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不到七点项潇潇就已经穿戴整齐,开门时正巧碰上刚开门的项远征,他们都没料到能碰到对方,他眼神涣散显然也是一晚上没睡好。
"爸。"项潇潇先开口打破寂静又尴尬的氛围,希望能显得自己并没有记得昨晚的事。
他重重嗯了声,掩上门后算是她打了照面,紧接着匆匆下了楼,只是刚到楼下毫无征兆的转身问她吃不吃早饭,眼看时间尚早,项潇潇便点头答应。
在生活习惯方面项远征是个比较固执的人,早餐一定得自己做,不管裴红在外买什么他都不习惯,在高压锅里放了几把昨晚泡的绿豆,项远征便煎起了鸡蛋,浓浓的香气在他的忙活中迎面而来,项潇潇坐在饭桌前看着他略微弯曲的背渐渐的出神。
晨起的阳光已经晒干昨夜的雨,十几分钟后在绿豆粥淡淡的香气中,项远征给她装了满满一碗,见她正出神也不催促,只是将碗放在她面前。
“爸!”项潇潇突然叫住他,项远征回头便是她天真无邪的笑:“我很想吃你做的蛋炒饭。”
闻言,项远征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愧疚,转身从冰箱里又取出两个蛋,动作利索的忙活起来。
在忙碌中,很快一碗绿豆粥见了底,此时项远征也已将蛋炒饭打包,捧着热乎乎的饭盒他仍不停的叮嘱:“到了书店记得把饭盒打开,一上午估计饭得坏?”
“嗯,知道了爸。”在项远征的唠叨声中她坐上了前往网吧的公交车。
下了车项潇潇便直奔网吧,网吧内几个零零散散的人横躺在凳子上,这些人身上随意披了几件衣服,看得出通宵达旦一夜,此时见一个年纪轻轻长得斯文秀气的年轻人坐在收银台前数钱,项潇潇见状直奔前台,伸手敲了敲桌子。
"你好,我是…。"
年轻人似乎吃了惊抬眼一看有些诧异:"哦,来的挺早。"小伙子显得非常热络推开旁边的小门示意让她进来。
"我叫吴小广,叫我小广就成,我还记得你上回来找过方姐。"
听他一说项潇潇才记起是他当时帮忙找的李钊:"是你啊,我倒怎么觉得眼熟,上回真是谢谢你了。"
“谢什么,都是同事以后相互照应。"
自从上学之后项潇潇晒脱皮的皮肤开始好转,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笑的像朵花,尤其眼睛弯的像月牙,吴小广脸一红抿着唇不好意思。
见网吧内有些冷清,项潇潇忍不住问道:"方姐跟你说了我今天来上班?"
吴小广找了张凳子让她坐下:"老板娘一周前就跟我说了你要过来,让我把该注意的地方跟你交代清楚,你就负责白天的收银工作,朝九晚五,考虑到你周日要返校,准你中午12点下班,这里中午伙食自己解决,可以跟我们一样自己订餐,也可以自己带。"
"这两天我先带你适应适应环境,你把该注意的地方那个笔记一记,万一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嗯!谢了小广哥。”一声糯糯的小广哥叫的吴小广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有个女同事还真挺不错,至少能饱眼福还能饱耳福。
吴小广是个热心肠的北方人,可体型却好似南方男人的羸弱,穿着宽大的工作服对着电脑机子指指点点,说话间来上网的来了几人,原本躺在凳子上的人也零零散散的都起来,他一边登记一边歪着头和她说话:"我们不是黑网吧墙上都挂着正规相关资质,所以来上网的人必须是成年人,老板对这个非常重视所以你一定得看清楚。"
“网吧这地方什么人都有,难免会有些人看不良网站,乱下载东西,万一电脑死机或者中病毒就找那房间里的几个人,他们都是专业人员,别自己一个人瞎弄,老板不喜欢。”
于是项潇潇在老板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大叉,当然这是在吴小广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听对方说了不少注意事项,紧接着又在本子上注明一笔:恪守本分!
已是上午十点,几十台机子零零散散坐不到三分之一,有些经营惨淡,比上回来时冷清不少,做了员工心境也发生改变,眼看着生意冷淡,让她也有些担忧。
“办卡!”此时一个二十多岁染着黄头发的男人拍着身份证冲项潇潇说道。
正巧吴小广不在,项潇潇故作镇定接过身份证:“会员两块钱一个小时,包夜8块…。”
也不知是哪根筋撂到这黄毛男,只见他眼神间一抹戏谑之色,趁她不备之时手心划过项潇潇的脸,后者躲不及时还是剐蹭到,项潇潇神情冷淡瞪着眼睛问他:“你干什么!”
黄毛男带着笑,半个身子靠在收银台挑眉说着:“小妹妹,包夜才8块比对面便宜多了,哥哥给你80晚上跟我走了,怎么样?”
见她不为所动黄毛男继续怂恿:“我跟你们老板认识打声招呼的事,不过跟对面比起来品味还真差很多,我还是中意你这种,清纯娇小长的又好看,怎么样哥给你100整,晚上跟我走了。”
头天上班就遇上这样的客人,项潇潇也自认倒霉了,更要命的是这人还准备吃她豆腐,被碰的脸隐隐泛着粗糙感令她一阵恶心,黄毛男说话声不小,让网吧里仅剩的三分之一客人皆是等着看笑话,项潇潇原本等着吴小广出现,现在想来自己不说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合上收款机,项潇潇从小门里出来,小小单薄的身体里好似蕴藏着巨大能量,让她站在黄毛男面前一点都不逊色,只见她带着笑站到他跟前声音甜润:“这位客人,我们这里是网吧你是不是站错街了,年纪不大眼力不好使能把网吧当成妓院你也是第一人。”
“你!”黄毛男指着项潇潇说不出话,听着周围人的嘲笑声好半晌才回了一句:“你等着等我找你们老板看他怎么收拾你!”
“谁找我。”一个突兀的男声从楼梯口传来也打破了两人的硝烟,项潇潇寻声看去,楼梯上是李钊面色冷峻的身影,而他身后是朝着项潇潇竖起大拇指的吴小广,两人从楼梯上下来直直的走向项潇潇。
看着有人来救场项潇潇本能往后靠,尽量把这种大场面留给这些个大男人,黄毛男看见来人有些错愕,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但毕竟经过大场面知道这人不好惹立刻陪脸迎笑:“这…好像是我弄错了,以为您这儿跟对面一个老板,真对不住是我眼戳。”
“以为眼戳就能随便摸人家姑娘的脸吗?今天要不是她出来跟你理论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把她带跑了,不行!你今天一定得道歉。”吴小广立马跳出来叫嚣,要不是刚才被李钊阻拦,他非得下楼跟他打起来。
黄毛男明知理亏对方又仗着人多,于是不太情愿和项潇潇说了声对不住,正想离开,李钊挑眉叫住他:“既然来了就玩会儿再走,免得回头老个店大欺客的名声,小广去给他办个卡今天这位客人的费用我请了,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刚回到收银台的项潇潇也不免让这场景给震慑了,这李钊的做法哪跟哪啊,感情自己真是白被吃豆腐了,吴小广很听李钊的话,心里虽腻歪的很但还是取了黄毛男的身份证回收银台,抬眼看向立着的两人,李钊短袖短裤露出那一截精壮的肌肉,让站在不远处的项潇潇盯了许久。
虽然脸上挂着笑明眼人一看就知李钊皮笑肉不笑,可怜兮兮的黄毛男被“强行”摁坐在他身边,一见这情形,他立刻识趣儿的递了根烟,相信没什么事是香烟不能解决的,李钊伸手接过没点上,看着他的一头黄发说道:“说说最近对面网吧都有些什么新鲜事,引得我们这群老客都往那儿挤,我这几年的店还抵不过对面的几个月。”
被问着的黄毛男缩了缩脖子百般讨好:“老板您可能不知道,最近对面那网吧的生意特别火爆,有时候去还排不上号儿,今天也是对面坐满了人才来您这儿坐会儿。”说到此处,黄毛男胆怯的看了眼李钊。
“看不出还挺花了心思。”
黄毛男左右打量一番,见身边没什么人于是凑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老板,可别说是我说的,大家去那儿也是图个乐没想把事情闹大,今天是我理亏才说给你听。”
李钊没有吭声,只是拧着眉头盯着电脑机子,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敲击着桌子,似乎正在酝酿什么,等了半晌,黄毛男捋了捋头发怯生生的问着:“大哥,那我能不能走了。”
李钊回神突然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贴近黄毛男小声问着:“给你个赚钱的机会,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