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安琛睁开眼,见景琛坐在床边,逆光的缘故显得不太真实,安琛以为还在梦里,见景琛眉头紧锁的样子,想必是又想起了心底的那个人,忽略心里的酸涩感觉,他抬手抚平景琛的眉,“不要皱眉”。
“嗯”,景琛弯了弯嘴角,拇指轻柔地擦去安琛眼角的泪水,“做噩梦了吗?”
“没”。
“那哭什么”
“也许是吧”
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安琛整节早自习都是恹恹的,昏昏欲睡,早饭都懒得去吃,只想在上正课前睡一会儿。
也不知道趴了多久,安琛闻到由远及近飘过来一道牛肉包子的味道,空荡荡的胃连同嗅觉开始躁动,那味道真的是太香了,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来包子的样子,那包子一定是刚蒸出来的还带着热气,包子皮肯定很白很薄,咬一口还会流出来汤汁,不禁砸吧砸吧嘴,再砸吧砸吧还是没吃到,肚子强烈抗议,咕噜噜咕噜噜,安琛开始后悔没去吃早饭,毕竟这会他正在长身体,需求大,不是以前可以一天不吃东西的年龄了,肚子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响,觉是肯定睡不了了。
认命地坐起来,睁开眼对上一双墨色双瞳,虽然极力忍着,但他还是从那双黑瞳里看出了笑意,想起刚才自己的样子,安琛尴尬地脖子都红了,张了张嘴没说话。
“趁热吃了吧”,景琛拿出从食堂带回的包子放在安琛桌上。
“!!!”包子!,安琛瞪着大眼看着景琛,心想这孩子不会是蛔虫吧,怎么他一想包子这孩子就给买回来了呢,也不客气,打开饭盒直接吃,包子还是趁热好吃,客套话感谢语什么的都等他吃完再说。
“啊”,一个包子下肚,安琛从舌头到肚子都得到了满足,舒服地叹了口气,才想起来致谢,笑嘻嘻的说“还是你好啊,不像张杨那个没良心的”。
“嗯,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安琛继续大口地吃包子头也没抬地问,吃的太急,被汤汁不小心烫了舌头,“好烫,好烫”。
“因为喜欢你”
“噗咳咳咳”,吃下去的包子差点喷出来,安琛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景琛递给他一杯水,大手覆上他的后背为他顺气,初春的天已经很暖了,安琛只穿一件夏装的校服,景琛手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服传到他的后背,安琛接过杯子胡乱的喝了口水,趁着整理衣服的缝隙偷偷瞄了一眼景琛,那人正在把杯子盖上盖子,清晨的光还没照进来,他整个人处在阴影里,神色平静,那句惊人的话在他说来像只是一句普通的对答,安琛分不清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还是认真。许是看的太久,景琛转头对上安琛的双眼,四目相对,黑瞳里含着笑意,清晰可见地映着狼狈的自己,安琛红了脸,头瞥向一边,“不要再开玩笑了”。
“嗯”。
吃饱喝足的安琛接下来一天显得精神异常,情绪空前高涨,甚至很积极回答老师的问题,最后的一堂英语课,安琛依旧保持兴奋地举手答题,本来只是答一题就够了,怎料英语老师连问三题,安琛都轻轻松松地答对,毫无压力,毕竟年级第二的成绩不是弄虚作假,英语老师显然是被吊起兴致,又问了一题,作为一位老师对于学生的知识掌握程度还是很清楚的,这道题就是安琛向来都错的一个类型,果然问题一出,安琛顿时熄了气焰,纠结地站着不知如何选择。
安琛心里叫苦不迭,暗自埋怨英语老师怎么这么较真,这道选择过去时还是现在时的题,一直是他容易出错的他,为此他也练习了好多,但越练越迷糊,越分不清,十分头疼,用脚踢了下旁边的人,那人轻轻地说c,得到答案,安琛重新抬头,装作读题的样子,有模有样地读了一遍题才慢吞吞地说c。英语老师满意地点头,欣慰的笑笑让安琛坐下。
得到赦令的安琛一屁股坐下,有种劫后重生的幸福感,从本子里撕了一角,写了小纸条扔给景琛,英语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基本上没有人敢在英语课上说话,于是小纸条便显得尤为重要。
不一会小纸条又扔了回来,写着‘不客气,兄弟’,同样是圆珠笔写的字,这一横一折,一撇一捺,拼凑出来就是好看,婉若游龙,钪镪有力,相比之下他的那句‘谢了,哥们儿’便显得干扁无力,自动忽略自己的丑字,另起一行,‘还是你懂我,你怎么那么好’,安琛认真地折起来丢给景琛。
‘因为喜欢你’,结尾处还有心地画了一颗小桃心,安琛打开纸条看见这五个字,脸噌地染上红色,心里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向上冒,也不敢去看惹起事端的人,抓起纸条用力揉捏,想要丢掉又怕被人捡起看到,最后只能揉巴揉巴塞进课桌的抽屉里。
安琛被撩拨地心神荡漾,剩下的课基本没听进去,他开始仔细地回忆与景琛之间的点滴,无疑他对景琛而言是特殊的,只是特殊到何种程度不得而知,搓摸虎口处的红痣,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走了,下课了”,额头被人弹了下,不轻不重,安琛回过神见教室已经空了一半,简单地收拾下课本,同景琛一起回去。
安琛看着身边比自己高几公分的景琛,还未褪去少年的青涩,却也隐隐可见成年后的傲然之势,神色俊朗,气势逼人,似乎生来自带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即使这样仍俘获了好多爱慕之心,不知是他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是确实不知道,感情之事从来没有提及过。
“怎么了?”纵然天性凉薄,可身旁的视线太过黏腻,无法忽视。
“没什么,你真好看”。安琛呲牙一笑。
“”淡漠如景琛,面对这样的赞美,还是红了脸,虽然只是肤浅的容颜,可说的人不同,听的人心境也不一样。
“你喜欢谁”,安琛小心翼翼地直面问,虽然很唐突,但如果和他所料相同,那他必须要趁早采取措施,毕竟这条路太难太坎坷
“”
见景琛沉默不语,安琛心里荡了下,转而问“那你知道我喜欢谁吗?”
“谁?”向来平静的黑瞳迸发光亮。
安琛闪了两下眼睛,“我喜欢你啊”,嬉笑地回答,看似不经思索,实际心里十分没底,他深刻地知道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只能直面出击。
“”,景琛歪了歪头,表露出少有的幼稚模样,“嗯,我也是”。
“呵呵”,安琛开始后悔知道这个答案,气氛一时陷入静谧,咬咬唇“我是开玩笑的,嘿嘿”。表面笑着,心里恐慌的不行,望向景琛的眼睛带着祈求,求求你告诉我,你也是在开玩笑,我们还是朋友,我们也只是朋友。
“嗯,我知道”,景琛不负所望,声音恢复了惯有的默然。
“你也是,对吗?”
“嗯”,真是步步紧逼呢。
安琛深深地呼了口气,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