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维克托走进宽敞明亮的晚宴大厅时,他发现这里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原本放在最中央、摆满食物酒水的长桌被移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罩着红布的圆形舞台。几个统一穿着黑色套头衫的年轻人正在舞台上摆弄乐器,电吉他、电子琴、架子鼓……还有最中间的立式话筒。
这是要开演唱会吗?
喜爱音乐、热衷搞事的花滑传奇眼睛一亮,露出软软的心形嘴笑容,拉起身旁的红发少年就往舞台走。
但在半道上,他们被一位不速之客拦下了。
此次大奖赛铜牌得主、乐队主唱、昵称jj的19岁加拿大花滑选手轻佻地挑着眉毛,自信一笑露出闪亮亮的八颗大白牙。
“维克托,还有直树,欢迎来到我的舞台!”jj交叉双臂,左右手各竖起食指,“准备近距离迎接震撼吧!
“it’s ——jj style!!!”
维克托看着jj狂傲的笑容,瞬间就把心形嘴收了回去。
白发男人有些冷淡地说:“你要开演唱会,主办方同意吗?”
jj闭上左眼,游刃有余地微笑:“小事一桩。主办方是我的粉丝,一听说我想开演唱会,立刻就同意了。”
不远处的人群中,主办方老板连打好几个喷嚏。他从左胸口处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丝巾,看着上面圆滚滚的俄语签名,又看看维克托牵着的红发少年,满足地笑了。
他吸吸鼻子,把丝巾整齐叠好,放回口袋。
直树看着笑容满面的jj,胃部一下一下抽搐着。
他现在紧张地就要晕倒了!要想办法,消除紧张……
直树稍稍用力,捏了捏维克托右手掌心:“我们去那边看看。”他指向墙边放满香槟酒的长桌。
jj目送他和维克托离去,笑着大声说:“一会儿见!”
长桌旁,直树松开维克托的手,犹豫几秒后,端起一杯香槟,放到嘴边。
维克托心不在焉地望着舞台,轻声问:“你和jj认识?”
“算是吧。才认识没多久。”
准确的说,是昨天才见面。直树仰起头,将满满一杯香槟一饮而尽,然后又满上,一口气喝干,再满上……不断循环。
当维克托终于回头来看他时,他已经灌下去十几杯了。
直树看着未婚夫惊讶睁大的漂亮蓝眼睛,微微一笑。酒精真有用,他现在一点也不紧张了。
红发少年捧起男人的脸,沉静地抿着嘴笑:“维恰,你穿西装真好看。”他顿了顿,突然噗嗤笑出声来,“比波波维奇好看多了!”
“直树,你喝酒了?”维克托看了看少年身后桌上的空酒杯,抬手捏捏他泛着淡淡红色的脸颊。“喝了不少吧?”
“没想到酒这么美味。你也来一点。”直树清澈的眼眸中泛起迷醉,转身又倒了满满一杯酒,抖着右手臂举到维克托嘴边。“来,张嘴,啊——”
维克托笑着张开嘴,任直树把酒倒入他口中。颤抖的手臂掌握不好力道,微微摇晃中,不少酒液顺着他的唇角滑落,滴在西装领结上,晕出一片水渍。
最后一滴酒滑入喉中,维克托舔舔杯口,“好喝。还有吗?”
“有。”直树放下杯子,环住维克托肩膀,渐渐靠近。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维克托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最后,直树凑到维克托耳边,低声呢喃道:“桌上还有好多呢。你慢慢喝。”
“我去上个厕所。”
然后他就真的去找厕所了。
维克托萧瑟的身影伫立在长桌旁,良久,一声叹息。
“每次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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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树去的时间有些长,还没等他回来,穿着红色夹克衫的jj就跳上舞台,随着一声豪迈的男音“let’s party!!!”,吉他手奏出一阵强音,宴会中谈笑的人们举着酒杯,纷纷凑到舞台周围,口哨声、欢呼声、掌声不停歇地响着。
jj站在话筒前,衣服上的银色铁皮扣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亮,衬得他脸上自信的笑容愈发耀眼。
“各位晚上好!就在今天,我的女友答应了我的求婚。下面这首歌,是献给她的。我们一定会成为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夫妻!”简短的几句话后,jj高举起双手,一声清脆的响指,罩着兜帽的鼓手敲出一阵密集的鼓点。
“这首《marry you》献给你,索菲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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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站在人群最外围,靠着墙壁,望着舞台上的jj。
不得不承认,jj天生就属于舞台中央。此刻的他,正散发着惊人的魄力。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浓密挺直的眉毛下,一双浅灰色的眼睛饱含自信和狂热。
他站在舞台上,每一个手势、表情都引得台下人群和他一起律动。整个宴会大厅都被席卷进一股“jj式浪潮”。
唯一冷静的人,大概只有一人站在角落的维克托了。
他低头看看手表——这都半小时了,直树怎么还不回来?想起小爱人醉醺醺的粉嫩面庞,维克托捂住脸。
直树不会在厕所里睡着了吧?
这时,一曲终了的jj脱下夹克衫,露出穿着黑色背心的上身。
“大家都很开心嘛,很好!”jj朗声大笑,“俗话说,好事成双。今天,不只我和索菲亚,我的好友,也要向他心爱的未婚妻表达心意!”
jj背后的鼓手突然站起,晃悠着走到他旁边,一把抢过话筒。
“不是未婚妻,”兜帽滑落,露出红发少年严肃的脸。“是未婚夫!”
维克托失声惊呼:“直树?!”
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的?!
直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笑着朝维克托挥挥手:“嗨~维恰,我在这里!我有一首歌想唱给你听,波波维奇说,你听过后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意,一定会和我”
台下的人们张大嘴巴,全都回头去看维克托。有好事者掏出手机,兴奋地记录眼前发生的一切。
白发男人站在原地,震惊到无法言语。
喝醉酒的直树,原来这么带感吗?!
直树一用力,把jj挤到一旁:“维恰,一首《love me like you do》献给你!我对你的感情,全在这首歌中!”
jj正在兴头上,也没生气,微笑着接替直树鼓手的位置。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直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安静地站在舞台中央,清亮的声音缓缓唱到:“你是光明,你是黑暗,你是我血液里流动的色彩。”
维克托认真地倾听,一句句歌词领着他穿过时空的桎梏,重回和少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曾经,河岸边,他看着上百黑白素描中,唯一的那幅彩画,怦然心动。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少年受伤的眉骨。
直树一双金色眼眸深情地凝视远处的白发男人,泛红的脸庞在朦胧醉意熏陶下露出些许迷离的神情。
“你是解药,你是痛楚。”
“你是我渴望触碰的唯一。”
久违客人的家中,他坐在直树腿上,两人肌肤紧紧相贴。少年抱着他,闭着眼的恬静面庞上是满足、安心、信赖。
直树望着维克托的眼睛中泛起一丝水光。
“从未想过你会对我如此重要。”
手术室外,直树倔强地伸着手指,勾住他的衣角。直到他不再流泪,少年才松开手。
“……你给我的生命带来全新的世界。”
不知何时起,清冷的屋内,多出了生活的气息。成对的杯子、毛巾、拖鞋;沙发上、浴室里、卧室的床上,到处都能嗅到直树的气息。
他趴在沙发上,看着厨房内,少年系着围裙做饭的背影。玛卡钦压在他背上,慵懒地打呵欠。
他看着看着,睡着了。直到被饭菜的香味馋醒。
一抬头,少年站在他身边,笑着弯下腰。
音乐的节奏突然变快。
“尽情爱我吧,抚摸我,靠近我。”直树右手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脖颈,舔了舔嘴唇,“你还在等什么?”
“……你的每寸肌肤都是我至深的渴望。只有你能点燃我心中的火焰。”
维克托屏住呼吸,和舞台上的直树对视着,缓缓向他走去。
直树看着渐渐靠近的白发男人,清亮的声音带上一丝沙哑。
“我已无法思考,头晕目眩,视线模糊。”
“你还在等什么?”
维克托穿过人群,来到舞台边缘,仰头看着少年。
直树走到维克托面前,居高临下地和他对视,然后取下话筒,缓缓蹲下身子,侧躺在他身前。
少年左手撑着头,右手拿着话筒,整条手臂都在发抖。
维克托握住他的右手,向上施力,少年的右臂顿时不再颤抖。
“尽情爱我,触碰我、抚摸我。”
维克托抬手轻抚直树柔软的红发,指尖一路向下,划过少年额角的红痕、眉骨的伤疤,掠过高挺的鼻梁,轻点鼻头后,覆上粉嫩的脸颊。
直树望着维克托温柔深邃的蓝眼睛,觉得那里面有小星星在一闪一闪。他将话筒一扔,翻下舞台。
在围观群众的一片惊呼声中,直树弯起左臂,把维克托抱了起来。
白发男人稳稳坐在他手臂上,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有些惊讶地笑了。
“直树?”
直树右手执起维克托左手,放在嘴边。
此刻,他似乎褪去一身醉意,扬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没有疑虑,没有后悔,没有悲伤。右手伤痕的存在,让我能用左手,将你稳稳抱起。”
直树仰头看着维克托,嘴唇覆上男人左手背。
“你就是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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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沐浴后的两人躺在酒店的床上。床头柜上台灯的暖光照在两人脸上,映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维克托突然翻身,坐在直树小腹上。
“酒醒了吗?”
“没有。”少年一脸严肃地回答。
“那正好。”
维克托弯起唇角,露出软软的心形嘴。
“我们来做小电影里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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