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天命不可违的,恐怕是你们吧!”
那神秘黑衣少年终于出现,他身法诡异的出现在天网之上。
神秘黑衣少年左手持着一个陶罐,右手持着一把剑,皮肤格外的白,眼睛格外的黑。
黄三转过身来,上下玩味的看着黑衣少年,“哦,又来了一个耗子,有趣。”
“哼!”黑衣少年冷哼一声,将陶罐的盖子震开,罐子里却装满了金黄色小手指般粗细的蠕虫,蠕虫密密麻麻在罐子里蠕动着。
黑衣少年冷眼看着黄三,将手中的罐子一翻,蠕虫掉落在天地网上。
然后一阵“咔喳喳”的声音传来,这些金黄色的蠕虫竟然在啃噬天地网的绳索,而且啃噬的速度异常的快。
黄三大惊,没想到如此坚固,刀剑内力难断的金蚕丝网竟然被这种小蠕虫一口一口的啃噬,黄三将厚背大刀一扫,金黄色蠕虫却丝毫不为所动。
黄三不可置信,又见这蠕虫通体金黄,似是想到什么,顿时大惊失色,“这东西不会就是金蚕!”
黑衣少年面容冷峻,“算你还有些见识。”
黄三这时却笑了,“金蚕丝水火不浸,刀剑无伤,就只怕它的生母金蚕,不过这么多名贵的金蚕,你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黑衣少年没有回答。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贯天鼠和鬼杆两人说道,“金蚕虽然名贵,但对于天下商会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黄三点点头,见金蚕已经将天地网啃噬的差不多,许多已经因为过度饱食还有金丝上的毒性,通体变为墨绿色,身体僵硬死去。
黄三对贯天鼠和鬼杆两人点头示意,又对黑衣少年道,“如此,我兄弟三人就不奉陪了!”
说罢,黄三三人身形晃动,分别朝三个不同的方向闪去。
黑衣少年嘴角冷笑,提剑向黄三遁走的方向追去,也不理会余长眠等人。
鹰七将网一扯,众人挣脱,鹰七往前猛踏一步,跪坐在地上,将余长眠轻柔的抱在怀里。
任未寒第一个从网里跳出来,想要追赶黄三他们而去,却被紧跟而上的独孤行拉住,“余兄为救我们,昏迷至此,我们不该将他放在这里。”
任未寒犹豫了一阵,转过身来,看着余长眠,如冰凌般锐利的双眼,却也没有那样锐利,不知透着什么情感。
李俶连滚带爬的跑到鹰七身边,抢过余长眠,见到余长眠满身是血,李俶的眼睛酸麻,摇晃了一会,余长眠毫无反应,李俶鼻头更是酸涩,忙将余长眠支起,双掌置于余长眠后背,想要输内力给余长眠。
凌仙姿见状,打开李俶的手,接过余长眠,双掌置于余长眠后背,输入内力护余长眠心脉,虽然青城派功夫博大精深,但凌仙姿毕竟年纪尚轻,练功不深,微弱的内力根本帮助不了余长眠什么。
任未寒和独孤行在一旁也静默不语,毕竟两人也是擅长外功刀法,也无能为力。
李俶此刻终于崩溃,声嘶力竭,“我受伤濒死,师弟拼命护救,而此刻师弟如此,我却无能为力,师弟生性纯良,天真仁义,宁愿自己受苦,也见不得他人遭难,一路上生死几回,哪次为救他人不是奋不顾身,难顾生死,来来回回,所欠恩情已然报答不尽,我虽是师兄,现在有如废人,连师弟都保护不了,究竟生我何用,要我何用!”
其余人听到李俶如此悲恸,莫不黯然神伤,也没人过去安慰,也没有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鹰七也是默然,自他从风雪夜中救了冻僵的余长眠,自从余长眠解了他被困二十余年的苦厄,鹰七一颗心,已经完全归属余长眠。
昆仑奴,昆仑奴。
就算做奴隶,也只做将他当作朋友的余长眠的奴隶。
朋友二字如何珍贵。
生死相依,贫富与共。
可他一个被权贵贩卖来回,当作走狗牛马一般的昆仑奴,谁会当他为朋友。
朋友二字在鹰七这里,更显的无比珍惜,比那什么金蚕,比那什么可以换回一座城一年税收的药,更比那能换回一条生命的轮回丹还要重要。
如果这三样东西和余长眠一起摆在鹰七面前,鹰七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余长眠。
因为余长眠是他的朋友。
凌仙姿已然力竭,任未寒和独孤行不敢贸然对余长眠进行救治,因为他们怕若是黄三三人突然杀回,连一个能够力战的人都没有,这岂不是将一行六人拖入死地。
这道理,鹰七也自然明白。
鹰七抱起余长眠,又走回那阴暗的地下洞,在洞口,鹰七盘膝而坐,将余长眠身体举过头顶,蒲扇般大的双掌抵住余长眠的身体。
然后鹰七全身震荡出一股霸道的气势,灼烈的气息轰然散开。
比在天地网中还要霸道,还要灼烈。
任谁都可以看出,鹰七准备消耗自己的生命。
可没有人上前劝阻,因为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他们根本劝阻不了。
鹰七周身的温度愈来愈高,鹰七正在发动全力,余长眠的身体凌空悬起,灼烈气息蒸腾着余长眠的身体缓缓转动。
而同一时刻,鹰七从双脚开始,冰霜慢慢蔓延而上,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像干涸的泥土开始龟裂,红血和黄脓从伤口中溢了出来。
寒毒复发,伤势恶化,剧烈的疼痛刺激着鹰七每一根神经。
这个壮如大山的汉子,也开始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低落。
凌仙姿转过头去,她已经不忍再看。
独孤行也转过头去。
任未寒也转了过去。
连如此寒冷如冰的人,见到此状也会生出恻隐之心。
最后,李俶转了过去,咬着牙奔出洞口,跪在地上发狂般的呼喊嘶叫,用拳头不停的捶打积雪,直到双拳皆红肿。
凌仙姿迎着雪,站在李俶身后,“你就只能这样吗?”
李俶一愣,想要起来辩解,却又无力的垂下头,欲哭无泪,“我我真的不配做他的师兄。”
独孤行和任未寒也走了过来,他们实在不忍心再待在洞内,便对凌仙姿说道,“我们去捡些枯枝小树,余兄醒来之后,需要取暖,就在附近,遇敌呼喊即可。”
不等凌仙姿回答,两人便离开去寻。
洞内的冰雪快要将鹰七冻成冰人,而洞外的风雪,却不漏分毫的全都扎进李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