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华贵的宴会大厅内,精心打扮,穿着体面西装、晚礼服的花滑选手、教练、社会名流们聚在一起,享受紧张赛事后的片刻休闲,同时也为了扩大交际圈,结识不凡之士。
在这样的场合,花样滑冰界的living legend、在几小时前的大奖赛中国站斩获金牌的维克托,自然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在他周围,环绕着崇拜他的年轻花滑选手、为他魅力所倾倒的貌美女性、看上他商业价值的商界大佬……
白发男人一手抱在胸前,一手举着盛着香槟的酒杯,小口抿着。即使他再喜欢喝酒,也绝不会在这种场合喝醉。醉酒,也要看对饮的人是谁。
他就这样靠在大厅一角的墙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自打量着宴会中来来往往的人们。
对那些有意无意出现在他周围的人,如是商人记者,他绝不主动搭话,除非对方刻意凑过来;
如是粉丝,只要是对方提出的要求,不过分的,他都尽力满足;
若是遇到花滑选手,感兴趣的,他会多留意几分,指点一二也不成问题,特别喜欢的,互留联系方式,成为关系不远也不近的朋友。
就比如,现在凑到他跟前的瑞士花滑选手克里斯托夫贾科梅蒂。
“恭喜啊,维克托。这次又是冠军呢。”留着小胡子的金发男人撅起嘴,亲昵地楼上维克托的腰,浅绿色的眼中眼波流转,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性感魅力。
维克托勾起唇角,眼中染上些许笑意,“谢谢~这次你又是亚军呢。我很期待决赛时和你再分胜负哦。”
克里斯表情带上了幽怨:“我都当了4年冠军陪跑员了。”
“哈哈~”
白发男人爽朗地笑出声来。
两人都没有在意,克里斯一直放在维克托腰上的那只手。
维克托还在少年组时,就认识了当时年少的克里斯。两人既是竞争对手,又是朋友。
就这样保持搂着维克托的姿势,两人就这样近距离聊起天来。
“你的小爱人怎么样了?最近媒体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的报道。”
“直树下周就可以出院了,修养一段时间,很快就可以重返赛场。”
克里斯吹了声口哨,“我看过他的比赛,那五个进球简直激动人心!”
维克托露出比自己拿冠军还要骄傲的笑脸,一口气灌下去大半杯香槟酒:“直树是我的骄傲!”
“叮铃铃,来电话了;叮铃铃,来电话了”
清冷悦耳的男音突然响起。
维克托掏出手机。克里斯凑过来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暧昧。
“你的骄傲打电话来了,还要和你视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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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树本来笑着的面庞,在看到屏幕中那个凑在维克托旁的男人时,瞬间阴沉下去。
两人挨的太近,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这是非常非常亲密的人才会有的举动。
克里斯抛给直树一个飞吻,“嗨~初次见面,我是克里斯,维克托的朋友。”
“你好。我是樱井直树。”少年干瘪瘪地回应,脑海里闪现着克里斯在冰场上摸♂胸提♂臀,面色潮红的场景。
再想想之前谷歌出的杜蕾♂斯词条,二者结合在一起,让不久前才观摩过“小电影”的少年立刻产生了某种不太好的联想。
“维克托。”
少年的声音很冷。
“嗯?”
男人的笑容很暖。
“之前骗我,是因为想和克里斯一起用吗?”
这措不及防的一句话瞬间把维克托打蒙了。他身体一抖,手机“啪”地摔在地上。
克里斯满头问号。
维克托要和他用什么?直树看上去好生气,他是不是该离开了?
“维克托,那边有自助水果,我想——”克里斯猛地顿住了。地上的手机屏幕中,红发少年看着他,眼睛都瞪圆了。
他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
他的手,还搭在维克托腰上,紧紧搂着。
如果视线有温度,此刻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只怕已经被烧出个洞了。
克里斯瞬间悟了。成熟的男人感到有些好笑。
“你误会了。我和维克托真的只是朋友,是吧,维——”他弯腰捡起手机,递给维克托,却在看到对方表情的时候,愣住了。
他没看错吧?维克托脸红了?
白发男人嗫喏着,小心翼翼地说:“你知道了?”那绵软撒娇般的声线,低了八度的音量,无不显露出他的心虚和难为情。
几天前,他对直树撒谎说自己行李箱中的杜蕾♂斯是“健康用品”,因此逃过一劫。但该来的总会来的。看直树现在的反应,明显已经知道了“健康用品”的真正用途。
“对不起……”维克托低声道歉,神情蔫蔫的。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就该好好解释,不该图省事,仗着直树对他的信任,随便糊弄对方。
克里斯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他从未在维克托身上见到过。
这还是那个冰场上的王者,迷倒无数男女老少的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吗?
直树不知道克里斯的心理活动。维克托的“对不起”加深了他的误解。
难以分辨他人情绪的少年,以为维克托此时的表情,是被他猜中另有意中人的羞愧。
直树呼吸一滞,举着手机的左手止不住地颤抖。
坐在旁边的赤司心疼地看着弟弟惨白的脸,心中腾起一股对花滑传奇的怒火——明明知道直树有阿斯伯格症,说话还这么模棱两可。
发怒的兄长扶住弟弟颤抖的手臂,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
“你最好快点解释清楚。”顿了顿,他缓和语气,眼中透出一丝无奈,“你应该没有移情别恋,喜欢上这位克里斯先生吧?”
赤司当然不觉得维克托会移情别恋。他这句话是说给直树听的。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直树就挤了过来,扒在他身上,眼睛直直看着手机屏幕中的白发男人,等待未婚夫答复。
这下,维克托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对不起”让直树产生了多大的误会。
他看着爱人泛红的眼眶,很是自责。
“那天,我不小心把旅馆的……装进行李箱,担心你误会,所以就……”维克托深吸一口气,坚定、郑重地说:“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对你说谎。”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再不靠谱,直树都会信以为真。即使发现被骗,也从来舍不得伤害他,一句重话都不会讲。
就像告白那天,压在他身上的少年,尖利的犬齿已经抵在他皮肤上,最后,也只是落下一个轻柔、克制的吻。
想到这里,维克托眼眶发烫,蓝色眼睛蒙上了层水汽。
“克里斯是我的朋友,我……”
“我知道了。”直树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是我想太多,误会了。”
误会解开了。维克托本该高兴才是。
但一阵阵酸涩涌上眼眶,让他更想流泪。
他连解释都算不上的短短几句话,直树相信了。
他的小爱人,真的太傻了。
直树摸摸鼻头,脸颊染上淡淡的红,害羞地小声说:“我、我之前好奇,就和哥哥一起看了……”
一旁的赤司反应迅猛,一把捂住弟弟的嘴。
维克托视角下,屏幕中的景象一阵晃动,最后,视频连线断开了。
“他和哥哥一起看了什么?”
全程围观的克里斯扁扁嘴,意犹未尽。
“不知道。”
维克托声音沙哑,心不在焉。
克里斯看着友人垂眉深思的样子,抿着嘴,笑了。
“你的小骄傲真的很好。”
“嗯。”
“要好好珍惜他哦。”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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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后,回到住的宾馆时,已是深夜。算算时间,泽尼特客场对战摩纳哥的比赛,快要开始了。
维克托洗了个澡,慵懒地躺在床上,打开电视机。
他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直树打了个电话。
“比赛快开始了。赤司同意你看吗?”
“今天破例。”电话那头,传来兄长大人威严的声音。
维克托心口一跳,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他没有说赤司坏话!
“直树呢?”
电话中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片刻,爱人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在。北京那边是凌晨了吧?你早点休息。”
“我想和你一起看比赛。”
“……我算了下,你乘最早的航班回来,我们大概可以一起看下重播。”直树的声音中是满满的苦恼。
维克托听着他的声音,红发少年皱着眉毛一脸纠结的模样清晰浮现在眼前。
白发男人忍俊不禁:“我是说,看比赛时我们可以视频。这样就相当于我们一起看了。”
“噢!”直树恍然,一旁的赤司突然冒出一句:“看比赛时,不要说多余的话。”
“好。”直树应的乖巧。
维克托挑挑眉毛,“什么多余的话?”
赤司一声冷哼。
“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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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上,裁判吹响比赛结束的哨音。手机屏幕上,直树神情凝重,抿着嘴,眉毛深深皱起。
两人沉默良久,直树低头沉思,维克托看着他。
泽尼特客场0:2负于摩纳哥,目前欧冠小组赛战绩三胜两负,落后于摩纳哥,和勒沃库森战绩持平。
下一场和勒沃库森的比赛,同时也是小组赛最后一场比赛,将决定到底哪一只队伍能从小组赛中脱颖而出,在欧冠赛场上继续走下去。
“直树……”维克托想安慰爱人,但直树远比他想象的要镇定。
“没事的。足球是圆的,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预测会发生些什么。”少年金色的眼眸闪着炙热的光,“还有一场比赛,还有希望。”
“冠军属于泽尼特。”
维克托看着少年神采飞扬的坚毅面庞,点点头。
“没错,泽尼特一定能出线。直树你好好养伤,淘汰赛阶段说不定就能上场比赛了。”
听到这番话,少年神情有瞬间的不自然。但维克托困倦地打了个呵欠,眼睛眯起,没有注意到。
“困了?”直树柔声说,“睡吧。手机别关,我想守着你睡着。”
“唔……好。” 维克托没有再说什么,将手机充上电,镜头对着自己的脸,就这么大喇喇地脱下上衣,钻进被窝里。
他低低道声晚安,闭上眼。
一片朦胧睡意中,他听到一个清亮熟悉的声音。
“差点忘了正事。”
“恭喜拿到金牌。不愧是我的未婚夫,滑冰时的样子很帅。”
中国站又拿到金牌,剑指五连冠的花滑传奇扬起嘴角,淡淡地笑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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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
直树看着维克托的睡颜,直到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才挂断视频,放下手机。
赤司递给他一个削好的桃子。
“就这样瞒着他吗?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直树莫名其妙地看了兄长一眼。
“不是你不让我说的吗?”
“……我是指你的右臂。”
直树将桃子高高抛起,又用左手稳稳接住。
“没必要。”
“踢球,腿还在就好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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