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田野浮出水面後相視大笑,我們打起了水花,游了一下泳,然後就被小阿姨喊上去,她說雖然我們看起來很開心,但夏天的溪水是很危險的,說不定水鬼就趁這個時候來抓交替,我們都聽的背脊發涼,急急忙忙的回到岸邊,走回岩石處。我們將魚放進冰桶後,又中了幾隻魚,中間有幾次我跟田野都故意不小心掉近溪水裡,然後又趕快上岸。
小阿姨開始說起夏天鬼故事,我們才乖乖待在岸上,首先是尋常的水鬼抓交替,看著我們兩個嚇的夠嗆,又心血來潮的講了森林裡吃人的妖怪,還說山中有座古宅住著孤單的老鬼,把幾個年輕人騙進古宅中,挑撥離間,讓他們互相廝殺。因為有些荒誕,我們就沒聽的那麼怕了。
我們帶著魚回家正是要吃晚飯的時候。奶奶跟李太太一家在聊天。加上二阿姨跟她的丈夫還有襁褓中的小孩,二阿姨跟小阿姨說著不有趣的大人話題,我們跟著田野的二姨丈架烤爐,要把今天的魚都烤了,溪裡的都是吳郭魚,鋪上粗鹽烤了就很好吃。我們升起火,二阿姨端出了甜湯,讓我們再吃魚前墊墊肚子,我喝了兩碗,然後吃著烤好的魚,聽長輩們抬槓。
田野的媽媽在台北工作,一年四季都忙,更不用說休假回來看田野。不過田野的爸爸會在下周帶著妹妹回來,二阿姨慈眉善目的望著田野,田野臉上像展開一朵花的開心,我看著李家這兩個人,心裡也覺得暖暖的。田野說過,他爸媽因為工作的關係分居,媽媽帶著妹妹在台北生活,雖然工作很辛苦,卻每周寫信給他。爸爸是木雕師,作家具的,在犁山下的市區經營家具店,一有空也會帶著兄妹倆去吃大餐。只不過上次田野見到父親已經是過年的事了。
小阿姨拿著幾罐啤酒,晃著晃著的過來,在我們兩個喝甜湯的碗裡都倒了點啤酒,我的是空碗,田野的是和著啤酒的甜湯,小阿姨醉醺醺的說\"給我喝~。\"是不能反駁的語氣。
我跟田野對視一眼,都一口乾下那些啤酒。苦辣的酒氣在嘴裡蔓延開來,我不懂為何會為這東西搞得人沉醉,傾家蕩產或身敗名裂,而且我們喝的,還是和著甜湯的。
等到我成年後才知道,像酒這樣的東西,生活的越苦,喝下肚時,越甜。
我被喝的酒酣耳熱,心想我酒量真是那麼差嗎這樣可好田野笑著說\"你喝太快了。\"等小阿姨去跟二阿姨的小孩玩鬧時,田野才說小阿姨失戀了,明明是自己甩了人,卻那麼傷心,我的心絞痛了一下,醉意讓我沒能隱藏表情的痛苦,我才喝那麼一口,田野看著我又說\"別讓她知道,你知到這件事。\"我點點頭,又喝了一些酒。
烤好的魚,鹽巴帶出魚的甜味,我不會吃魚骨,用筷子把魚肉刮下來拌飯吃,也不用任何調味就很好吃了。田野很會吃魚,可以把魚吃的很乾淨,只留下剔透的魚骨、頭尾。
我在又被小阿姨灌了整整一瓶啤酒後宣告出場,我睡在李阿姨家的沙發上,睡了一晚,隔天回到我的臥室,作了點作業,又繼續睡到晚上,被亮光吵醒,我沒拉上窗簾,便翻身下床去拉,我看到一盞黃澄澄燈一閃一閃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