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断刀客刘恩。”男人拱拱手,抽抽鼻子道:“敢问阁下名号”
见陈琢不说话,似乎也有些防备,刘恩急忙道:“我是来追捕凶人的,赚点赏银。”
“哦。”陈琢问道:“谁”
“浪蝶夫人。”陈恩眯着眼,端详片刻后道:“你应该是陈琢吧?我有你的画册。”
说着,陈恩一指驴身上的袋子道:“我眼神不太好,也有点脸盲,仙子勿怪。”
陈琢立刻收敛气势,毕竟浪蝶夫人可不是什么江湖菜鸟,至少比自己高个层次,能够追捕她的人显然武功更高强,这种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至于浪蝶夫人的品行,陈琢自然是听说过的,这女人喜男色,不过江湖人对她的态度也分为三派,一派是受之有愧,活的自然,言必称娶之者三生有幸,话语格调不高;另派自然是瞧不上浪蝶夫人作风之人,以道德伦理束缚别人,也束缚自己,格调也高不到哪去;最多的还是像陈琢这样的态度,也就是没态度,敬而远之。
“她难道学会什么吸功**”陈琢心中嘀咕,有些纳闷,浪蝶夫人似乎没干过太多天怒人怨的事,也许是干过,但没活人知道,总之把话题继续下去,让陈恩离去最好。
陈恩笑道:“她得罪皇家某公子,把人家的命根子断了,自然悬赏令出的快,对了,陈姑娘有心分一半吗,我对钱财倒不太感兴趣。”
“不缺钱你抓他干什么”陈琢郁闷道:“我就更不感兴趣啦。”
陈恩憨厚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不能忘恩负义,所以不得不来。对了,陈姑娘,你们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给在下提点番”
“真没有。”陈琢摇头道:“再说我十有**不是她的对手,有我也发现不了。”
陈恩却又道:“她受伤了,奇怪,浪蝶夫人怎么能瞒过我的狗鼻子呢?”
陈琢摊手道:“前辈自己去寻吧,我躲她都来不及。”
“好吧。”陈恩再次致谢,却又鼻子抽抽,似乎闻到些什么,身形一闪,飞快没影了。
留着这里的驴子也发疯般,飞快的跟着陈恩跑掉。
解石少无语道:“这么有个性的人,仙子居然第一回听说”
再次安心的陈琢浑身一松,长长吐口气道:“你指望湖畔里的大鱼认识汪洋大海里的每个水怪,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好吧。”解石少嘟囔道:“我这种小虾米就不多嘴了。”
时间再次流逝,陈恩和圆圆都属于一去不复返的人,没有什么迹象表明他们会回来。
解石少又变得昏沉起来,哪知没多久,陈琢突然站起,对着水潭瀑布方向的林子喝道:“是谁”
“好锐利的嗅觉~”
慵懒而带着三分醉意的女子声音从黑暗处传来,解石少听的心惊肉跳,再看陈琢已剑拔弩张,不由往身后挪两步。
片刻后,颇为高挑的女人走到火光照耀的范围,她浑身湿透,毕现曲线玲珑,却因为面目笼罩在湿发内,却令人看不真切。
在女子腰间,有血红色慢慢透出。
“这条老狗实在是厉害,让陈姑娘见笑。”
陈琢鼻子哼声,表示不满道:“浪蝶夫人既然自身难保,何不速速离去”
浪蝶夫人本是站着不动,听闻后却缓缓走向前两步。
已被触动的陈琢捏出断命锥。
浪蝶夫人的面目终于被解石少看清楚,她脸上挂着水珠,虽早已不再年少,但烈焰红唇,肤白貌美,诱惑力惊人。
陈琢见浪蝶夫人目光飘向解石少方向,顿感不妙,哪知未待提醒,身后的解石少直接来个鹞子翻身,无比熟练的钻进灌木树丛里,只那么窸窣两下,然后再也无声无息。
“呦,这小子武功不怎么样,眼光倒好。”浪蝶夫人收敛笑容,如毒蛇般的目光看向陈琢道:“陈仙子,你的小情人跑了,怎么,还要和我开战”
陈琢就是不说话。
顿感头大的浪蝶夫人腰腹隐隐作痛,她觉得绕过陈琢实在是不智之举,但动手后十有**要拉动内伤,权衡之间,心生一计。
面容柔和三分的浪蝶夫人缓缓道:“其实我有难言之……”
话未落,陈琢已经出手,三枚断命锥直接奔着浪蝶夫人身上大穴而去,但她也知道不足以杀掉对手,软剑拔出,起手间就用十分功力。
“小娘们儿,你好大胆!”嘴里低声呼喊的浪蝶夫人手上也没闲着,她捞出铁扇,横着一抹挡住两根断命锥,第三根却是打不到,只能忍痛扭腰去闪,堪堪躲过。
剑已到,直奔咽喉,浪蝶夫人一招举头望月拦下,却无比狼狈,而陈琢令只手如同幽灵般从腹部探来,其上蕴含劲力,浪蝶夫人只能伸手去接。
轰!
十成十的内力对撞间,两人都止了去势,浪蝶夫人仅仅退半步,哪知刚要得意,突然发现身体有些麻。
此刻的陈琢体内气血翻腾,飞回间强行压住伤势,扭身又三枚断命锥扔出,可浪蝶夫人不论内力还是经验都甚是老道,居然举扇挡下来。
突然,树林中飞出把剑,虽然不快,却势大力沉,打着转奔着浪蝶夫人腰间斩去,陈琢应势再次扔出三根断命锥,更急更快!
还是没中。
浪蝶夫人脸上却没了笑意。
噗!
摇摇晃晃的浪蝶夫人捂着胸口,她吐出鲜血,印堂已经隐隐发黑,再顺着衣衫摸着,拔出两根银光闪闪的钢针,眼神却开始涣散。
“好手段,后生可畏!”浪蝶夫人的话里多有不甘。
陈琢再次退远,冷笑道:“夫人之前准备逃吗?”
“唉,算了系,不争口舌。”浪蝶夫人似乎失去活的希望,只是站在那里,没两息便跪坐在地,露出双迷倒万千男子的圆润大腿。
狠狠心,把一根断命锥钉在浪蝶夫人天灵盖上,陈琢才长叹口气,低声道:“出来吧!”
身后,解石少慢慢从黑暗中爬出,颇为狼狈。
剑当然是他扔的,水平实在是堪忧,不过也起到捣乱的作用,帮陈琢一把。
陈琢四处去回收断命锥,解石少过去摸尸体。
当然,搜刮尸体是武林人士公认的发家致富好习惯,除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会有人尊重,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不看看尸体有什么好东西简直是暴殄天物。
浪蝶夫人被平放在地,而她穿的实在是轻薄,解石少强行压制住非分之心,细细摸索两遍,然后对远处的陈琢念叨道:“没什么好东西。”
又过半刻钟,浪蝶夫人的模样越发恐怖,血液喷撒的腥臭味更加难以言表,哪怕她生前是个千娇百媚的邪道女子,此刻解石少看过去也阵阵恶心起来。
略有洁癖的陈琢把断命锥仔细的洗干净,一一收起后接过解石少搜刮到的两个小瓷瓶,看看瓶上罕见的古字,居然笑起来。
“这是什么宝物”解石少不认识大篆。
陈琢到底是受了伤,笑后搞不好需要调理,把瓶子递给解石少说:“宝物说不上,算是闺中密友,你自己留着玩吧。”
尴尬的解石少顿时明白这是什么,但他依旧接过,收起来说:“我可以拿去卖,然后当盘缠用。”
“嗯,这个习惯不错。”陈琢看看身前摆着那把铁扇,严格的说是百炼钢扇,又觉得自称狗鼻子的刘恩估计很快闻风而来,便没了调息片刻的念想,调侃道:“你跑的一如既往的麻利。”
“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和狗见骨头一样,下意识想跑。”解石少也道:“结果腿比脑子快,等我明白事情不妙的时候,已经钻进去了。”
陈琢笑道:“恐怕她是有某些秘法,想借你疗伤。实话说,要是不伤及性命,她也能好好商量,先说人话,真的可以考虑,毕竟眼福不如艳福,这种事可不常遇到,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有些后怕的解石少看看旁边浪蝶夫人的躯体,知道陈琢是调侃自己,咽口唾沫道:“牡丹花下死,很快就做鬼,哪怕我自己答应,叫陈恩的前辈恐怕都不答应。”
“算你小子有良心。”陈琢正色说:“希望你以后武功高了,也有这个觉悟。”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坐等刘恩,希望他鼻子确实如吹嘘般的好,否则这股腥臭味太烦,一走了之又会说不清,麻烦多多。
慢慢的填着柴火。
果然,没多久刘恩来了,倒是副慢悠悠的样子,加上他那老成的土黄黑脸,像带着毛驴去集市卖完蔬菜散步归家的农民。
“陈姑娘好手段。”陈恩说话间站的颇远,很懂行。
陈琢站起道:“刘前辈把尸体带走吧,还有这扇子。”
颇有些遗憾的刘恩走近两步,点头道:“可惜老夫的眼神不太好,耳朵这些年也差许多,今夜又无风无月,否则能及时过来,帮陈姑娘解决麻烦。”
陈琢谦虚道:“小女子功力不足,学艺尚浅,让前辈见笑了。”
刘恩闻言,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倒出粒药丸,像磕豆子一样嘎嘣嘎嘣嚼了,然后把瓶子扔给陈琢道:“这东西可挺贵的,你千万省着点吃。”
“谢前辈。”陈琢恭敬的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