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大雪似瀑布般疯了一样的往下散落,满山满野的都是白茫茫一片,积雪厚得已没过人的小腿,高耸入云的山峰和羊肠的山道上,到处都是败落的枯枝残叶和枯黄的杂草。一个瘦弱的女孩儿赤着脚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这个小女孩儿他们唤她“小艾”,她在这风雪漫天的山坳里显得如此的渺小与孤立无援。走着走着,雪停了,滂沱的大雨毫不留情的砸在她单薄的身上,但她依然赤着脚踽踽独行于被大雨淹没的泥泞小路上,可能因了太疲乏了,这个小女孩儿顿了顿,停了脚步,抬起头,看着眼前长如天际的路,看得酸了眼,她又仰着头望了望天空,从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唉!”,然后依然颤颤巍巍的向望不到头的泥泞之路走去………
走着走着,小艾打了一个冷颤,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又做了一个这样的十年如一日的相同的梦。她没有开灯,籍着路边路灯折射进房间的微弱的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然凌晨三点了。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空着的半边床。小艾起身不安的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进儿子的房间,看了看酣睡的儿子。在路灯的余光中她走进客厅看了看,沙发里没有丈夫吸烟的身影,“应该应酬还没有回来吧。”小艾心下想着便把自己深陷进沙发里,呆呆的在这黑暗里坐着,坐了多久她已然不记得,只是觉得全身酸痛才赤着脚走回房里,她拉开落地窗的窗帘,看着寂寥的夜空下没有归家的人,亦没有归家的车,只有几辆车稀稀拉拉的疾驰而过,而后又恢复了它的安宁,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和昏黄的路灯,这一排排又一个个的路灯独自的站立着,像是画地为圈,独自为营,自善其身一样。早春的凌晨还是有些冷的,寒意从小艾赤着的脚慢慢袭上全身,小艾闭了窗帘,拉了拉要滑落的真丝睡袍,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又仔细听了听街道上有没有熟悉的车声和钥匙插锁孔的声音,但是好像都没有。小艾扯了扯被子,依然觉得有些冷,小艾又扯了扯被角,让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一些,眼神空洞的望向深不见底的漆黑的夜里………………
―――楔子
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山村,村子不大,加上老弱病残拢共也就一二十来户人家,且还各自分散开来。整个小山村被层峦叠嶂,郁郁葱葱的群山环抱着,整个山村呈盆地。这个村子分为王姓李姓艾姓三个姓氏,每个姓氏各成一个分散的院落三个院落又成高中低的地势分布。王姓在村子东头,也就是在村子的最下面出入口处,李姓则在村子中间,也就是村子的半山腰,而艾姓的人家则在村子的最里面,也就是在大山的山脚下。整个村子王姓最富有,李姓居其二。但村首富却在贫穷的艾姓人家。此为后话,闲言不多讲,先来讲讲山村的恬静:
在这个自给自足的小村子里,每家每户一打开门就能看见巍峨的群山,羊肠的小道,自家赶上山放牧的牛羊和各自田间地头劳作的家人。孩子们每天早早的被大人周扒皮似的叫醒服务中不甘不愿的把牛羊赶上山,便嬉闹着各自回家做饭,待得饭熟菜罢,站在院门外对着山上地里的父母姐妹扯着喉咙喊一嗓子,地里的人“哎”一声,便收拾农具背着收割的农作物回家享受简单的饭菜。对于这简单朴实的山村,虽然简单,但有吃有喝,村民各自也是很满足的。
山村里的人虽然心底善良朴实,但人总归还是有着劣根。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闲言碎语,风波流动,当然更少不了攀比,暗地争斗和较量还有无风有风的是是非非。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这个小山村因是盆地,四季分明。此时的山村正值冬末,又是大年初一。往年的大年初一雪早已融化,太阳公公也露出了慈祥的笑脸。而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长,雪迟迟的赖着不肯走,不但没有小下来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瀑布般的大雪一片片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像是这个小山村做了错事,老天爷在惩罚他们一样。这个雪没日没夜的足足下了一个礼拜,但是依然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打开房门巍峨的群山便都是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连一片。推开院门,房前屋后都积满了厚厚的雪,站在雪地里闭着眼静静地听,好像都能听见竹子被积雪压弯了腰的叹息声!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房前的路上还有残留着别家的人刚刚路过的脚印。
今儿是大年初一,新年里的头一天。本来这头一天大家都欢天喜地的迎着新年,展望着新一年的希冀。但是,就在这阖家欢乐,举国同庆的大好日子里,住在村子最深处的艾姓一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在这里几个的心都像是被大雪压弯了腰的竹子,厚重沉闷,沉甸甸的惴惴不安,怎么也提不起劲。因为天冷,也因为贫穷,买不起火炉子,只能在外架起一个火堆,火堆上架着一口锅,锅里烧着水,木柴在火堆里燃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水被火烧的沸腾,像旁边溅着。
在这火堆旁坐着头发花白,穿清布袄子的艾老头儿,这艾老头儿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不时起身喝一口旁边小矮桌上的大茶缸里的茶,坐在这白发艾老头旁边的中年男人是他的大儿子艾才,这艾才是他所有儿子里最穷的,也是最爱喝酒和不爱说话的。所以老头对这大儿子艾才说话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语气。艾才坐在父亲旁边,不说一句话闷闷的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香烟。
艾老头吸了一口旱烟,喝了一口茶,看向自己的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