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痕忽然冷笑道:“既是‘有生最灵,莫过于人’,你为何还要修仙?”
此语一出,四周噪噪窃窃。
我只微笑道:“秋虫常羡夏草,夏草常羡春花,春花又羡冬雪,冬雪又羡江流,江流却羡海洋。同理,生灵羡世人,世人羡神仙,而神仙又只羡鸳鸯。”
四周哄笑。
我接着道:“如此,莫不过是站此山望彼山高,既为高,总会引人想往、登攀。我修仙初为母使,后为登攀。先师教诲‘万事万物皆是机缘,既处其中,便当尽力’。”
“听方才话语,阿离姑娘也是认同仙为人之高峰了?”这水无痕还真善于钻空子。
“万事万物皆为相对,你不要忽略我前面说的。即使再高,也有高处不胜寒之时,也有艳羡平凡之时,所以,平凡也是一种高啊。”
一炷香灭。
论道之绩,要众评审综合评议后裁定,七人评审,三人支持水无痕,四人支持我,我险胜。
我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轻松地去听别人之乎者也了。
我后面三轮比试,分别是舞阳对昆仑的沙荆棘,论题为《论法》,舞阳胜。无林对武当灵虚,论题为《论术》,灵虚胜。花语对月柳,论题为《论颜》,月柳竟胜了花语。舞阳作为净世的得意弟子,也是万众瞩目,至今从未败过。
然后直接开始斗法。
这次比试才是最关键的,胜负基本可以决定是否能参加七界仙法大会了。
依然是两两对决,虽看实力,但也靠运气,比如如果你正好抽到一个不如你的对手。
我这次抽到的对手是花语,且第一个上场。
二师姐抚着胸口道:“还好不是舞阳。”
斗法一拚仙力,二拚灵力,三拚法器。
上场先亮法器,花语的法器是一支铜铃。
花语也不客气,先祭铜铃于半空,那铜铃化作一口大钟急速向我罩来,任我前后左右躲到哪里都如影随形,眼见便已落到我头顶,我把莫离往地上一竖,莫离变成一根铜柱撑住了大钟。
花语收铃在手,开始用力摇,铃声清脆悦耳却荡人心魄,我则和着她的铃声韵律吹起了师父教我的练习曲《牧归》。笛声悠扬,又与铃声相配,竟使铃声不再刺耳。
我虽吹得不怎么样,奈何莫离真是一把好笛子,他自动修补了我的走调、气短等毛病,以前师父教我时,他应该是记住了这首曲子。如果让莫离在笛子与法器之间做选择,我想莫离一定更喜欢做笛子。
花语将铃口对准我一晃,忽然火星四溅,点点火星直扑过来,她大概觉得莫离是竹笛,一定怕火。
可巧的是,我吹莫离,笛眼儿里正进了我许多口水,我一甩,那口水立时幻化成无数水滴纷纷裹住了万千火星,透明的水滴包裹着火星止住了火星的走势,飘在空中,仿佛一盏盏小灯,既可爱又漂亮,如果是夜晚会更美。
四周响起了掌声和喝彩声。
我对莫离道:“你以前总嫌弃我吹你时口水多,现在还嫌不嫌了?”
莫离在我手里抖了抖,我猜他是在鄙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