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柏跟我考上了同樣的大學,是不錯的大學,我們選了不同的系,他選擇了資工,我選擇設計。
我常常到他店裡幫忙,有時候還會翹補習班,因為沒退步,所以家人也沒有說什麼,我跟許柏說了犁山的事,說的含含糊糊,主要是問他要不要跟我去李太太家打工,他一下就答應了,雖然看得出來他有些擔心他爸爸,但我說一個月就回來了,高中畢業後我們有三個多月的假期。住的話可以住我奶奶家,奶奶也說想回山上,我們三人決定一起回犁山一趟。
本來我們想帶奶奶座火車,但火車的到站點離山上還很遠,我跟許柏討論了很久。他說“要不,我們在路上招車?”我說“那多不現實,我們還帶著老奶奶。”他躺在我套房裡的躺椅,翻著魔法少女的漫畫慵懶的說“要是可以考駕照就好了。可是我是年尾生”我的生日在暑假中,那時後都不知道回台北多久了,說不定都可以打完這季所有遊戲。我縮著一隻腳在電腦桌前看著路線圖,房間很熱,夏天的蟬鳴聲噪的讓人心煩,許柏說“怎麼不開冷氣?”我說“我一天只能開兩小時。”
“哇靠,你他媽真坑,朋友來家裡都不開。”
他把魔法少女漫畫往我這邊丟。我單手揮掉。
“走吧,去拜託我爸。”
爸爸很快就答應了,出乎意料,他老是說上班忙什麼的,他放下智慧型手機,意味深長的說“我也想去呢!”
定好日期後,許柏斜眼看了我一眼,我推他說“去喝飲料吧,我請。”
“你這個摳門的,不請還我請?”
他氣得不輕,一路打打鬧鬧,我邊賠罪,邊看著路。
遠方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了過來,身上是北一女的綠色制服,黑色的百褶裙在風中搖擺,纖細的長腿踏在地板上卻很有力,我看了好久才認出她,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嘴角揚起,我皺了皺眉,想到以前的她一樣氣勢逼人,卻又不是以前的她,她留長的頭髮如水中散開的墨,她將頭髮收到耳後,是她的招牌動作,她點了一下頭,我還沒回過神,她就消失在我的視野裡了。
高二時,我們有了一次談話,也是最後一次了,她在我每天固定到垃圾的時間在社區樓下攔我,卻假裝巧遇,她的頭髮長到肩膀整齊的往內彎曲,還是熟悉的模樣,只是頭髮長了,她說“我收到情書了。”
我一愣,覺得不意外,她應該是常收到情書的人,我傻傻的說“妳不是常常收到嗎?”
她沒看我,頭髮遮住她的表情,她說“對方看起來不錯。”
我隱約知道她的意思,但我沒有自信,脫口而出說了無法挽回的話“如果不錯,就交往吧。”
她看了我一下,我迴避她,回過神她又再次消失在我視野裡。
我的心情很複雜,看到她,我沒有真的很高興,她的變化,讓我下意識的摸摸臉,突然有種害怕感。以前的茜茜是這樣的嗎,她的確,變的相當漂亮了,還有,那個微笑,是用什麼換來的。
“怎麼,一臉猥褻?”許柏說。
“她是我國中同學。”我說。
“靠!北一女的?”他驚訝道。
我想了想,不能用以前的自己去應付這個朋友。
“開什麼玩笑,她以前還暗戀我呢!”我說著,喉嚨卻乾乾的。
“憑你?我靠!沒眼光”他又嫌棄了一下“可惜了長的漂亮的女人。”走到飲料店前,他點了最貴的,我掏出錢包,指了最便宜的。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