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眠一怔,不由得想起李俶也曾如此说过,噎了半晌道,“我和红姑娘都中了红烛罗帐香,身上内力全失,身体四肢绵软无力,你若害我,哪怕是不会武功,哪怕只用被枕蒙住我们的口鼻,便可将我们杀死,可此刻你却坐在我的对面,跟我说话。”
姜二毛微笑点了点头,“也许你说的不错,可有时候,害人却不是让这个人去死。”
余长眠道,“一个人若想害一个人,必定是有自觉不可转圜的理由,只有剥夺了对方的生命,方觉解气,不让他死又能让他如何,只要不剥夺人的生命,也不算是害吧,你我并不相识,更无恩怨,你又何故救我,若是旁人,就放着我不管,我必死于这极乐地狱之中,你进来救我一命,必定有别的目的,至少,不会在此地害我。”
姜二毛听闻,怪异的看了余长眠一眼,“好吧,说你天真,但还有正常人的智商,你说的不错,我们互不相识,无恩无怨,我确实是有别的目的才坐在你的对面,话不多说,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在你被关在极乐地狱的时候,你的小徒弟郑雪叶和你的好朋友鹰七的去处。”
说到郑雪叶和鹰七,余长眠这才猛然记起,当日小叶儿遇险,鹰七至今还未消息,生死未卜,这让余长眠心中如何不急,余长眠想勉强起身却不可,只能探出身子,忙问,“小叶儿和鹰七现在在哪?”
姜二毛道,“鹰七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并无大碍。”
知道鹰七就在隔壁,余长眠又想站起来赶紧去看,可四肢酸软无力,竟一时没有起来,姜二毛阻止道,“我刚从隔壁房间过来,鹰七他并无大碍,你想见他也不急于一时,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可见到,现在棘手的却是你的小徒弟。”
余长眠忙问,“小叶儿如何了,是不是落入胡斤那老头的手里?”
姜二毛点了点头。
余长眠双手扶在案上,身子前倾,“人在哪里,你进来没有看到吗?”
姜二毛道,“在极乐地狱。”
余长眠先是一怔,不解的问道,“听红姑娘说这里便是极乐地狱,小叶儿若在此,怎不见人,也没有看到胡斤?”
姜二毛伸手,示意余长眠稍安勿躁,“极乐地狱不止一个,你所处的极乐地狱对于另一个郑雪叶所处的极乐地狱来说,不值一提,那里更是凶险。”
余长眠心想,自己和红六娘被掳到极乐地狱里,险些丧命,若是小叶儿所处的极乐地狱比这里还要凶险,那么一个小女孩如何能应付,想着,余长眠不免心惊胆颤,冷汗涔涔。
“那个极乐地狱在哪里,快带我去!”
姜二毛道,“和郑雪叶同处险境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天地盟前盟主凌品南的女儿,凌仙姿。”
余长眠更是一惊,“什么,你说凌姑娘也在那里,那我师兄李俶呢,他有没有事?”
姜二毛道,“令师兄自然无事。”
余长眠便不理解了,李俶对凌仙姿情有独钟,应该不会让凌仙姿以身犯险,而此时凌仙姿出事但李俶却没事,必定是有特殊原委。
余长眠紧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二毛便将余长眠失踪这几天的事情原本的给余长眠讲了,自然不会提起自己的身份和方才在洞中和郑道他们做交易的事情。
余长眠听后觉得不可置信,“郑家家主和王进管家竟然是沙鹰帮的人!”
说罢,余长眠看向红六娘,因为红六娘也曾是沙鹰帮的人,余长眠想要从红六娘那里得到确认。
谁知红六娘双目闭上,并不理会余长眠。
余长眠又不好开口,此时姜二毛道,“我想红姑娘应该从未见到过沙鹰帮的老大吧。”
红六娘依旧是双目紧闭,不言不语。
余长眠还是无法相信,“可小叶儿是郑清发的女儿,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让自己人抢自己人?”
姜二毛故意叹了口气,“这就不知道了。”
余长眠摇摇头,“不,我还是不相信你说的。”
姜二毛道,“我并不让你现在就信,回去碎叶城后,你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余长眠急于想回去求证,但身体还是乏力,无奈之下,只得压下心中焦灼,继续听姜二毛说话。
姜二毛道,“我们现在在沙鹰帮的金银窟,外面风雪交加,天色也晚,你这样的身体又能到哪里去,还是听我将话说完。”
余长眠一听在金银窟,心中一惊,“既然是沙鹰帮的地盘,那胡斤等人哪里去了,看来那个极乐地狱也不在这里?”,余长眠心中有一大堆疑问却也不得不问。
余长眠问道,“这里是沙鹰帮的地盘,你为何会平安无事的在这里,沙鹰帮的人呢?”
姜二毛笑了笑,“此事不难,我既然有事找你,给你通风报信,这一点事情我还是做得到的,至于他们,应该在真正的极乐地狱吧。”
余长眠继续问道,“我还是搞不懂,既然小叶儿是郑清发的女儿,郑清发是沙鹰帮的老大,他又何故要加害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身陷险境,试问天下如何有这样的父母?”
姜二毛道,“或许他们是被逼的。”
余长眠又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姜二毛道,“或许你不知道,极乐地狱的真正主人是一个叫阎王的人,而沙鹰帮归属于阎王管理,郑清发他们被阎王控制也说不好,其中恩怨曲折,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说出我知晓的事实。”
余长眠内心焦虑不安,实在是放心不下小叶儿和凌仙姿,也没有心力去思考那些疑窦,思索片刻后,余长眠道,“你快告诉我极乐地狱在哪里,我要去救人。”
姜二毛继续劝阻道,“我的建议是,你在这里休息一晚,体力内力基本恢复后,回到碎叶城,将我所说的一切与你师兄李俶商量一下,记住,只能和李俶一人商量,万万不可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事情,然后帮我带句话回去给你的师兄。”
余长眠想了想,自觉也是太过冲动,便问道,“什么话?”
姜二毛说道,“郑清发王进他们私运的军械,都要送到小勃律国去,而且不只是郑清发他们一家在私运军械。”
余长眠这才想起,方才姜二毛在讲述中,也是说了沙鹰帮私运军械的事情,但只因太过担忧小叶儿和凌仙姿的安危,便将此事给忽略过去,经由姜二毛这一提醒,余长眠脑中又产生了新的疑虑。
“你究竟是谁,怎么晓得这么些事,难道你才是沙鹰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