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拄着拐杖和搀扶着自己的佐井雅一起走出病房,去到柜台,由佐井雅代为上前办理退房和结账时,听到柜台护士的话,狛枝凪斗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刚刚听到什么?
「走吧。」淡定地拿着钱包和护士结完帐,佐井雅转身又搀扶着狛枝,往医院外面走。
一直到坐进佐井雅请护士事先叫的车里,狛枝凪斗这才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佐井雅,开口,「为什么刚刚护士会那么说?」
在刚才,护士在办理退房的时候,笑笑地说了──『你们小两口要好好保重身体啊,狛枝先生也真是好运,能有佐井小姐妳这么可爱的未婚妻那么尽心地照顾你。』
未婚妻?
佐井雅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未婚妻的?
狛枝凪斗不禁怀疑起该不会其实动脑瘤手术时,让他昏睡了不只几天,他们其实已经跳过男女朋友,发展到未婚夫妻了,他却忘记了?
「哦,未婚妻的事吗。」佐井雅倒是很淡定,手上的伤因为已经开始结疤有些发痒,她低头轻轻地抠着手,「因为动手术有危险,说是要你的家人签手术同意书,我看手术不动不行,就说你是孤儿没有家人,能不能由我代签,然后他们就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怕只是同居人他们不让签就不动手术,我就说我是你未婚妻,有着婚约的,只是未成年还没结婚。」佐井雅很自然地说完,看向狛枝凪斗,偏着头,睁着闪亮的天蓝色眼眸,一脸的无辜,「只是情况危急这么说而已,狛枝很介意?」
「也不是介不介意这回事,而是,怎么说呢……」狛枝凪斗听佐井雅正正当当的理由,顿时有些纠结,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说了,「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可以啊。」
内心深处虽然真的是这么希望的,但也没料到佐井雅会那么干脆地答应,狛枝凪斗愣住,缓缓地转过头正想要再确认时,佐井雅正看向司机,开口说,「停在前面那个米色大楼前面就可以了。」
愣愣地看着佐井雅给完司机钱,先行开门走出去,到他这一侧帮他打开门,帮着他走下车,然后让他没有打石膏的那只手搭着她的肩,往他们所住的公寓慢慢走了进去。
一直到进了家门,狛枝凪斗还在怀疑刚刚佐井雅的回答是不是他的错觉或幻想。
「唔,看来绑匪有进来搜刮,我打电话和房东说一声,请他找人来换锁。」扶着狛枝凪斗在客厅沙发坐下后,佐井雅看了看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和翻倒的家具,淡淡地这么说着,然后就拿起家用电话,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狛枝凪斗灰绿色的眼眸一直盯着佐井雅看,很想问她刚刚她是不是答应了自己什么,但是又看她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平淡,又不禁再一次的怀疑是不是自己脑袋动过手术后产生了幻觉……
这样一想起来,头还真有点痛了起来,感觉眼珠子不受控地转动着,有点晕眩、想吐。
「狛枝,头痛吗?医生说动完手术后尽量不要过度用脑,吃个药之后就先休息一下吧。」佐井雅讲完电话,发现狛枝皱着眉,右手按着头部,立刻倒了杯水,从药袋里拿了颗药走过来,关心地边说着,边把水和药给狛枝吃。
狛枝接过了药,合着水吞了下去,同时感觉到,佐井雅伸出了她的小手,想要减缓他的头痛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她的手指头还包着绷带,所以感觉有些粗粗的、痒痒的,但这关怀的举动,还是让他觉得心情沉淀了下来。
「你的床和我的床都被绑匪划开了,可能是想找看看钱有没有藏在床垫里吧,你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我来整理家里,晚点房东会过来看看状况,我再和他谈被破坏的家具的事。」佐井雅这么说着,让狛枝凪斗在沙发上躺下来,她安抚地轻轻摸了摸狛枝的头,露出了淡淡的笑,「好好休息。」
看到佐井雅难得的笑,感觉心跳又乱了一下,但是不提还打个石膏的左手和右腿,术后他也觉得特别的全身无力,刚刚吃下去的药效也开始发挥作用了,于是狛枝的意识慢慢模糊过去了。
半梦半醒中,他好像看到佐井雅忙东忙西的整理杂乱的家里的身影,那灰棕色的长发随兴地绑了个马尾,晃来晃去的,煞是可爱,马尾在视线中晃啊晃的,然后他又睡着了。
隐隐约约之间,好像听到开门声,佐井雅似乎和某人讲着话,看来应该是房东来了吧。
感觉意识一直昏昏沉沉的,似乎还看到佐井雅拿了毛巾来给他擦汗,盖上了毛毯,但狛枝凪斗就是觉得意识有些浑沌,明明住院时状况已经好很多了,但兴许是回到家精神也比较放松了的关系,狛枝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嗯……」沉吟着醒来,脑袋因为睡了太久有些重,但全身乏力的感觉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狛枝凪斗伸手把头发往后拨了拨,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转过头,他发现佐井雅拿了条毯子,就缩在单人沙发上睡着,虽然是坐姿,但那缩成一团的模样,让狛枝凪斗不禁想起了两人同住后好一段时间,她的睡姿都是这样,一直到好几个月后才比较放松。
右手撑着沙发,慢慢地将上半身撑坐起来,在把左脚石膏从沙发放到地上时,佐井雅也因为他的动静而醒了。
「唔……」揉了揉眼,佐井雅因为这些天照顾狛枝的关系,睡的其实都没有很好,蓝色的眼睛下方,已经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她打了个呵欠,把毯子随意丢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晃到狛枝身边。「要上厕所吗?」
「佐井休息吧,我自己就可以了。」狛枝看佐井雅虽然一脸淡漠,但仍是可以看出难掩的疲累,狛枝拒绝了佐井雅想搀扶的动作,伸手拿起就放在旁边的拐杖,撑了起来。
「哦,那我去弄些吃的。」佐井雅也不坚持,确定狛枝可以靠自己走去厕所后,就转身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清淡的食物来微波加热。
「嗯?这吃的是……」缓慢地上完厕所出来,看着放在小茶几上面的清粥小菜,狛枝疑惑地开口。
就他所知,佐井雅是完全不会去煮东西的人,似乎是因为小时候妈妈在厨房被炸死,加上自己住的日子里,好几次的灾难都是瓦斯爆炸或是电磁炉爆炸之类的,让她宁可吃外食,也不去碰厨房的任何东西,在一起的这一年多,也就狛枝偶尔会兴起弄些简单的吃的,他是从来没看佐井雅下过厨的。
那这些看起来就很家常的菜色想来应该是……
「房东看家里破坏的那么夸张,你的伤又那么严重,说是老婆听说了之后弄了些饭菜给我们吃。」佐井雅说着,上前帮狛枝席地坐下来,然后才坐到另一角边拿起碗吃了起来,期间不时地帮狛枝夹菜到他碗里。
「对了,逃出来的时候,在你口袋发现一张彩卷,我看是当期的,看了一下医院的电视,发现是头奖3亿元,想想住院也要花钱,我就自己去领了,暂时存在我户头。」佐井雅想起了这件事,应该和彩卷的所有人讲一声,报告地说。「房东会帮我们换家具和大门和门锁,我就先给他了一些钱。」
「喔,那些钱就给佐井吧,反正也是从绑匪那偶然拿到的,就当是我连累了妳的赔罪吧。」狛枝对彩卷中了头奖并没有很意外,只是笑笑地这么说,横竖他也不缺钱。
「哦。」佐井雅也知道狛枝凪斗所有的财产之巨,这3亿他显然是无所谓的,也就没有推辞,虽然她本身并不是喜欢买东西的人,但想来如果再遇到现在这种状况的时候,能有些钱也是比较方便的,也就应了声表示了解。
两人缓慢而悠闲的吃完了饭,佐井雅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槽,戴了双橡皮手套,把碗洗一洗后,脱下手套,甩了甩手走回客厅。
狛枝凪斗因为行动不方便,床也不能睡了,只好坐在沙发上,他所收藏的书也被绑匪给破坏的没有办法看了,电视也被推倒,游戏机单手又玩不了,搞的他只能坐在沙发上发呆。
「狛枝,还好吗?还有不舒服吗?」佐井雅倒了杯水放在狛枝旁边的矮桌上,天蓝色的眼眸关心地检查着狛枝的脸色。
「没事,睡了一觉头已经不痛了,倒是佐井都有些黑眼圈了,为了照顾我,都没有睡好吧,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狛枝凪斗笑了笑,看着佐井雅略显苍白的小脸,愧疚地说。
「没事就好。」佐井雅并没有响应狛枝后半的话,只是听到他说他头不痛了,脸色也好看多了,放心地说着,顺手摸了摸破枝那依然如同棉花糖般的柔软的头发,然后去拿了药,放在他水杯旁边。「消化一下,大概30分钟后再吃。」
交代完,她就拿着自己的药袋,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来,拆起了自己腹部和手上的绷带来换药。
只见她那本就纤瘦的腰间有一个被枪打伤的伤口,而本来白皙纤细的小手,左手手心是抓住高温的枪管的二度烫伤,本来的水泡已经有点消了,但还是可以看到那又红又黑的狰狞伤口,右手则是两个枪伤,不管是哪种伤,看起来都是会留疤的。
狛枝凪斗对佐井雅受伤了有些心疼又有些气自己那么早就昏倒了,也没能帮她檔枪,灰绿色的眼眸直看着佐井雅帮自己换好药。
「狛枝?」一直都有注意到狛枝的眼神,佐井雅看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包好最后一截绷带,空灵的蓝眸看向他,询问地唤道。
狛枝凪斗沉默了下,笑笑地开口,「佐井,真的对不起,都是我害妳受伤的,看起来好像会留疤,真是太难受了……」
「唔……」佐井雅对狛枝不断表现的歉意默了一下,偏着头,天蓝色的眼眸认真地凝视着狛枝,开口,「那么,狛枝凪斗,你要对我负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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