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天见我忽然泪眼模糊地盯着他看,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心悲凉。
“你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吗?”我决定豁出去了。
“我是涯天。”
他说得一字一句,面沉似水。
“你是旭离,亲手教我这套剑法的大师兄旭离,你杀了师父,你杀了我们的师父,他老人家从小把你养大,教你武功仙法,教你如何做人,你却亲手把他杀了,就为做回你的魔帝涯天?”
气氛凝结。
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我当时神志不清,清醒以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做了什么?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师父”
“他不只是我师父,也是你师父。”我打断他。
他看了我片刻,依然继续道:“你师父因我而死,你待如何?”
我忽然觉得很茫然,是啊,我要他怎样呢?为师父偿命吗?这好像也不对。他当时被天雷火击得神志不清,击向我们的那一掌,完全是无意识地行为。就这么算了吗?大家一起把酒言欢,你好我好大家好吗?这好像也不对。
“我待如何?”我不由怔忡。
“不如这样吧,虽是我无心之举,但你师父毕竟因我而死,我会去你师父坟前祭拜,如他有遗愿,我会帮忙达成。你看如何?”
涯天这样,已经是放低了姿态,我如再声色俱厉地声讨,反倒显得我咄咄逼人。师父,阿离现在只能做到这些了。
师父有什么心愿未了呢?一时脑子乱得很,也想不起来。
“你什么时候去青华山祭拜师父?师父的遗愿,我会在师父坟前告诉你。”
涯天略一思索道:“我明天给你答复。”
“那阿离先告退了。”事情既已说完,如再不走,真不知该以怎样的心境面对。
罢了,算了。既然已是物是人非,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我一路狂奔,不择方向,只想以此来发泄胸中的失落。
我承认,除了想给师父讨个说法,我还想确认的是他到底是不是曾经的那个旭离,如果他是,那么师父、青华山、众师兄师姐、我,在这个已经变成涯天的旭离心里还有多重要?
但结果我终要面对失望与失去。
从此,世上再无大师兄旭离,只有魔帝涯天。
耳畔有辘辘车声,我驻足看到车上坐着一个女人,长相平平无奇,却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向一个路人打听她是谁,那人道:“她是大帝座前四使之云使,早前她只是大帝的近侍,因这次助大帝归位有功,特封为使的,听说她还拒绝,想一直侍奉大帝,大帝不允。大家都猜是雪娆见她对大帝的心思非同一般,因妒跟大帝吹风,明升暗降地遣她离大帝远点儿。”
看来魔界百姓也跟凡界百姓一样,喜欢茶余饭后各种八卦权贵。
她助魔帝归位有功,难道她就是五王妃说的那个巫师吗?我好像在五王府见过她,只不过她当时并没引起我的注意,为什么她没引起我的注意?对了,她当时穿着侍女服,我以为她是普通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