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夜,听着虫鸣的伴奏,一个身影走在村子的小径上。明亮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稚嫩的脸庞上一双澄澈的眼睛里透着坚毅。一身麻布的练功衣充满了补丁,腰间围着一块精致的兽皮,背上背着一柄木剑,向着后山疾步走去。
月亮靠着远处的山峰,半遮半掩。此时,肖尘已经来到后山,这里毗邻练武场,不过位置要更靠山,离村子也更远些。肖尘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在练武场练功而是玩到更远场地更小的后山来呢。
正在肖尘疑惑之际,一道身影从身后飞出犹如雄鹰展翅。只见那人手持一根枯枝,身形飘忽,腰间扭转,枯枝画周天,枯枝所指之处发出阵阵爆破之声,随即周边大树应声倒地。成人腰粗之木,所过切痕,如剑劈斧削,平滑工整,其中之锋利可见一斑。
肖尘呆呆的看着,应和着月光,他仿佛看到一只雄鹰展翅低掠而过,又如白鹤展翅优雅凌厉,从出现到出招一气呵成,威力巨大,让肖尘不自觉的看呆了。
剑毕,收招,那人踱步向肖尘又来。此人正是叫肖尘三更来后山的李淮安,李老。不过此时的李老眼神凌厉,身躯笔挺,负手而立,山顶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但他似一柄利剑要把这黑夜捅破了一般。
肖尘看的出神,这与他之前映象中的李老完全不同。在他眼中的李老,身形有些弯曲,和蔼慈祥,德高望重。行步微缓,年岁
老迈。虽然也常听说李老如何厉害,年轻时如何英姿飒爽,但毕竟是以前。可如今这个眼前的李老如同绝世强者,气息强大,让人不敢直视。
“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离日出没几个时辰了。”李老轻喝一声。
“哦,来了。”肖尘稍稍一愣,便有力的应道。
……
“你向我攻过来试试。”李老向肖尘说道。
“可以嘛?”肖尘有些怯怯的问道,不过随即全力横向一剑挥去,“当”的一声被枯枝挡下。
“很不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求一击毙命。看来这些年打猎没白打。”李老眼中透出些许赞赏。
是啊,十三岁便加入了打猎的队伍,全员都有筑基的修为,唯独肖尘才勉强练气水准。本来大家并不同意肖尘参与其中,修为低位,还有随时灵力暴走的危险。但肖尘再三请求,保证不会暴走,最后在李老的拍板下顺利的加入了。
但肖尘虽然只有练气水平,身形也偏瘦弱,但他身手了得,在险峻的山路中如履平地,力气也是惊人。从他瘦弱的身体里却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十六岁的他在猎人队中已是数一数二的了。
“多亏李叔教的好。”肖尘露出爽朗的笑,然后又是一记劈砍,横着又接了几个穿刺。
左砍又劈,虽无招式可言,但招招势大力沉,每每发出似金属碰转之声。
李老只守不攻,半个时辰后,肖尘脱力的瘫坐在地上,在他面前的李老依旧如常。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累死我了。”肖尘喘着大气说道。此时肖尘浑身被汗水浸透,手臂上有些红肿。呼吸着日出前有些微冷的空气,感觉十分畅快。
“起来吧,休息的够久了。”在李老的催促下,肖尘深吸运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
“你虽有些蛮力,但剑式杂乱无章,招数间只见蛮力,不懂运气终是无用功。修行者与常人的差别就在修行者能以自身为器,化自然之力为己用,同自身形辅招式之变通,将力量最大化。融会贯通,不断扩大自身之器,载天地之灵气,华为自身,这便是修行之要。”李老缓缓道来。
“那我们为什么要练剑呢?”肖尘问道。
“身为载体,收发气与力,剑为形决,决定了出手的方式。剑式在手意在心,剑虽无情人有情。练剑也是练心,修行者万千千,修剑者更是数不胜数,但真正能修到心的又有几人。”李老有些落寞,不知道他有没有修到心。
肖尘听的有些出神,一时间也陷入了思考。随即又问道:“李老,我要练多久才能向您一样厉害。”肖尘有些憧憬,喜欢上了那种洒脱快意的剑。
“我十三岁开始练剑,心法练了三年,剑招练了半载。”李老说道。
“哇,那我要练三年半才能出去闯荡嘛。”肖尘有些泄气。
“是啊,三年半间我不分日夜,疯狂练剑,自以为小有所成,修为又以筑基便到处找人切磋。击败高手无数,一度被认为是最年轻的剑道高手。可是,我败了,我连对方有没有拔剑都没有看清就败了。我不甘心,再次挑战他,结局竟还是一样。”说到这李老露出了笑容。
“正是因为这次的败北,我默默苦练三十年,才悟到剑即是心,练剑也就是练心。三十年才悟出这个浅显的道理。”李老依旧微笑着。
“你要练多久啊,肖尘。”李老问道。
“啊,三十年后我都比李叔还老了。”肖尘有些咋舌,才知修行不易,高手都是经过时间的打磨和自己不懈的努力才有今天的。
“你要放弃了吗?”李老严肃的问道。
肖尘眼睛里充满了犹豫,但又马上充满了活力与坚定,声如洪钟的吼道:“我要练,就算三十年三百年我也要练,我要闯荡江湖,我要遨游九天,我要成为高手高手高高手!”然后心中有嘀咕了一句:练剑真的好帅。
若是李老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估计要气的够呛。
远处东方,新一轮的太阳跃然升起,新生的晨曦普照大地,夜的寒冷也没驱散。一缕阳光照在肖尘的脸上,精致的五官,晶莹的汗珠在脸上闪闪发光,但他的眼睛更是发亮,闪着希冀与向往。
站在他不远处的李老看着这个充满活力的少年,褶皱的脸上透着欣慰。
…………
“肖尘这孩子天资聪颖,从未教过他修行之法,竟自己摸索,如今已经练气巅峰了,过不了多久怕是要筑基了。”李老暗自想着。
肖尘从小玩到大,没有习得修行之法却进步神速。若是一般人没有从小的苦练和长期的丹药和灵宝想进入筑基基本不可能。
李老从怀中摸出剑谱,看着远处努力练剑的少年,眼中满是欣慰。
终于后继有人了。《李氏剑谱》修行难度极高,李老也曾指导族人练过,但大多根骨不行,即使是筑基的族人也难以驾驭,甚至伤到自己及他人。于是全族便停止了修炼,现如今能将此剑法用至顺畅熟练者不过寥寥几人。说到传人也就区区李老一人而已。
肖尘运气凝神,气从丹田起,意随剑锋走……
开始了自己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