的骑到百墓派驻地。
陈琢自然懂行,正邪交易大会期间,方圆三百里内严谨武斗,特别是光天化日容易被一群人围观的那种,而百墓不停的三令五申,靠着多年积累换取江湖高手维持和谐,所以陈琢以最快速度来百墓,倒让想要看热闹的人大跌眼镜。
他们来的算早,住的房间也不错,至于之后赶到的武林人士,除非是名门大派的一流高手,个顶个住的是外围毛坯房。
没办法,百墓的资源有限,在千龙山上修葺足够住万八千人的居所简直开玩笑,哪怕有那个钱,也没时间,所以陈琢此刻的居住地距离百墓派足有四十里,是个庄园,占地和小镇一般,或者说原来算镇,整体被百墓全额买下来。
如果参加正邪交易大会同来的人不多,便以门派为单位,而解石少作为仆人身份,自然与陈琢共处一院。小院虽小,屋子不少,圆圆更没有什么高人的自觉,断言拒绝百墓的奉承,住到陈琢隔壁。
院子内的空地大约两丈长,三丈宽,有桌椅,有个小树,剩下就是门,此刻圆圆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解石少和陈琢练功。
陈琢先完成今天功课,她收了心神,见圆圆依旧发呆,不由笑道:“你哪怕武功再高,也要练练吧?否则生疏了。”
“我的内力自行运转,练不练速度一样。”圆圆不在乎的说道:“至于武学和技法,需要用的时候再说,我怕练起来你们没信心了,准备回家种地。”
“没事,你试试看。”陈琢怂恿道。
圆圆的胖脸嘟嘟着,她拄着下巴道:“想偷师哼,没门!”
“顽皮。”陈琢笑起来阳光多了,不像苗刀刀那么媚,不像陆沉鸳那般妖,不像上官殇那般怪,也不像温芙瑶那般冷,自有股春天味道。
另一边,解石少可没这么轻松,他遇到个大难题。
倒不是逆转失败,而是他近乎成功!之所以是近乎,脾之内土气已经诞生,反补肌肉也有感觉,奈何这种反补时有时无的,有时候可以,有时候不可以,非常的不稳定,最可怕的是成功的时候神疼,如同一把把钝刀子在身上拉锯。
汗滴入土,全是辛苦。
解石少已试两个时辰,他感觉再试下去简直要升天,这才放弃,走了几步,哪知圆圆立刻捏着鼻子道:“赶紧去洗洗,一身汗味,难闻死了。”
解石少也闻到些许,他抬起胳膊又闻闻,疑惑道:“奇怪,我现在一天几乎需要洗四次澡,怎么还这样”
圆圆摆手道:“别想了,快去!嗨,你是不是练武练出狐臭”
“怎么可能?别瞎说!”解石少屈手弹圆圆头顶一下,这才一溜烟跑掉。
被弹的圆圆站起,指着解石少跑掉的门口,怒喊道:“你还敢弹我,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一边的陈琢已经笑弯腰。
洗漱是很方便的,专人负责,地方宽敞,解石少洗完归来,却拐到隔壁的隔壁。
敲门。
老半天才有声“来了”。
这里住的是解石少新认识的朋友,或者说这位朋友认识解石少有少许功利心。
风评门的人总是有奇怪的举动。例如开门这位仁兄,哪怕不见客,与常人相比颇显巨大的头颅上扣着个大帽子,还是棉布的进士冠,而真正的进士都懒得戴,哪怕天气有些寒冷,也不用在屋里如此,又盖不上耳朵。
“解兄,进来坐。”林启明客套寒暄半句,扭往回走,手里还握着笔。
解石少与他认识绝不是巧合,因为林启明作为风评门弟子,日日夜夜在江湖游荡,身体力行的见证无数大事,虽然武功和解石少难分伯仲,见地非常高明。至少通过解石少可以聊聊陈琢的八卦,两人心知肚明。
风评门是江湖最无聊的门派,也是最有趣的门派,他们连山门驻地都没有,却包揽书局之类八成以上的武侠书籍。
在风评门内,各人分工不同,像林启明这样的高级弟子,几乎到了想写什么就写什么,随心所欲的境界,名气相当不错,到哪都吃的开。
闻闻墨的味道,解石少见林启明继续坐下去书写,不由凑过去。
在旁看是随便看的,林启明说过,他的书就是给人看的,不论是写的过程还是成书,任你瞻仰。
“林兄真是笔耕不辍!”解石少由衷感叹。
林启明却停笔,苦笑道:“上本被师父署名了,这本才是为我写的。”
呃,好吧,原来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苦楚,谈起来没完。
坐小半时辰,林启明落笔,见解石少还在,不由问道:“有事”
“没什么事!”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解石少走了,他和林启明唠不动,这家伙是个十足话痨,且喜欢套话,而解石少来这里图的是悠闲清静。
出门驻足,解石少挨排看过去,心中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