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皓月当空,群星璀璨,脱一切之浮华,彰浩渺之余辉。
乍作下,一阵狂风卷集着乌云,云中透出诡异的紫光,犹如闪电丝丝抽动。乌云诡异至极,似有生命一般。化身腾蛇一时在林间穿过,一时冲向月亮。恣意横行间,常有动物的肢体从中掉落,在紫色的闪光中有多处些许猩红。它似乎还是不满意,竟是发出一声戾啸,浓厚的云身上化成一张巨口,口中紫气涌动,妖异无比。更是是直奔月亮而去,似要一口吞食了月亮一般。
一口之下,月光无华,群星暗淡。黑云得到了极大的滋养,巨口中不断涌出紫气,染满了天空。皓月不敢与之争辉,群星不敢拂之不韪。
霎时间,鸟兽四散,林中躁动不安,到处都是野兽厮杀之声。山林倒塌,陈尸践踏。越是杀戮,越是死亡,黑云越是壮大。风越大,云越散,黑云翻墨遮天蔽月……
…………
距离了两座山的山坳里,依旧是一副祥和之景,月色依旧,和风徐徐。风过之处鸡犬狺狺,家畜微哼。屋子里不时传来呓语和鼾声。一袭紫气顺着风飞来,一溜烟钻进了肖尘的房间。
肖尘此时面如白纸,眼泛红光,前齿尖突,唇如猪肝,披头散发显得十分妖异,配合清俊的面庞竟有些病态的美感。肖尘倏地坐起,仿佛丢了魂似的坐到镜子前,抚摸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发出猩红的光,兴奋的喃喃道:“原来你在这里,找的我好苦啊,那些老匹夫我定要屠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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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红日乍破了愁惨的黑暗。朝霞灿灿,云朵在阳光中重生。
村中鸡鸣狗叫,各处传来织机的吱吱声,孩童趁着早早在屋外嬉戏打闹。村中族老也相聚树荫喝茶闲聊。村中有块空地,不种粮食不圈家禽,背靠青山,斜依山泉。
空地之上汉子们**上身,两两相对,双脚开立,马步下扎,对拳前冲,虎虎生风。其中李云峰左脚向前一踏,整个人重心向前,腰马合一,力以腰为弦,脚为轴,眼为准,心为神。右拳作刺状,整形如弓,次拳一出击于山壁之上,立现一洞,洞宽3尺,洞深2臂之距。
李云峰缓缓抽出手臂,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双手运作周天合十于胸前。
“看到了吗,出拳的要领和李老叫你们的心决要一起喝成不可有一点疏忽,我们李氏已经衰微,如今更是要搬离这世代沿袭之所,都给我加紧练,今后村子的妇女老幼可都还指望着你们呢。”李云峰收拳孑立道。
远处,李老缓缓走来,来到空地,双目垂视,环视四周。看着汉子们你来我往,攻守兼备,运气挥拳。汉子们练得不亦乐乎,攻守平衡,虽不能如李云峰一般自如运气,拳风虎虎,摧金断石,但是要对付一般的野兽也是绰绰有余,不会在狩猎中丢了性命。
老人微微一叹,这些人中也就李云峰有些火候,但也远远不够。想起当年若不是被遭人围攻暗算,当今的皇帝又怎么轮得到桓帝,若不是当年一时心软又怎么会连累族人惨遭追杀,被迫躲进这魔域边疆。唏嘘过后,老人重新审视空地,却发现肖尘不在。心里喃喃道:“昨天的事对他造成了太多影响了吗?”
随即叫来了李云峰,二人一同向着肖尘的住所走来。
二人来到屋前,屋子里静谧异常,推门而入,只见肖尘披头散发,目光呆滞,两眼无神,却端坐在镜子前。
“小尘,大男人的照什么镜子,还不出来练拳,今天不练一个时辰没得吃中饭!”李云峰呵斥道。李云峰本以为肖尘是想偷懒,可是只见肖尘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站起来,别以为装作没听到就行了,你小子就是很久没有管教你了你才这么放任自由。”说着李云峰上前就去拉肖尘,不拉没事,这一拉就像被吸住了一般,竟是手都抽不出来了。李云峰还想说些什么,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连开口都没有办法,只能发出呜呜声。
李老夜看出了不对,左脚前跨,右手作禅状,口中发出一声爆喝。一瞬间,肖尘所在的房子轰然倒塌,声音传遍附近的山头,虫鸟兽四散奔逃,余音振振,仿似金刚怒目而啸,威震八方,气冲斗牛。村中人无不震惊,寻声而来。
这时屋里已经崩塌,肖尘和李云峰被埋其中,废墟房瓦异动,破瓦而出。这人真是肖尘,随后李云峰夜缓缓爬出废墟,坐在一旁大口喘气,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劫,整个人都脱力了。
“啊,我的房子,谁拆了我的房子。咦,李叔,李老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看到是谁拆了我的房子吗?”肖尘一脸茫然,有些难受的问道。
李老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这个十六年前半路上捡回来的孩子。
…………
十六年前,桓帝登基百年庆典。金光大殿之上,面如琼脂,红光满面,金冕垂珠,黄袍加身梵气弥罗,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霸气。举步轻盈,霞光披身,不可视其相貌,脚下如生祥云,推杯换盏间更显豪迈。声如洪钟,韵律至节,伸手一挥间龙凤呈祥于大殿之上,足以见其功力,此人便是桓帝。
宴会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鼓乐吹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席间百官一拜恭贺桓帝登帝百年,国泰民安,风调雨水,二拜理治安帮,五谷丰登,三拜国力强盛,固守边疆之结界,无鬼祟妖怪作乱。
桓帝大悦,大赦天下,凡轻刑入狱者,无罪释放,重刑入狱者减刑十年,百姓减赋三年,昭告天下。
此言一出,百官再拜,金殿之上朝贺声不绝于耳。群臣欢浸在庆典之时,众人都放松了防备,谁敢在大典之上作乱纯属找死,大殿周围十万亲卫军,个个都是已经筑基的高手。在这世间能突破十万筑基军队的人除了桓帝与几位将军和一些隐藏的世家和已臻仙道的高手外,其他简直是凤毛麟角。
忽然一剑袭来,风卷集着威压从大殿正门直袭而来。门口众多将领催动功法急忙抵御,谁知一击之下地上全是残值断臂,竟是集百人之力不能阻此一击。剑压不断逼近,大殿之内觥筹杯盏不断炸裂,百官群臣退避三舍,无数宫女太监横尸满地。
桓帝一动未动,直视前方,身后两将军手持剑上,脸色肃穆如临大敌。剑压冲上銮殿,气势不减,卷携这尸血,似要一口吞掉一切。桓帝身上霞光大盛,更是看不清其面容。只见剑压停在桓帝面前三尺不得妄进一步。百官群臣见此情形,高呼桓帝万岁。
“来者何人,胆敢在此撒野,来人,给我拿下!”身处桓帝左侧将军大喝一声。
霎时间,殿外喊杀声震耳欲聋,兵戈战甲碰撞声不绝如缕,厮杀倒地声,残肢飞溅声,充斥着整个大殿。一个士兵被飞踢进大殿,一个黑衣人紧随其后。数万大军堵于门前,无数筑基将士将大殿围的水泄不通。
桓帝直面黑衣人,一如既往的优雅霸气,在他眼中此人已经是囊中之物,插翅难飞。同时他的眼中也含着愠怒,在这百年盛典之际竟然有人不知死活来捣乱,这让他杀心四起,只是隔着霞光没人看清楚桓帝的表情。
“你所谓何人,竟于盛典再次放肆,你可知罪,孤念你修为不俗,你自裁吧。”桓帝不紧不慢的说着,像是一件不可反抗的圣旨。
来人一言不发,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他知道今天只有玉石俱焚收场,不能有侥幸逃脱的想法。
执剑竖与眉间,侧目见寒光,剑直眼更直,心神守一,手随心荡,剑意随神,化繁为简,一剑东来。一瞬间,剑意充斥着整个大殿,殿内处处被剑气所伤,瞬间变得残破不堪,百官群臣虽有些修为,但在现在都不够看,很快就血流成河。看似千万柄锋利的剑,但最具杀意的剑还在黑衣人手中。只见他双脚紧闭,人向前微倾,与剑身成一直线,弹射向前冲向桓帝。
人剑合一,荡起剑势,直冲桓帝。桓帝寒毛炸立,自知轻敌,再无先前那般优雅从容,运功至双手,面色火红,怒发冲冠,冠冕横飞霞气清散,身子如同太阳般火红炙热。双脚奋力撑地,双掌向前拍去,如惊涛拍浪。
剑气与内力相互碰撞,针尖对麦芒不遑多让,一时之间竟是僵持住了。黑衣人怒喝一声:“景桓,纳命来!”剑势竟有涨了三分,黑衣人的眼神比剑更锋利,口中轻念:剑随意行巧准快,剑身合意精妙在,呼啸仗剑惊陌怪,怒吼长啸取敌帅。然后怒喝一声“蛟龙出海”,然后竟是弃剑,单臂握拳呈螺旋之势,一往无前犹如破封之剑,身形游转,让桓帝的双掌失去了目标,一时相性冲前,空了力道,失了方寸。高手过招,变则生招。
眼看桓帝一个趔趄,黑衣人就要得手,突然窜出一人挡在桓帝身侧,胀大身型,以身为屏障替桓帝作肉盾,此人就是立于桓帝身旁的左将军。一击之下左将军直接炸开,原来左将军将毕生修为聚于腹中,等到黑衣人击中之时一并爆开,犹如灵气泉眼炸裂一般,黑衣人躲闪不及身负重伤,桓帝也如炮弹一般被弹开,大殿更是如火山喷发,灵气直冲云霄。士兵们躲闪不及,个个像箭矢一般被射上天,不一会儿又像下饺子一般呱呱坠地。
爆炸后黑衣人失去了桓帝的位置,虽心有不甘却已无能为力,受了重伤,灵气外溢,此时若是不走等到宫中的老怪物出手就为时已晚了。一记转身,蹬着空气,发出爆破之声,转瞬消失在宫墙外。
“啊!”一声怒喝,桓帝打飞了废墟,从容不破到差点被杀,再到灰头土脸这是他受过最大的屈辱,如今霞光不在,殘衣破履,相信很快就会成为笑柄,这让他快要气炸了,随手一掌又将没死透的朝臣打的死死的,再无生机。
“废物,给孤追,他受了重伤跑不快的,孤名你帅十万精兵誓要将他擒下,生死不论。”桓帝气急败坏的对右将军说道,完全没了风度。
“是,属下领命,定不负陛下。”右将军跪地领命。
…………
黑衣人拖着右臂一路奔逃,出了皇宫就一直没有停下,脸上的面罩和身上的衣物也因爆炸而损毁的七七八八了。黑衣人扯下面罩,咳了两口血,眼神中充满遗憾,遗憾没有杀掉桓帝。
“李淮安啊李淮安,如果当年不年少轻狂,如果听般若的话何至于此啊。”眼神中充满了内疚与自责,此人就是李淮安,李老。
李淮安一路奔逃,穿过轻纱谷,趟过黑水河最终就要回到山坳里。就在登山到一半时,捡到了一个篮子,篮子里的孩子正在哭闹,而四下无人,孩子哭得厉害,李淮安便将其挎在肩上一并上路。
然而,重伤回村的李淮安竟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