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溪的夏天来的比其它城市要晚一些。现在的颐溪不冷不热正是舒适的好时候。
清凉的微风吹的人心燥热,纷飞的柳絮遮的视线模糊不清,看上去一目了然,实际上扑朔迷离。
萧炳早在确定得知秦杰密藏宝藏之后就将此事禀报了朝廷。嘉康帝也派了大把人手来到颐溪,可查了近三个月除了查封了秦杰以他人名义开的酒楼外就没有新的线索了。
颐溪官场山雨欲来,但颐溪百姓却怡然自得地过着自己简单地日子。嗯,具体来说的话,比往年更加有趣生动。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单调而实在。一旦有个什么活动就会觉得特别有意思。
就在上个月,名满天下的静霞道长来到颐溪的自在观开坛讲道。对颐溪这种略为偏远的城市来说和京城有关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感兴趣。一听连当今圣上都赞过道法精深的静霞道长要来讲道,不论是官宦女眷还是商家主妇都很期盼,就跟林小萌世界的爱豆要来自己居住的城市一样热闹。
自周游大蜀回京后,静霞道长就没出过京城,对离京城较远的颐溪来说这次为时三个月的讲道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时间人们见面的招呼都变成今日你去自在观了吗。
全民爱豆静霞道长带了自己的三个弟子来颐溪的理由是一日偶感天谕,颐溪将出现自己的关门弟子。静霞道长来颐溪是为收徒,一时间颐溪附近自觉天资尚可的道人都来自在观找静霞道长谈论道法。
大量的人涌入,将颐溪这坛水搅地更加浑浊。浑水中,有的鱼游的特别快,有的鱼却在原地打转。
原地打转的这条鱼叫慧明。慧明道长是自在观的观主,慧明年轻的时候还考过科举中过秀才,后来屡次考举人不中就入了道。可能慧明在道法上还是比较有天赋的,很得自在观老观主的看重,收为关门弟子,细心调节。不过数年,已是远近闻名的道长。
按理说静霞道长在自在观挂单讲道,慧明道长哪怕不是粉丝,起码也要象征性地探讨一下道法,结果人家除了第一天代表道观出来迎接后就没出现过了。
相对于颐溪城内那些惶惶不安的人家,王家可以说是最气定神闲的了。当年王阁老受秦杰陷害身死,但并没有牵连王家,王家依旧是颐溪城的乡绅,只是话语权降低了。但是现在京中来人查的是秦杰藏账案,那么王家就是最没有嫌疑的。
嘉康帝虽然没有给王阁老平反,但王家在朝在在地方,但凡是走仕途这条路的子弟最近都觉得受到了若有似无的关照,一时间觉得家族兴起有望。
王家主屋,一身月白色襦裙的柳瑶正替当家奶奶徐氏捶着腿,时不时还传出银铃般的娇笑声。徐氏身穿蜜合色比甲,梳着凌云髻,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亲善。说来也很是奇怪,徐氏是王家大爷的正妻,柳瑶是妾氏,而两人却相处的十分融洽。
十年前柳瑶名动颐溪,出了名的爱才不爱财,引无数才子竞折腰。让这些所谓的风流才子没想到的是柳瑶选择了当时才名不显的王哲。王哲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抱得美人归,传为一时佳话。
“妾身听闻静霞道长不但道法精深还擅于调香,跟夫人一定相见恨晚。”
“阿瑶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我这样的雕虫小技怎么能跟静霞道长相提并论。”徐氏摆了摆手接着说:“早些回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柳瑶行了拜退礼,慢慢地走出主屋。回到西院,柳瑶让贴身婢女退下,独坐在拔步床上,放下帷帐,拿起针线把腰间的荷包翻了过来。这是个双面绣荷包,正面绣着一颗兰草,反面绣着道德经的第一章。柳瑶很快的将道德经上的字通过线条勾勒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等到了自在观,把荷包反过来带静霞道长一定能明白的。“岩郎,你好好看,我一定会做到的。”柳瑶拿着荷包的手有一点抖,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强迫自己去睡觉,不然明天顶着黑眼圈就太突兀了。
次日清晨,空气中飘荡着微微的甜味,这是没能挺过昨夜风雨的栀子花留下的味道。雨后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干净透彻。
去自在观的道路一路平坦,虽是雨后却不会泥泞不堪。徐氏带着柳瑶与一干丫鬟婆子乘车而去,徐氏觉得柳瑶今天的兴致比以往任何活动都要高。难道静霞道长是真爱,反正徐氏知道自家老爷不是人家真爱,不然关系不能这么好。
自在观的正殿没有静霞道长在静云山的正殿大,但是这丝毫不影响粉丝们的热情。大家自动缩小彼此间的距离,让更多人能进殿聆听道法。丫鬟婆子们在殿外也听的津津有味。
静霞道长将高深的道法化作易懂的话语,还时不时地与信徒互动。然而这些并没有让她忙的眼花缭乱,她依然清晰地看见徐氏旁边的女子翻转荷包的动作。并且很确定翻转过来的荷包图案是自己要找的。
在信徒们听的如痴如醉时,讲道结束了。静霞道长信步走到徐氏面前道:“听闻王夫人擅于调香,恰好我也偏爱此道,不知夫人可有时间留下一同探讨?”
徐氏是最近跟风才迷上静霞道长的还不是铁粉,面对爱豆的邀请,小萌新当然不会拒绝啦。徐氏抬头眼里闪着小星星说:“还望道长多多指教。”
直到踏进静霞道长的小院徐氏还觉得虚的慌,明明自己调香只是业余爱好,在颐溪都伐人知晓,为什么远在京城的静霞道长会知道,看到道家果然玄妙无比。要是静霞道长能更多地指导自己道法就好了。满怀憧憬地步入客堂,刚一坐下就有道童送来清茶。据说静霞道长在静云山有自己的茶园,一般都是拿自己炒的茶招待友人的。徐氏激动的品茶传说中的云山茶,只觉得此茶入口微涩,当茶汤流入咽喉时顿感清香四溢,妙不可言。徐氏没注意的是坐在下首的柳瑶只把茶杯端起并未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