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停下来,目光望向虚空。
我看着他完美的侧颜,暗叹有生灵的地方便有江湖,便有倾轧。身在高位,更是犹如坐在火山口,须时时警醒,处处算计。纵使七界,纵使仙佛,又有谁能真正超脱。
“你既有伤,为何还要硬接涯天那一下?”
“他存心试我,正好借他之手证明给人看。”
“你重伤之下,还能与他强对,可见已在他之上。”
他苦笑:”那一下之后,我已油尽灯枯,他却丝毫不伤根本,没有可比的。“
“想当年你与他那一战,定然精彩。”
“的确精彩,我与他斗得天昏地暗,风云变色。真有棋逢对手,酣畅淋漓,惺惺相惜之感。”他嘴角噙笑,眼里闪着遥想当年的神采。
“你还记得归位那前那一世的事吗?”
“不记得了,你知道?”他挑眉看我。
“那一世,你是我师父,涯天是我大师兄。”不知为何,我在笑,却笑得苦涩,笑得眼泛泪花。我仰头望天,竭力眨眼,不想让眼泪落下来。
“我那时长得怎样?”
“”
我一个倒仰,泪让这句话生生收了回去。这人真是,竟然心心念念的是这个,遂决定无情地打击一下他。
”我师父是个中年大叔的模样,不太修边幅,额头有点儿像南极仙翁,不过也没有高到那么夸张,秃顶“
”还秃顶!我要找奈何那病秧子去算账,堂堂七界第一美男,让他这么糟践。“九华差点儿没吐血。
“你和涯天堕入轮回时,他们都被涯天囚着,要不早就知道你们去哪里了。你又轮回了那么多世,谁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
“你大师兄呢?”
“他,倒和现在的涯天长得没多大出入。”
九华一听又深深吸了口气。
“你很喜欢你那大师兄?”他斜眼觑我,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一开始很喜欢,但后来他喜欢上了雪娆的转世若水,便淡了。我这人不怕别人不喜欢,就怕别人喜欢。”
见他听得一头雾水,我忙解释:“就是如果他不把我放在心上,我便也放下了。”
“昨日我见涯天对你好像不一般。”
“别瞎想,他有雪娆呢。”
他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会儿,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我不想再说这个,转移了话题:“我刚才给你疗伤时,发现你体内有一股真气,虽如游丝,但却与我注入的真气呼应融合,慢慢壮大起来。”
“噢?昨夜呢?”
我回想了一下:“昨夜倒没有。不过昨夜感觉比今日要艰难很多,足足耗费了我大半的仙力。”
他陷入沉思。
那盘膝而坐,一手托腮,意态慵懒的样子,更加迷人。
我反复告诫自己要矜持,纵是如此,也告诫了七八遍才收回心神,闭目冥思苦想个中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