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加州清光并不如鹤丸所猜测的那样离家出走久未归,而是出门太久在这平安时代的京都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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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清光失眠了一夜,纠结了一夜。最后在天将将亮的时候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以至于错过了随审神者外出的机会。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冬日暖阳高挂,屋子里就他一人,同屋的鹤丸和小夜已不见踪影。他当即弹了起来,收拾好被衾去了审神者的房间。如他所料,屋内寒气逼人,说明主人早就起床离开了。
他立刻跑下回廊向着正在庭院一角扫着雪的密蟲而去,“密蟲,你知道主人去哪了吗?”
密蟲拿着扫帚:“十三月大人吗?今早和晴明大人、博雅大人出去了。”
加州清光一下子就焉了下去,整个刀不知道怎么办了。
主人还在生气吗,他已经在反省了啊,昨夜一直在想这件事,一整晚都没睡着,结果……主人只带着鹤丸和小夜出去了,完全把他遗忘了。
加州清光委屈地用脚踢了一下覆满地的白雪,雪花扬起落向一处。清光的反应让密蟲一愣,还未接着说话就见穿着红色装束的加州清光沿着青砾石道路跑了出去。
“大人……十三月大人让我……”密蟲眼看着加州清光跑得没了影,“她们应该很快会回来……”
加州清光一股脑的往府邸外跑,一路上带起的风惊得在一边玩耍的神乐和小白投来视线。清光大体还是没听到密蟲说的话,出了晴明府邸上了三坊大路,沿着朱雀大路一直走。
要想取得主人的原谅,果然还是要找到暗堕刀剑才是。到时候主人肯定会夸我,或许还会摸摸我的头给我个奖励的xx。回到本丸后,有可能以后就当上主人的近侍了!
加州清光美滋滋地想着,一时把心里的委屈遗忘的干净。
沿着七条大路去了繁华的东市。即使下了京都第一场大雪,东市里也还是热闹非凡。
清光去了汤屋,以前还跟在冲田总司身边的时候他就听说过这个地方,不过那个时候新选组都是选择在半夜来汤屋放松,并不会把佩刀带进汤屋内,所以加州清光看到这坐落于东市边缘位于小巷深处的汤屋有了进去看看的冲动。当然他把这行为美其名曰打探消息。
汤屋内比他想象的大,他裹着一件单薄的小袖进了汤池,周围都是喝着清酒泡在汤内享受的人。汤屋内喧杂的声音吵得他闭上了眼睛。
“长藤,你有听说前天半夜佐佐木打更的时候看到一位戴着市女笠的女子抱着一小孩在朱雀大路上走吗,据说那位女子是妖怪。”
“真的吗,不是说那女子是被某位贵族大人抛弃,抱着孩子进京都来寻吗?”
“诶???我怎么听说那女子是在寻亲路上遇到歹人死于非命,后来化为厉鬼回来寻仇来了?”
……
随后这汤池内那女子是谁的话题展开来,闭目享受的清光本仅当是大家事后谈资。
“长藤说的我也知道,佐佐木亲眼目睹,据说那位女子抱着的小孩穿着打扮极其怪异,不过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全身都被黑气笼罩着,一看就是不祥之物,估计是那女子死去孩儿的魂魄。”男子做出夸张的表情,不过也能看出对方脸上的恐惧。
“这么说起来,七角山最近不太平啊,上山捡拾材火的村民说黄昏时分看到满脸狰狞的妖怪排着队行走,他还以为看到了百鬼夜行,据说整个人吓得不轻,几天下不来床。”
“七角山也有妖怪的吗?”
“以前可没听说啊……”
加州清光出了汤池坐在一边的长凳上整理着打湿的发梢。
打扮怪异,全身黑气笼罩?加州清光留了个心眼,第一反应觉得那可能是暗堕刀剑。整理完毕后别着本体刀出了汤屋。
询问到路线,加州清光沿着朱雀大路出了罗城门,往右走了一段时间看到了通往七角山上的小路。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沿着这小路上了山。
冬季的七角山与其他山并无区别,干枯萧瑟的树木伫立在一旁,清光逐渐深入山里后并未寻到一丝暗堕刀剑的气息。泄气般坐在树墩子上,而此时已是阴阳道中所说的灵时之时。
加州清光看了眼四周,发现过于认真寻找刀剑气息已经深入了林子里。四面都是光秃秃的枝桠,清光立刻起身向着来时路往回走。
“刚刚是有走过这吗?”加州清光疑惑地看着之前自己坐过的树墩子,立刻意识到迷路了。清光开始慌了,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就连黄昏落日也一点点下沉,气温也开始降下来。
加州清光握着打刀沿着印象中的路走着,越走越感觉不对,他觉得越来越深入山林,好像离之前那条路越来越远了。直到面前杂乱的藤条挡住去路,加州清光才真正明白确实是在这山迷路了。
“完了,现在这个时间主人应该已经回来了吧。”清光整个人慌起来,眼睛一直瞟着寻找出路。
有什么落到脸上凉凉的。加州清光抬头,并不清亮的天空落下一朵朵洁白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头上。
“下雪了……”清光难过地蹲在地上,“不知道主人有发现我不见了吗?会来找我吗?会怪我吗?”
“主人本来就生气了,现在又给她添麻烦,她肯定不会喜欢我的吧……”清光一想到这难过地垂下嘴角,“不会喜欢加州清光了……”
点点幽光透过杂乱树丛落到加州清光面前白色的雪地上。他抬起头看着踩着石灯笼摇着手铃慢慢悠悠飘到他面前的小孩,惊得弹跳起来。
“妖……妖怪?”没看见过妖怪的加州清光第一次看到妖怪的时候怂了。
“哎呀哎呀,走夜路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哦,不然可是会被奇怪的妖怪缠上的。”釉底红头发的小孩穿着小小的狩衣装束,手拿摇铃,插着右手看着吓得面色不恙的加州清光说。
“你就是那个奇怪的妖怪吧!”加州清光惊呼。
“太失礼了,我才不是什么奇怪的妖怪,我叫古笼火。”古笼火踩着石灯笼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倒是你这个小妖怪,看你在这里转了很久了,迷路了吗?”
“我才不是什么妖怪,我也没……”加州清光一想到自己在这个树林子转了很久也就说不出来后面的话了。
古笼火惊疑地嗅了嗅:“你身上是有人类的味道,不过并不是你的味道,好了好了,别骗我了,小妖怪,要是迷路了跟着我走。”
古笼火踩着石灯笼一点一点移动,加州清光看这妖怪并没有恶意的样子,也没有如人们所说的长着张狰狞可怖的脸,也就跟着古笼火往出口走去。
“这个山上住了很多妖怪,但是为了不让人类发现我们就让大妖怪们设下了结界,一到日落之时结界会张开,一般人类傍晚进山都走不远走远了也会被结界阻挡迷路的,稍微弱点的小妖怪进了结界也会被困住。”
加州清光听了解释才恍然为什么按照原路返回会走不回去反倒越走越深,不过他真的不是妖怪啊,他是付丧神。
“走这边。”古笼火晃晃悠悠引着,“出了这就到我们居住的地方了。”
加州清光一看这妖怪打算把他带去他们妖怪住的地方,立马转了方向往另一地方走。
“喂!你在往哪边走啊?跟着我的灯火往这边来。”古笼火一看身后的人往另一方向走立刻追了上去。
“我要下山。”加州清光不理会身后的古笼火,径自往前走。
“为什么要下山啊?就算你不是这座山的妖怪你要是打算搬到这里来我们也是会接纳你的。”古笼火在加州清光身边飘着。
“都说了我不是妖怪了,我的主人还等着我。”加州清光看到一条被白雪掩埋的小路,往那边走去。
“要下山也不是走这边的。”古笼火摇着铃铛,“你跟我来,有条近道可以直接下山。”
加州清光看着面前藤条缠绕着树干的道路:“你确定这是下山的路?”
“嗯。”古笼火点头,“不过因为这条路已经被弃用很久了,所以藤树条才长得把路堵上了,砍断藤条,这条路直通山脚。”
风雪渐渐大了起来,鹅毛般的雪花落在清光的衣服上又化为雪水打湿了衣服。握着打刀砍着杂乱的藤条向前开路,直到所有的藤条都被砍断,眼前的山路一瞬间敞开来,是那条他之前上来的小路。
加州清光惊喜地转身想向古笼火道谢,可是哪里还有他的身影。那个踩着石灯笼的小孩模样妖怪早已不见。
加州清光把打刀归还入鞘,沿着小路一点一点往下走。
雪越来越大,眼前白茫茫一片,沾上头发的鹅毛雪瞬间化为冰冷的雪水打湿头发让他狠狠打个颤。
“清光……”
“嗯?”抱着双臂走得艰难的加州清光恍然,“好像是主人的声音?”清光狠狠拍打脸颊,摇摇头。
“振作点,加州清光。”
“清光,加州清光……”
“加州……”
清光精神一振,是主人和鹤丸的声音!
感知到主人的灵力,加州清光飞快地跑了起来,直到看到风雪中那握着油纸伞穿着厚厚单衣的女子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加州清光只觉得心口处仿似有万千小虫爬过,难受得想哭却又暖得不知所措。
他飞奔过去抱住那身材娇小的女子,蹭着对方的侧脸:“主人、主人……”她来找他了。
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