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本是富家之女,娇生惯养。经此劫难,早就没了主意,听着鬼四的意思让她远离这是非之地,心中难过委屈一股脑儿发泄出来,放声痛哭。
鬼四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安慰这位王小姐,胡言乱语道“王小姐莫要悲伤,倘若没个去处,跟着我便是,给你找个好归宿。”王香止住痛哭,抽抽噎噎,“大哥稍等,我去收拾金银细软,去去就来。”
王香看出鬼四并不是什么坏人,虽然形迹可疑,但有一身的豪气。现在自己已经居无定所,不如跟了他去,以后有个好去处告别也不迟。
王香收拾金银细软暂且不提,单说鬼四待王香走后打了自己一嘴巴,心道说什么不好发起善心来,带了这个累赘岂不惹人耻笑,也罢,事已至此,不必多言了。
片刻之后,王香提着应用之物跟了鬼四出了王府大院。路上,王香问清了鬼四的身世,又怕鬼四半路甩了她或起什么歹心,便拜了鬼四为哥哥,鬼四也乐得收了个妹妹。
待回到大寨,天就大亮,远远看去寨中火光四起,烽烟冲天。鬼四心道不好,和着王香加快脚步,进了寨门。寨门里十分悲惨,尸体遍地,血流成河,大多是红灯照女子成员,另有少量清军乡勇尸体,惨不惹睹,寨中火光冲天,看样子清军是来过了。
鬼四在寨中站了半晌,从山上陆陆续续走下几十号人来,尽是红灯照女子。各个女子哭哭啼啼,见着鬼四放声大哭,把来来回回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那晚鬼四出了寨门之后,清军摸了上来,发了一声喊,点起灯球火把,亮籽油松,抡刀就剁,逢人就杀。事出突然,寨中乱做一团,众女兵抵抗不住败到山上。清军在寨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烧了房屋扬长而去。
听众女兵哭诉完后,鬼四咬碎钢牙,又问“李坛主,吴道长去了何处?”一女兵走向前来,“那李坛主和吴道长待清军杀上前来,带领亲兵杀出血路逃了出去,却不管我们死活。”鬼四听完唉声叹气,心知那吴老道,李月娥心胸狭隘,却怎地不管下属死活,自己逃了出去,着实可恨。
众女兵呼啦围了过来,对着鬼四磕头就拜,“请鬼坛主为我等主持公道,带领众姐妹行大事。”
这下可好,一年前鬼四还是个街上要饭的,半年前是个净衣坛的坛主,现在成了红灯照的主心骨,真是造化弄人。
鬼四吩咐下去,把众姐妹尸体掩埋,树碑立传。后来又把众女兵分散下去,去县城的开店,做生意。所得金钱招兵买马,洋枪火炮。
这个年头,老百姓饭都吃不上,因此青壮年入寨极多,山上日夜操练,一派景气盎然。期间清军围剿过几次,都无功而返,鬼四的名声响遍了胶东半岛,跟着山东西部姚三齐名,那姚三是谁?山东西部一个响马,手中一对德国造,陆地飞腾极好的功夫,专打地主恶霸,洋人官差,在绿林中名头响当当,这是后话,自有一部书来介绍这个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