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裕醒来的时候,谢灵筠正张牙舞爪的攀爬着一枝不细的藤蔓。
她爬树捉鸟得事儿没少干,现在看来,也似乎的确不可能顺着洞壁之物爬上太高。他动了动身子,发现后背有些许疼痛感犹存,却强撑着起身。谢灵筠听到身后的动静,知道他醒了,“这起来做甚,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已经可以上到几尺高了。再给我些许时间,指定能回到地面上。你看看,果然没有我是不行的吧。”
这么深的陷阱,那洞口在他的视线中几乎聚焦成一个小点,若无绳索是上不去的,更何况他还因落入而昏迷。
这话说的口无遮拦了一些,然而刘子裕得眼底却是一片柔和:“嗯。”
谢灵筠笑了,“什么啊,你承认了?”心里腹诽的欢喜,都这样子了还是嗯嗯嗯的,果然还是闷!
刘子裕指了指洞口,道:“摔死不赖我。”
谢灵筠:“……”
放弃了。
谢灵筠晃晃的,显然是因为没事儿干而觉得无聊,刘子裕倒是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思考着到底西凉人为何会潜入中原地界偷袭他们。谢灵筠唤了他几声没应,就无目的的抠起身后得藤蔓来,心中也在想着:“本来爬一会儿还能玩玩,现在自己倒害怕起他说的来了,真是胆小。”
谢灵筠忽然道:“冰疙瘩,陪我说说话呗。”
刘子裕问道:“说什么?”
谢灵筠笑眯眯的道:“不知道,反正就是说说话,不然就在这坐着什么也不干,闷也要闷死了。”
刘子裕不言,女子倒是生气了,“你怎么不说话啊?”
“不知道说些什么,多说无益。”
当是时,臾凰郡主连想掐死他的心都有。
洞中阴冷潮湿,现下恰逢秋季,谢灵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向刘子裕,他又闭眼小憩,脸上一副事不关己之态,她暗骂一声:到底是谁说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的啊……掉陷阱里了还嘴硬。
她语带调侃,故意道:“秋围不是你负责一切事宜吗,没查出来这里还有个陷阱?莫非你属下的人偷懒了?我可听说你手底下的门客都细致的很,嗯嗯,人人都有疏漏的时候嘛,人无完人……”
她最明白刘子裕身为天府军的教官,第一不想让他人说闲话的就是能力问题,谢灵筠想刺激刺激他,便要戳他的痛处。
想当年宫行烈把禁军的核心战力交给他指导,便是知道他的性子。禁军九十万人,然天府军不过一万左右,人虽少,但在禁军和御林军之中名声极佳。这支专属于皇帝自己的部队绝对忠君,就算同为宫姓的王爷也不得擅自动用。
刘子裕身躯绷直,微乎其微的颤抖一下。
谢灵筠又站起来换了个地方爬藤蔓,话到嘴边,“不过也是哎,这平阳狩猎场这么大,欲想面面俱到必然是不可能的。”
对方微微睁开一只眼,看着她的动作。
“说到这儿,我还是得跟你讲讲连赢大哥,”女子已爬了两人多高,身形仿佛摇摇欲坠,“冰疙瘩,我知道你对他有些许……哎哎哎??!!冰疙瘩救我!”
她手上的藤蔓发出撕裂之声,这只看起来最粗最壮的怎么反而禁不起区区一个女子的重量了。谢灵筠反应极快,换手又抓住藤蔓上部,只可惜刚刚那一惊吓她早已手心冒汗,粗糙的枝丫划着她的手往下坠落,红色的丝丝血迹印在上面。
刘子裕内心咯噔一下,这小丫头总是让人不放心。
谢灵筠被他放下来,惊魂甫定,顺顺自己的胸脯。
蓦然间,二人只感脚下大地振动,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四周有土落下来,女子哀嚎:“这又是什么情况?!双层陷阱吗,他们还能这么干?!还有机关?!”
刘子裕扣住她的手腕,尚未拉紧,又登时脚下失去支撑,再次陷入与不久前相同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