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越淹越深,因为佐井雅说自己不会游泳的关系,狛枝凪斗干脆就先把佐井雅背在了背上,佐井雅不到40公斤的体重对狛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虽然这样就没办法看到佐井雅的动作和表情了,但等一下水淹起来的话,抱在手上狛枝怕自己左手不够力撑住,所以才选择了用背的。
「不过,没想到雅不会游泳呢,雅以前都没碰到过水灾之类的?」狛枝看着水慢慢淹到小腿,悠闲地笑笑着问。
「有是有,但既然知道自己不会游泳,我就会有自觉要拿可以浮起来的东西抓着。」佐井雅半放松地趴在狛枝背上,喃喃地说,「其实我不怕水的,就是小时候被爸爸推下水后,不知怎么就怎样都学不会游泳。」
「推下水?妳爸爸?」狛枝凪斗一楞,重复地问。
「嗯,好像是在我8岁的时候吧,爸爸难得说要带我去郊游,到了一个山上的悬崖看海……然后,就被推下去了。」佐井雅淡淡地描述着,脸贴在狛枝的颈子和肩膀间,觉得喉咙又痒又痛的,轻咳了几声,「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像妈妈,死在我带来的灾难中。」
「……」狛枝凪斗觉得有些心疼又有些感同身受,毕竟他从小至今,也是因为他的”不幸”,害死了双亲和害很多身边的人受伤……但至少,他的双亲,在死前,都还是爱着他的,从未想过要抛弃他,或许就这点来说,他比佐井雅还要”幸运”吧。
──但结果,他们两个,还是都只有一个人了。
狛枝凪斗低声笑了几声,语气又软又温柔地说,「所以我就说,我们只有彼此才能平安的待在对方身边──我们,就只有彼此了。」
「嗯,我知道的,就只有凪斗──只有凪斗,能够平安的和我在一起,而且永远不会抛弃我。」佐井雅觉得头晕炫的厉害,只直觉地顺从着心里所想的回应着,嗓子因为咳嗽的关系有些沙哑且轻柔,就在狛枝耳边说着,让狛枝觉得耳朵痒痒的,心头也整个被搔着的感觉。
好想把雅抱在怀里,紧紧搂着不放手啊……
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水已经淹到了狛枝的大腿处,佐井雅的脚在被水淹没、渐渐越淹越上去的时候,狛枝感觉的到,佐井雅似乎开始有些发冷,虽然她很努力忍着,但咳嗽还是越发的严重。
真是太糟糕了……这样雅会不会受不了?啊啊,可惜我这个废物能做的,只有当雅的浮板而已,如果能帮上她更多就好了……
狛枝凪斗心里觉得颇沮丧,眼底越来越黑。
「咳嗯……凪斗。」冰冷的水已经淹到了佐井雅的腰间,她觉得浑身发寒,冷意直窜到脑袋,但脑袋里面又好像有火在烧,冷热之下非常的不舒服,她双手环抱在狛枝的脖子间,有些控制不住说出的话有些颤抖和破音,「我们、只有彼此了对吧…?所以、不管是怎么、绝望的状况……都不可以离开我、哦。」
「我不会离开雅的,绝对不会的。」狛枝凪斗抱着佐井雅大腿间的手更抱紧了些,肯定地回答她,然后带着笑地说了,「等等如果我抓不好雅的话,雅就直接抓我的肩膀吧,就算我沉下去了,也要让雅上去。」
觉得狛枝答应不离开她和后面所说的话有些矛盾,但冷意已经冻的她脑袋发晕了,牙齿也有些发颤,说不太出话,于是也就没有反驳她了。
水好像越积越快,一下子就已经淹到了狛枝的肩膀、脖子,配合着水逐渐升高,狛枝凪斗也踢着水往上,右手支撑在佐井雅臀部和大腿的地方,左手则挥着水,让两人能浮在水面上。
没几分钟的时间,水就已经淹到了房间高处,狛枝快一米八的身高脚也早就碰不到地,只是努力踢着水、左手划着水浮在水面上,然后尽力维持在天花板的门下。
佐井雅看着天花板,仰头的姿势让她觉得有些快要往后倒下去,但她的小手仍紧抓在狛枝的肩膀处,不让自己失去意识,虽然视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看高度差不多了,佐井雅伸长了手,努力碰到了门,因为视线模糊的关系一时间还找不到锁孔在哪里,但在手指头摸索了一下后,立刻就找到了孔,手指头上她早上地面上时就用线把针打死结紧绑在手指面上,以免她一时无力针从手上滑掉,她立刻将针探入锁孔。
「噗、唔唔……」在水中的狛枝其实也是喝了好几口水,他真的也只是”稍微”会游泳而已,更何况他的左手和右脚也还没痊愈,在以维持佐井雅在水面上的目标下,他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踢水和支撑住佐井雅的。
因为状况不佳的关系,佐井雅比平常还多花了几十秒的时间才把门打开,门往下打开,撞在水里,两人被水波打得往后滑了一段,但狛枝凪斗立刻就游近出口,佐井雅立刻伸手探向门外,在下方的狛枝使力之下勉强让整只手可以靠在门外。
「凪、凪斗,你……先上、去。」佐井雅觉得自己已经在弥留状态了,是勉强撑着意识的,光是抓住就已经耗费她剩下的力气了,实在没力气自己爬上去了,于是颤抖着对狛枝说。
「好,雅等等我,我立刻上去。」狛枝凪斗也看出佐井雅的状态已经快要不行了,立刻伸手抓住门的另一侧,使力爬了上去,然后立刻抓着佐井雅的手,咬牙将因为水的重力而变得颇沉的佐井雅拉出了水里。
佐井雅一被拉出水,就往前跌在狛枝凪斗怀里,直接就昏迷了。
出来那个房间后,他们所在的是一个空无一物的大仓库,旁边还有两个类似的门在地面上,整个空间非常的冰冷,让佐井雅本就被水泡的很冰冷的身体更是失温的发寒。
刚刚这一番也是弄得有些无力,但佐井雅已经昏迷了,实在不能再等下去,狛枝凪斗喘了一下,就将佐井雅背到背上,一跛一跛地往仓库的门走去……
*
看着终于缓下来的佐井雅躺在病床上,狛枝凪斗也是一脸的苍白憔悴。
从那个房间逃出来后,立刻有个男人笑着恭喜他通过了这场”情侣赌命游戏”,获得了一百万日元,但狛枝凪斗根本看也不看那笔钱,只要求立刻让他带昏倒的佐井雅去医院。
搭着车来到离斐乃上庄30分钟距离的医院时,天色已经开始有些泛白,佐井雅的脸色也是难看得厉害,好像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急促地呼吸着,在抱佐井雅进医院挂急诊,让医生带进去诊间急救了一番后,医院安排佐井雅暂时住院,狛枝凪斗跟着进了病院,看着佐井雅那本来非常难看的脸色似乎稍有缓过来,但仍是非常的苍白,狛枝就觉得心很疼。
啊啊,怎么会让雅受到如此的罪……
该不会是我和雅在一起,过得太幸福的关系,让不幸降到了雅身上?
……都是我害的吗,都是我……
狛枝凪斗陷入了低潮中,自责的低着头,灰绿色的眼眸背一圈一圈的黑色染上。
「凪、斗……」
听到了佐井雅非常微弱的气音似乎叫着自己,狛枝凪斗抬起头,佐井雅似乎还在昏睡着,但眉间皱着,发白的嘴唇蠕动着,看起来非常的不安。
「雅……我最心爱的,雅,我在这里哦。」狛枝凪斗伸手握住佐井雅的手,低哑着嗓音柔声说,看着佐井雅似乎感觉到他的温度,脸上的不安慢慢消退,眉间也松了开来,虽然依然昏睡着,但小手紧抓着狛枝的手不放。
狛枝凪斗露出了抹温柔的笑,低声喃喃着说,「我就在这里,陪着妳……妳是希望我陪着妳不分离的对吧?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接受这点幸福呢?就算妳因为我的不幸而受伤,妳也还希望我陪在妳身边的话……我就会永远陪着妳的。」
既然这个不幸已经发生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稍微接受幸运的眷顾,认为就算如此,妳也不想和我分离,妳依然喜欢着我呢?
感觉着佐井雅紧握着自己的手的力道,重到将他的手掌心有些发疼,但狛枝凪斗觉得这是佐井雅在回应着他,于是露出了笑。
是这样吗?那我就相信妳所说的,不管发生什么绝望的事,我都不会离开妳的……
狛枝凪斗探身向前,轻轻地在佐井雅额头映上一吻,脸上带着温柔的、充满着爱意的笑地看着佐井雅。
雅,妳是我最爱的人。
妳就是……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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