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嬷嬷看着袁熙德同袁殷氏走了进去,在外面拉上了门,想着方才夜美一副狐媚子的姿态,便望向一旁低眉顺眼的夜美,只见她穿着宽松,不过还是较之前更丰硕了,想着上次当是给了避子汤的,莫不是?
殷嬷嬷顿时似笑非笑地问道:“夜美,今夜仔细瞧着你,身子怎的愈发的丰硕了?”
夜美感受到殷嬷嬷打量的眼神,不敢随意动作,眼睛却是不受控制地转动,听闻殷嬷嬷的问话,心里一个咯噔,但还是收起不定的心绪,巧笑嫣嫣地抬起头,笑道:“殷嬷嬷还真是观人细微,近来过年,夫人赏的多了,奴婢也就比之前吃多了些,还多得嬷嬷提醒,夜美会注意的!”
殷嬷嬷对上夜美的眼睛,轻笑一声,“原是如此,说来你近来的气色也是愈发红润了呢,莫不是夜美好事将近?”
夜美笑得慌张,“嬷嬷讲的是什么话?于奴婢而言,夫人过得好便是好事,哪有私自的好事一说?”
殷嬷嬷看着夜美,一字一顿:“知道就好!”
夜美对着殷嬷嬷远去的背影,打了个冷颤,双手抚上腹部,此刻夜美宽松的衣裳凸显出了,略微圆滚的形状,心中打定了主意,明日定要寻个时机同侯爷讲清楚。
而此刻被夜美牵挂着的袁熙德正抱着妻子躺在床上,满面绯红的袁殷氏,显得颜色比寻常时好看些,袁熙德声音慵懒地唤着:“夫人!”
袁殷氏抬起头,看着袁熙德,眼眸透露着迷恋,迷迷糊糊地应着“嗯?”
袁熙德搂着袁殷氏的手紧了些,轻声道:“博儿的事,夫人如何看待?”袁殷氏顿时清醒,心中恼怒不已,一把推开袁熙德,转了身去。
袁熙德见此,不慌也不忙,笑着讨好道:“夫人,这是作甚,为夫也不过是说一说罢了!好了,既然夫人不喜欢,那为夫不说就是了!”
见袁殷氏依旧是背对着他,便喊着:“好夫人,快别气了,都是为夫的过错。好好地,尽惹得夫人这样生气,为了让夫人息怒,为夫就自扇耳光,夫人何时转过来,为夫才停!”
袁殷氏听得身后是一声比一声响,硬着心肝挨过了三声,才转过来了,拉住袁熙德的手,抿着嘴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袁熙德,却不开口。袁熙德立刻笑着,将脸凑近袁殷氏跟前,暧昧道:“我就说了,夫人定是不舍得,还是夫人心疼为夫!”
殷氏顿时甩开袁熙德的手,嘟囔着“知道又何用,记得对我好才是真的!”
袁熙德的呼吸喷在袁殷氏的脸上,连连说道:“为夫记着呢!”手却是不甚安分。
而在门外煎熬了一夜的夜美,听得袁殷氏将她唤进去,便再也忍不住了。进屋,只见袁熙德正张开手,袁殷氏给他穿着衣,夜美忍着紧张同激动,走了过去,却被袁殷氏叫住了:“去打些水来!”
夜美好不容易等到袁殷氏自行洗漱时,想着跟上袁熙德,不料,却遇上殷嬷嬷同花君进来了,夜美也就只好作罢了。
殷嬷嬷看着夜美,皮笑肉不笑地问着“怎么,夜美可是有什么事?”
夜美干笑几声“嬷嬷,没有的事,既然嬷嬷您同花君来了,那夜美就先回去了。”
殷嬷嬷收了笑,“好了,回去吧!”
花君想起方才殷嬷嬷在路上问她的话,“夜美上次信期是何时?近来的饮食如何?”花君同夜美同住一屋,知道夜美是三个月一次来葵水,不过她上一次来,是在去年四月。可不知为何,花君脱口而出的却是去年十月。
殷嬷嬷对于花君的话倒是没有怀疑,“哦”了一声。现下,花君细细琢磨,也想出了些门道来了,近来夜美确实在饮食上没那么杂乱了,平日里夜美最喜五行草点心,可年初一得了赏,她是一块都没有碰。方才那副匆忙慌张的模样,分明就是想去赶上才出门的侯爷,莫不是?
花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看着正伺候夫人用餐的殷嬷嬷,对比她今早对上夜美那不阴不阳的态度,怕是也知道了的。花君只觉得有些头痛,她是越发的看不懂夜美了,夫人在三个月前准了她伺候侯爷的,即便在喝了避子汤的情况下,还是怀上了,同夫人讲明白又有何不可!
花君看着还在优雅用餐的夫人,想着不用多久夫人就会知道这件事了,虽然这些年她同夜美是不同从前那么亲近了,到底也算姐妹一场,得回去提醒夜美一番了,莫要犯糊涂了!
而回到房里的夜美正躺在床上捶着腰,守了一夜的门,腰酸的厉害,方才她出去和苑之后,就没有看到侯爷,只好回到房里来,歇一歇。躺在床上,衣裳都贴在身子,肚子显得尤为突出,夜美看着自己的肚子,想起大夫的话——“已经六个月了”。
起初,夜美对于袁熙德的身世是看不起的,但又深深喜爱着他的皮相,原本以为小姐嫁给他会没前途,连带自己也是被埋没了。可不想他摇身一变,竟成了侯爷!更没想到的是他会满眼柔情地倾诉着对自己的喜爱,自己也就是一步步地沦陷了,说来自己只不过比小姐成为侯爷的女人要晚一些罢了。
侯爷早在同自己有夫妻之实时,便应承过的,若是有了身孕,便亲自向小姐要人。夜美甚至幻想过,自己母凭子贵,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可惜自己这些年来,也没少同侯爷行事,却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夜美也就以为自己是个命苦的。没想到,夫人才给自己开脸,自己就有了,或者说是开脸之前就有了。
思及此,夜美是十分懊恼的,自己的信期是三个月一次,这一个没注意,到发觉是,孩子都已经六个月了。夜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可是去年十月让夫人给开脸的,这不过三个月,却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这叫她如何同夫人开口。
更让夜美不安的是,她至今都没有给侯爷讲这件事。深知袁殷氏性子的夜美,也知道她怀孕事小,可若叫夫人知道了,她同侯爷纠缠已久,只怕不仅仅是腹中孩儿,就是她的命也是到头了的。不过到底是过于疲惫,夜美在种种忧虑之中睡着了。
花君趁着将用完餐的碗筷端出去的空档,回到了自己房里,只见夜美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腹部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地微微隆起。花君将手摸上去,实实的,顿时浑身无力了,夜美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夜美也醒来了,双手护住腹部,朦胧的眼神变得警惕,盯着看着花君,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花君盯着夜美的肚子,幽幽道:“夜美,夫人如今应当是已经知道了。今早殷嬷嬷问了你的葵水,你快些去同夫人讲清楚吧!夫人既然准了你伺候侯爷,那身孕一事应当也是问题不大的。虽说你每次都喝了避子汤,可喝了汤药,再怀孩子的,也是大有人在,恰逢你也是如此,夫人会想明白的,你莫再要生别的心思了!”
夜美冷笑一声,微抬下巴“花君,你永远都是这幅好奴才的模样。难道你没看到吗?奴才生的孩子也不过是奴才罢了!到头来还不是要为奴为婢去伺候人的。可做了姨娘,起码,孩子也会不一样!同夫人讲,怕是连生下来这个孩子都不可能吧!”
姨娘生的孩子总是低人一等的,倒不如实实在在地在自己的位置上过活,不必不上不下的,让人纠结。花君没有将这番心底话讲出来,只是劝道“夜美,快些讲清楚吧!不说别的,单就咱们从尚书府跟来侯府,夫人也会念着这些年来的情分!”
夜美顿时落泪“怎么讲清楚,孩子已经六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