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 秦疏都过的很平淡,每天早上片场报道, 对戏,拍戏,循环往复。
片场和酒店几乎成了两点一线,而她的戏份本就不算多,只花了三天就把她的戏份给拍完了。
杀青庆宴在当天举办。
“发布会那天你们可都要到。”佘安举着酒杯对着桌上的一众主演说道。
大家开口说, 说一定会全都到。
秦疏只挂着浅笑, 时而附和几句, 其余时间都在静静听他们讲话一样。
而她却是在发呆,手上拿的筷子根本没有伸出去过。
整整两天了, 她这幅鬼样子已经持续两天了,而这两天里,她没有和俞元城聊过一句。
一句也没有, 对话框里只有他最后的一条,早点睡,别太累。
等她看到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而她像抽筋了一样, 没有回复他, 但她好像错了回复的最好机会, 她拿着手机, 手指在键盘上虚按着, 却打不出一个字。
说到底, 她还是在介意啊。
她对他有心结呐,心结不解开,让她怎么坦坦荡荡地去和他在一起。
“秦疏。”
“秦疏?”
一连两声把她从胡思乱想里唤起来。
“啊?”秦疏抬起头,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在想什么呢,叫了你那么多遍。”佘安举着酒杯,笑眯眯地问她。
秦疏摇了摇头,也举起了酒杯,“在想明天的广告罢了。”
刚刚大家准备一起碰杯,却发现有个人没动,不由的都看向了一动不动的秦疏。
也才有了刚刚的对话。
“收视长虹!”随着这齐声的高喊,十几支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玻璃特有的清脆,透明的酒水晃荡洒落。
杀青的第一杯酒,是要喝见底的,漏一滴就是泄了福气。
秦疏仰头一口闷了白酒,刚入喉,辛辣刺激立刻充斥满腔。
她想,她现在脸上一定很红。
推杯换盏间,这场聚会走向结束,再回去的路上,秦疏拒绝了很多“好意”,一张脸冷的拒人千里之外,那些西装革履只好讪讪而归。
“走吧,行李都已经装好了。”沈长青对着秦疏说,前面一排车里就有她的保姆车。
秦疏点了点头,走向车,还未拉开门,就被一声轻喊给叫住。
她转过头来,是谢松年。
黑夜并没有遮盖住他的俊朗,反而使他的轮廓愈发的明显,他似乎是常年都在嘴角挂笑,风衣衣摆被吹动的弧度都在显示主人的温文尔雅。
“秦疏。”谢松年在她面前停住脚步,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谢前辈。”秦疏转过身,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而从谢松年的角度看过去,她本就白的精致的脸现在因脸颊上淡淡的潮红变的更加的迷人。
更见的风致。
“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起来你昨天问我的那个问题。”谢松年笑了笑,说道。
秦疏先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马上就想起来,她昨天的确是问了谢松年一个问题。
在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她有点把握不了阿枝最后对阿生的感情。
所以她想从谢松年的角色里去看,然后她就请教了他一个问题。
“为什么阿枝明明知道阿生爱自己的作品胜过爱她,却还是愿意为为了他去死?”
谢松年显然没想到她这么个看起来淡漠的人居然会来请教他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说,大概这就是爱吧,为爱奉献?
秦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去看剧本。
“前辈不是回答过了吗?”秦疏开口道。
谢松年望了望前方,说道:“不知道你在看剧本的时候,发现了这点了没有。”
秦疏微微的皱起眉,疑惑地看着他。
“比起阿生,阿枝才是真正的疯狂了,她知道阿生的计划,也知道阿生的犹豫,她其实是有活的机会的,可是比起活,她宁愿愿意去配合阿生。”
“只是,这里面,除了爱,更多的,是她想用这种方式,永永远远地让阿生记住她,永远地忘不了她。”
谢松年的声音很清雅,他说话,就像流水一样,娓娓道来。
而秦疏则静默了下来,她认真地听谢松年说的每一个字。
“好了,我要讲的就这些了,不耽误你了。”谢松年说道。
“谢前辈,您讲的很好,受教了。“秦疏说的很诚恳,如果不是谢松年刚刚的话,她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层。
他只笑了笑,摆手,“算不上教你,你很有潜力,也很有悟性。”
秦疏又再次谢过他的夸赞。
谢松年看着她上车,车离弦而去,他则在原地站了许久。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像你那样的人了。”半响,他轻笑了一声。
“阿褚,我很想你。”于是一声叹,散入风中,再不可闻。
“谢松年和你说了点什么?”沈长青问秦疏。
秦疏把刚刚的事重复了一遍,“就这些。”
沈长青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和谢松年再重逢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意外的,毕竟,不久前,他们还在英国墓园里时隔多年再次相见。
“没想到你们还记得她。”谢松年对他,对路流芳说。
沈长青自然是对他没有好面孔的,如果不是路流芳的拉扯,他已经转身就走了。
“你和他最好不要有什么交集。”沈长青在秦疏下车前开口道。
秦疏本想问他为什么,但看他一脸严肃,到嘴的话也便咽下去,只点了点头。
说知道了,就和他say拜拜,转身朝大楼走去。
电梯很快就到了她的楼层,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她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刷门卡的时候,秦疏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1803的门牌号,发着金属色的光。
他不在。
秦疏摇了摇头,推门走进去,再慢慢关上门。
直径回了房间,她满身疲惫,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狠狠地睡一觉,扑到床上后几乎是倒头就睡。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她才揉着眼皮,不甘愿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刷”得拉开窗帘,刺眼的光芒四射。
秦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去洗澡,等她将自己打理干净了,才觉得一阵神清气爽,整个人都像是有了活劲儿。
趁着敷面膜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只有沈长青的微信,其余都是垃圾短信。
不知名的滋味涌起心头,不知怎么形容,总之不好受。
等沈长青开始催了,她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和状态走下楼去。
保姆车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了,看到她下来,司机为她拉开了车门。
秦疏坐进车里,就歪过头想睡觉,沈长青拍了她一下,示意她转过来。
“怎么了?”
“高副总好像说要来af给你打气儿呢。”
秦疏额了一声,“一个广告而已,有什么好打气的”
“高副总这人”沈长青想着毕竟自己半个老板,还是先斟酌了一用词。
“不太正常。”
“是缺根筋。”秦疏纠正他的用词。
af的摄影棚在顶楼,室内摄影,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好,在各自的机器旁摆弄,秦疏一行人的到来,也没有让他们转目,很专业。
而之前见过秦疏的美籍摄影师song则是很开心,快步走过来朝秦疏打了个招呼。
然后让助理带她去化妆换衣服。
秦疏来的时候没有化妆,一张俏脸素面朝天,精心保养的皮肤依旧嫩的像能掐出水来。
化妆师在给她化妆的时候,几乎用不着过多地遮瑕,只需要浅浅的铺一层底妆就可以了,化妆师也是外国人,她一边给秦疏化妆,一边艳羡的开口道:“your skin is very nice”
秦疏还没有开口,她就又用蹩脚的中文说了一遍:“东方人的肌肤真好。”
她的话有让人笑的冲动,“谢谢。”秦疏抬起眼朝她抿嘴一笑。
化妆师也笑了笑,也不再说话,只专心为她画定制的妆容。
造型师在站在椅后将她散落下来的头□□成深栗色,吹干后开始打理起她的头发。
秦疏在被带到更衣室之前,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形象,有点陌生。
不是被自己美到了,而是
她的发型从来没这么狂野杂乱过
不过当她看到更衣室里静静陈列在中央的裙子时候,便懂了这发型的用意。
服装师轻轻的将裙子穿到她身上,仔仔细细的整理一番,才打开门走出去。
她在走出更衣室的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菲尔蒂被誉为雪纺女王,她的设计总是离不开飘飘欲仙的雪,尤其是其灵魂设计的薄纱裙,精美独特的层层叠叠,赋予了女士ferretti式更纯粹的性感。
而这次的设计,却是在女性之美上添加了神秘,狂野,与异域风情。
秦疏深栗色的头发盘随意的在脑后,也说不上盘,仅是将它们卷在了一起,还有一些碎发从额头垂下来,垂在她耳边,夹卷的尾梢时而碰到脸颊。
并一改她往日的妆容,高光加修容让她本就精致的五官变的更加立体,眼妆也加深,浓墨重彩。
这是典型的欧美人的妆容,却在她的脸上恰到好处,夸张却不遮掩她的东方气息。
朱红色薄纱勾勒出她的身线,配色虽大胆却依旧轻薄,滑嫩的后背暴露在空气里,随着走动,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
这一刻,她的美,是东西方共同所承认的。
画布上是一望无垠的沙漠,地上被覆盖了一层黄沙,这是遥远的异域色彩。
“我来晚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秦疏猛的转过头,又大又繁复的红珊瑚耳环随即在耳畔晃荡,金片当啷作响。
而她眼里只有,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