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踪我?”项潇潇没给他好脸色看,转而对老张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你让他赶紧走吧,让老师看见都说不清。”
几个正返校的女生也看见保安室内的几个人,品头论足好一会儿,不外乎对曹彦硕外型的窃窃私语,项潇潇觉得张扬,怒视他:“你跟我出来有事我们外边说!”
曹彦硕跟着项潇潇到了外边稍远的地方,经过这一阵转悠大致对学校周边设施有了一定了解,附近有许多冷饮店,他对着项潇潇背影“喂”了一声,自顾自钻进一家奶茶店,项潇潇也只得跟了进去。
坐罢项潇潇开门见山问他:“从一早上到现在你可真不是一般的闲的慌,难道你只为了跟我到学校看看我们学校的风貌?”
他看着奶茶单子,问服务员要了两杯珍珠奶茶这才看她:“项潇潇,我想让你重新认识我。”不等她有所反映继续说道:“我叫曹彦硕今年27,目前自由职业,虽然我们之前有过不愉快但是不影响我对你的好感,我之前没有恋爱史不过在感情方面我们可以共同成长。”
项潇潇觉得荒诞之极忍不住想甩手走人,但碍于公共场合使劲憋着,曹彦硕见她不答,帅气十足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不要以为我是开玩笑,我很认真,我想跟你认认真真谈朋友。”
“只是谈朋友不谈别的?”
“我说的是男女之间。”
“可以啊。”项潇潇满口答应:“但是我有要求。”
“说说看。”
“你27我比你小太多,怎么说都是我吃亏,虽然你长得还不错不过那只是张皮我不那么在意,你没有工作这让我没安全感,所以你得找一份像样的工作,我还要你的健康状况检查表,我可不信你说的是恋爱小白菜。”
曹彦硕噗呲笑出声:“死丫头,原来你嫌我老牛吃嫩草。”
“我可没说过。”
曹彦硕猛的吸了两口珍珠,软糯软糯,不停的嘴里翻滚咀嚼,他看着项潇潇志在必得的模样,心里挺毛,也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他一拍桌子样子比她还嘚瑟。
“行,我答应你!”
这下可把项潇潇弄傻了,连这都抵挡不住他的洪荒之力,正在惊讶之时,曹彦硕从兜里甩出两样金灿灿的东西,咽下奶茶说着:“哝,这是昨天从老板那儿又寻回来的两条,样子有点变形,老板只差化了改新的,但好在是原来那两条,死丫头真没良心,我都这么卖力都不说我一句好。”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是…。”只差说出最后一个贼字,生生还是被她咽了下去,怎么样都觉得那话挺伤人:“要是你一开始就选择不做这行就不会有这种事,东西我收了但我不会说谢谢。”
曹彦硕只是看着她笑,一本正经开口:“我可是认真的,你我要定了。”
离开奶茶店,项潇潇先一步离开,走在这条坑坑洼洼的路上,工程队仍是不断进进出出,随处可见带着工程帽的工人,工地另一侧是两栋蓝灰色的简易工棚,她慢下步子看着远处,家属在工棚里外忙着,不禁一个念想在脑海里划过。
她跑回宿舍,宋鑫已经在等她去吃晚饭,见她躺在床上,项潇潇走上前扶住她的手神情严肃:“你多久没来大姨妈了?”
没头没脑被问了一句,宋鑫想了想也不知道上次大姨妈什么时候走的,心知项潇潇问着话的用意,心理也是七上八下,脸一下就白了。
“上回你没买避孕药?”
“我…我给忘了,那时候事儿多也就把这事给忘了,我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项潇潇也是心急,刚才应该在回来前先去躺药店,现在校门已经关了想出去也难,她没敢吓唬宋鑫只说有可能内分泌失调引起,让她别再吃零食,多动动。
晚自习结束,宿管阿姨喊住项潇潇说有人给她打电话,一会儿这人还会打过来,心事重重她也没在意,自个儿回了宿舍,见宋鑫闷在被子里,脚步略微停顿还是站到她床前,拍拍她。
“三金,我们聊聊。”宋鑫闷闷“嗯”了一声,扯开被子坐起身,项潇潇指指自己下铺的床让她躺进来。
两人很习惯的躺在一张床上,对寝室里其他人来说司空见惯,很是平常,宋鑫侧身看着项潇潇,从刚才开始没来由的不想吃东西,有点恶心,还有些犯困,没人告诉她这或许就是怀孕的征兆,心开始慌乱,希望有个人能帮她出主意。
“明天我会想办法出去一趟帮你把东西买回来,是不是现在还不确定,现在想什么都是徒劳,晚上早点睡,明天还要学生会甄选。”
“如果是,该怎么办?”
“当然不能要!”突然项潇潇异常冷淡,细若游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会毁了你一辈子。”
躺在身侧的宋鑫背过身去,用只有他两才能听到的声音回道:“等明天结果出来再说。”
项潇潇轻叹一声,与她一起躺着直到楼下有人喊她,宿管阿姨一见她有些不耐烦,盯的她发毛,项潇潇收拾有些沉重的心情接起电话。
“喂?”
“手机怎么关机了?”
项潇潇微微一愣,此刻狂乱的心慢慢开始沉淀,她收紧电话闷闷的说着:“没电了。”
李钊把电话紧贴在耳边,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里透出对她的关心:“怎么不高兴,说话声有气无力,生病了?”
“没有。”她摇头:“就是有点困了。”
他“嗯”了一声,随即说道:“早点休息,回去把手机充上电,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也简洁的回了一个“哦”,轻轻挂上电话,回了宿舍洗漱完已经熄灯,宋鑫已经躺下睡了,她也爬回自己床,从衣兜里翻出那只关了机的手机,开机,屏幕一闪跳出好几条未读短信,全是李钊发的,看了会儿她把手机再次关上机。
周一一大早,南宁镇的秋天已经随处可见桂花的香气,静谧的校园里,可见花儿凋谢树叶干枯,昔日绿油油的草地如今只是一片枯黄,宋鑫一大早便跟着班主任去了会议室,项潇潇起了个大早,在老张那儿磨了半天嘴皮子才去了药店,她看上去小,被药店的人盯得发毛,付完钱撒腿就跑。
下午,宋鑫满脸沮丧从教室外进来,哪还能见到平日里神采奕奕的模样,身后跟着同样表情的班主任,趁着午休空档项潇潇和宋鑫躲进图书室的卫生间,她从塑料袋里拿出早上敢买的验孕棒,忐忑不安的看着她。
“你进去试试,就照着上面说明书。”
“我怕。”宋鑫低着头很是消沉。
“别怕有我在,或许什么事都没有。”
约莫五分钟,卫生间的门从里推开,拿着那只明显亮条杠的验孕棒,宋鑫懵了项潇潇也懵了。
“这下怎么办?我爸妈肯定非打死我,潇潇,你得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问潇潇。
项潇潇先沉住气,定定看着她:“先别慌,算时间现在也才一个多月不明显,这周末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医生怎么说,你别哭啊,哭不能解决问题,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定定的眼神给了宋鑫一颗定心丸,她边抹着眼泪边咽下口水,此时听见门外有人走近,项潇潇立刻收起洗手台上的东西,和她谨慎的回了教室。
这几天的神经比任何时候都紧绷,一方面得控制宋鑫的食欲不能让她再胖下去,另一方面她也在考虑周末去哪家医院,太近万一遇到熟人太远又怕找不到合适的医院,就这样在整天提心吊胆感觉比上班还累。
学生会甄选结果出来,预料之外宋鑫落选了,晚上熄灯前宋鑫抱着手机给她妈打电话,估计和这事儿脱不了干系,宋鑫她爸妈都是文化分子,出去看的都是文凭,这回的学生会名额影响到日后的上大学问题,阎晓君在老师那儿又是好话又是送礼,结果她不争气弄了个临场发挥不好回来,想必少不了一顿说。
想着周末的安排,项潇潇决定趁着现在有空跟李钊请个假,一开机进来无数条短信和显示来电提醒业务,她没想着回过去,在手机上摸索会儿,她发现手机是李钊之前用过不假,有不少人的电话,凑巧,吴小广的也在。
街边的大排档人气很高,一人一狗坐在小圆桌上,李钊咽下最后一口饭长长舒了口气,外面的菜再怎么美味都比不上自家的好,拍了拍牛奶圆滚滚的脑袋,经过几天精心调养,小家伙胖了不少,连毛色都比之前要亮,活脱脱像只小兔子。
高大的男人牵着一条狗回了网吧,路上倒是赚了不少眼球,吴小广经过这几天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招到两个还算可靠的新人,一个大专生一个之前也做过网管,他更是乐此不彼把教项萧萧那套用在他们两身上。
36
刚一进门吴小广从两人中抬起头,喊了声“老大”。
李钊回头,没了牵引绳的束缚牛奶早已经跑的没影,这个小畜生越来越没规矩,看来得让项萧萧好好治治它,正想着吴小广眼神怪异的看向他:“老大,刚才潇潇妹子来电话这周末她家里有事儿请两天假。”
李钊蹙眉盯着他的方向:“什么事?”
“这我哪知道,她没说我也没问。”顿了顿又问道:“老大,潇潇妹子用你之前那号打的,你不是说掉了,怎么去它那儿。”
话音刚落,他便被李钊的眼神盯的发毛,更加笃定心理的猜测:“我知道了,一定是她捡了你的手机,但是又不知道你的号码所以才给我打电话,她可真有心,一有事就找我看来我在他心目中分量肯定很足。”
说话间李钊已上了楼,牛奶已经蹲在门口等他,见他上来使劲挠着门。
“悠着点儿,弄坏了我找谁去赔。”
牛奶很不给面子,进了门还是在门口转悠,有事没事儿挠一挠,李钊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楼下虽然吵,但是房间很安静,以至于刚才吴小广的话仍在耳边徘徊,他不甘心又掏出手机,却没发现任何通话记录。
“吴小广就这么好让你一天到晚惦记着,小心我炒了他!”
对着手机无厘头的说着,他也不确定保持着这个动作有多久,但最终还是摁下拨通键,耳边是冰冷的嘟嘟声,许久,当他以为无人接听时传来了项潇潇酣甜的声音。
“终于找到开机键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用它。”
项潇潇轻声说着:“学校规定不能用手机,所以没想着开机,你找我有事?”
李钊犹豫,因为连他也不知道打电话给她是为了什么,正好看见牛奶对着门直挠,他便开口:“嗯,小东西把我门弄坏了,我让它别动它还想咬我。”
牛奶转过身来看着李钊,大眼睛扑闪扑闪,他好似听见项潇潇的声音,汪汪叫了两声,李钊别过脸嘴角开始上扬。
“是嘛!这周我抽空过去看看,快熄灯了我得挂电话了,一会儿让老师看见不好。”
“明天我要外出办事,刚好路过你们学校,中午有空出来一下。”
“恐怕不行,中午出不了校门。”她回了李钊。
“你这么聪明会想不到出来的办法,好了,明天见面聊。”
见面聊?有什么好聊的?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的嘛?挂了电话项潇潇的心理开始惴惴不安,难道因为请假的事他不批准来兴师问罪来了?一想起李钊要过来,就觉得这事比宋鑫的还棘手,早知道这电话就不该接。
第二天,宋鑫她妈阎晓君来了学校和班主任聊了一上午,两人出来时她妈决定把她接回去,只是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项潇潇深深的替她担心,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宋鑫的肚子看上去有些微微凸起,趁着上厕所的空档她告诉宋鑫等她电话。
她们走后,项潇潇听到不少关于议论宋鑫的事,她也只当睁只眼闭只眼,全当没听到。
大中午,项潇潇接到李钊电话约在门口见面,这个长着骚包脸又张扬的家伙居然直直站在校门口,天哪,他懂什么叫低调嘛?本来就是偷着出来他还非得弄的人人都知道,这下好了,老张那儿又有的教训可听了。
“老大。”
她清脆的喊着他,李钊一挑眉道:“又跟吴小广学的。”他冷哼一声:“这死小子迟早有一天让他卷铺盖走人。”
“什么?”项萧萧没听清问了他。
“我还没吃饭,这附近有什么可吃的。”
她手一伸:“那儿就是美食一条街,开车过去五分钟,很近,您开车注意安全慢走不送哈!”她立刻挥手再见,只是手一紧,被李钊直接拽着走向车门,项潇潇拼了命的跟着他的脚步:“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动脚,我自己会走!”
“哼!你可不是个听话的主。”
上了车,李钊的车后放着几箱盒子,自然她坐到副驾驶,很快车子启动,由于路比较颠簸,车后的几口泡沫箱发出“吱嘎吱嘎”声,项潇潇怕东西翻了,用手去推。
李钊再次牵住她手腕,将它放回膝盖,看了眼室内镜:“东西不重要,别乱动这很容易影响我。”
项潇潇“哦”了声,车子途径几家小吃店门口,不多时稳稳当当停在路边,李钊先下车,推门进去,项潇潇只觉得地方有些眼熟,才记起上回跟曹彦硕也来过。
“我们去吃别的,奶茶店能有什么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而且这里的奶茶还不好喝。”
“你来过?”
“没有没有,我听别人说的。”
剧情重演,李钊去点东西项潇潇坐在位子等着他回来,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给项潇潇打包不少吃的,自己端着盖浇饭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她不是没见过他吃饭,只是之前都没太在意,发现他吃饭时不太爱说话,嚼得多,吃的快,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他连唇形都那么好看,只是吃了几口就慢下动作。
“这周末请假怎么不和我说,反倒是让别人传口信,手机里有我的号码还有我房间的座机号为什么不打,你这样的员工很让老板头疼。”
她视线恍惚,明摆着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正好服务员端了东西上来她乘机伸手接过,也就想趁着空档把事情圆过去,刚一坐下热情的服务员笑着看向项潇潇。
“小姑娘还真是你。”李钊一愣随即也看向项潇潇:“上回你男朋友忘记找钱,正巧碰见你。”
项潇潇忙不迭的摇头:“不是不是,那只是朋友。”
服务员也觉得自己多嘴了笑着开口:“是嘛,难道是我听错了,买奶茶的时候一口一个我女朋友,还以为你们两真是一对。”
“没有,她就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我单身,单身。”
她嘿嘿嘿的打着哈哈,心里问过服务员他家n遍,真是人言可畏,抬起头对上一脸黑气的李钊,对他无辜的笑着。
“老大,这家店的奶茶还不错,你多喝点哈。”
李钊一本正经,脸上看不见一丝表情,心情突然一下子变的极差,他盯着项潇潇看了好一会儿,不发一言拎起桌上的袋子,丢下一句“走吧”就出了奶茶店,项潇潇有些失落,她抿着唇紧紧跟了出去,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跟个受气包似的。
回去的路上车里气氛诡异,项潇潇也觉得没趣,车还没停稳就跳下车,连那一袋子吃的都没拿,没什么比自尊更值钱。
李钊黑着脸,手紧紧捏着方向盘,心里好似破了道口子不停忘外冒酸水,酸的他牙都快掉了,说不上是种什么滋味,感觉从来都没有过,见她气呼呼的跑进去,李钊也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调转方向盘疾驰而去。
车子停在一栋小区门口,李钊给方文微打电话,没过多久只见一抹漂亮身影从里面跑出来,李钊也下了车两人站在车前。
“东西都在里面自己能搬进去嘛?”
“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连一点绅士分度都没了,你见我这么一个赢弱的女人能提的动吗?”
李钊笑了笑,只是不太真诚:“人多口杂,万一让人看见说闲话对你们都不好。”
方文微很是释然:“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怕什么,正好我妈最近一直念叨你,估计是想你了,进去陪她聊几句,对了吃饭了吗?我给你留了饭。”
“我吃过了。”
“行。”
方文微住的地方属于南宁镇最早的一批单位房,由于时间太长,墙面供水供电设施都很老旧,一些漏水下水道设施老化也时有发生,以前李钊过来帮过几次忙,所以和方文微母亲有些熟识,进门方文微已经摆好拖鞋,盯着那双深蓝色的拖鞋,李钊还是换上鞋。
房子86平米足够两个人住,只是角角落落堆满着各种纸盒,看上去凌乱不堪,房间里是方文微母亲的说话声,没过多久一个看上去年近50,可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从里屋出来,带着笑直接奔向李钊。
家里很少来客人,看得出来王艳丽很高兴,不停的往李钊手里塞东西,方文微一见赶忙制止。
“妈,李钊难得来一趟别老往他手里塞东西,你看你把他手都弄脏了。”
王艳丽眼神呆滞又往他手里塞纸巾,嘴上不停的念叨:“脏了,擦,脏了,擦。”
方文微见她这样,眼神一暗,转而笑着看向李钊:“今天吃饭挺早在店里吃的?”
他简单回了个“嗯”,见王艳丽的情况还是这样不免有些疑虑:“就不考虑把阿姨放老人院,让有能力的人帮着照顾,以她现在的情况你根本没办法出门,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不放心我妈被别人照顾,以前是她不放心我现在是我不放心她,看着别人的孩子都有父母操碎了心,总想着我妈有天能好能让我操操心就好了,你说我这是不是犯贱。”
“我不想对你自欺欺人,你也知道阿姨的病能治愈的可能性低,至少以现在国内的医疗条件来讲很困难,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人总归要面对现实,让她出去见见人或许对她的病情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