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么多年,总算听到一句暖心的话,泪水止不住地流!回想之前,每每这样的情景,父亲都会以“那是我母亲,父亲早逝,她也不容易”为由,让母亲忍!忍!忍!
指着孩子骂,要忍!到把家搜刮一空,母子光靠米汤度曰,要忍!稍有不顺心,就含沙射影,什么都骂得出来!也要忍!母亲这十几年都变成〔忍者神龟〕!现在听父亲这么一说,觉得多年受的委屈都值了!
知道下面的戏不会那么快完了!和娇娇一对眼,有默契往家走,还向弟弟妹妹打眼色。那两小家伙马上领会,跑过来,把东西扛回家去!
“妈妈!有事要和你商量,快到房间去!”母亲点点头!马上跟上!“你们几个,把东西放好。”很小声交待!都齐点头,经历太多血的教训,大家都明白!
“妈,你用这些布做个小荷包!碎的布凑合着做小的,大块的布做叧一款!我给你两个样子,你这几天尽可能多做,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我本已经剪好了两个荷包的布,用缝纫机走一下就行了!
“这有什么用?”妈妈不确定问!
“妈,你别问了,做就是。质量一定要好!还有钱叔叔小梅阿姨有事,不来家过年例了,你就全部心思放在就做荷包上,我和弟弟妹妹的学费都在这里!”
“这个能卖钱?”母亲有点不相信!
“妈,你不试试怎样知道?”
“但,你看我父亲和奶奶这样!”母亲为难!
“奶,我们本就无辜,是奶奶和父亲没把事情解决好。妈,难道你不想我们有钱上学?”
“妈听你的。外面发生什么事我都不管,一心给我孩儿挣学费!”母亲也是受够了。十几年来,每次的忍让换来的不过是更多得寸进尺!
“妈妈,就是要这样。姐姐妹妹,弟弟,最重要。当然我也很重要的哟!我帮忙剪布!”娇娇就是个开心果!
“好好!娇娇很重要!妈妈知道了!快快开始,这都是钱!”
父亲的态度让我们都满怀希望。希望以后父亲多为我们想想,不要一味愚孝!
“娘,你一直都说夏枚对您不好。她哪对您不好了?难道是上次你来要粮食,她没有全让你拿走?还有过年的时候你来要肉的时候,她偷偷留了一斤过年?要不就是昨天你来翻箱倒柜的时候,她没有把家里唯一的十几块钱给你?凭良心而言。她不欠你的。您如果有不满,就骂我好了,是我让你失望,没让你过上好日子,是我没本事。跟她没关系。”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有伤心事罢了!“娘。我也是你儿子啊!”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我这个当婆婆的,还不能说媳妇两句了?啊?她谁啊?就她金贵,生一堆赔钱货。害你工作没了,还说不是她的错?”
“娘,你不是心疼我工作没有了,是嫌我每月给你的钱少了吧?娘!我是不是你亲生的?”父亲能问出这样的话,可见有多失望!
“就知道你是个白眼狼!”说着脱下鞋就对着父亲就丢过来!父亲下意识一闪,躲过鞋子!“好啊,你还敢躲?反了你!告诉你!你那什么女儿想都不要想去上学了,都是别人家的,读什么书,有钱浪费,不如孝敬老娘!还有,我跟岭上村的王五说好了,他女儿嫁给三儿,大丫嫁给他儿子。到时候彩礼什么都不用了。直接嫁过去就行了。人家女儿十六了,儿子才十四,你大丫有福气了!”
“小叔,这是喜事啊!”伯娘刘四桂从一旁走过来,:“小叔,大丫嫁过去,马上就当家做主的,王五家境也好,大丫可真是有福气的!”
骗鬼呢?谁不知道,那岭上村是什么地方,十来户人,隔山隔水的,半公里没户人家。虽说有山有水,可那山都是石沙土,田大不过簸箕,还不长庄稼。岭上村的女孩子都不会留在本地成家的,外面的又不肯嫁进去,很多男人都打光棍。传说,有很多家里兄弟多的,又没钱娶媳妇的,会几兄弟共用一个女人。当然,这只是听说的!
再说那什么王五吧!也是有故事传说的,王五,顾名思义,还有王一,王二的,最小的叫王六!兄弟六个,就王五娶了个老婆。兄弟都住在一起!王五老婆是被她后妈卖过去的!
王五老婆以前看起来虽然没多少声气,但也是比较机灵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嫁过去后,越来越不吱声了,听说,她很少出门,平时没怎么见到人!孩子嘛,倒生了一大堆。那个十四岁应该是最小的儿子吧,上面还有六个哥,一个姐,大的儿子都二十好几了,一个都没娶媳妇!这样家庭还好?就她刘四桂敢睁眼说瞎话!
父亲抬头看看天,苦笑不己!你还念想着什么?念想着某一天,以前那疼自己的母亲又回来了?心里那一丝的侥幸都被这事刺得苍白!母亲,那个慈祥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我知道母亲不容易,但我容易吗?父亲,你不会怪我的,如果你还在,一定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大嫂,你这是要包办婚姻?你这种腐朽的思想,新社会是容不下的!我要和你划清界线,不与社会蛀虫为伍!”父亲从政府出来的人,如果不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再来几个刘四桂也不够看的!“村长,你在正好,你来做证,我政治立场坚定,坚决跟着共产党走,绝不容忍那歪风邪气!”
“岳平啊,这是家庭矛盾,你看是不是关起门来解决!?”村长泪奔。你家的事能不能不要扯上我啊?我只是想要做个吃瓜的群众。最多以后我不看戏了,行不行?
“村长,这就是你理解错误了,国家,国家,先国后家!虽然那是我大嫂,但是也不能因为她是我大嫂,就让她行为偏差,助长那歪风邪气!”
“说得对,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保持人民群众思想的纯洁性,那封建思想害了多少人啊?怎可以现在还放任它肆意妄为!你身为一村之长,你失察啊!”说到场面话,我那大舅舅可是一等一好手。怎么说人家可是混官场的!
“是。是。是我忽略了,我以后一定会留意的,会加强教育,绝不允许毒瘤在身边,一定要把清除,坚决,毫不犹豫清除,请组织放心!”村长一再保证!
“我说夏镇长,好大的官威!我嫁我家孙女,怎么就封建思想了?难道你家女儿不嫁人?”奶奶理直气壮!
“村长,刚刚我可听清楚了!这欧阳太婆是要换亲,对吧?是在女孩不同意的情况下,没错吧?村长,现在新社会讲究自由恋爱,自愿结婚,到底是你村里的人没有领悟,还是你没有做到上传下达,没有好好完成党给你的任务?”大舅扣帽子功夫可是一套一套的,开眼界了!“还有,刚刚岳平说,要和这些人划清界线,你不赞同?你是想封建思想那毒瘤到处遍地开花?”
“不,不,是我一时想差了,以后绝不犯这样的错误!对待敌人不能心软!我向毛主席保证,坚决跟党走,执行党的一切方针!”
“欧阳奶奶,你对党的政策不满吗?”
“没…没有!”奶奶就算再笨,也知道这问题不能乱说,文革那段时间,可是惊心动魄,记忆犹新!
“那你认为封建思想是对的?”
“不对的!不对!”
“可以包办婚姻?”
“不,不可以!”
“可以随意打骂媳妇?”
“不,不可以的!”
“欧阳奶奶,那你把这些都做了一遍,是明知故犯吗?”
“不是,不是的。是我一时,没想起来,没想起来!”
“村长,你看看,你应该多多做思想教育,这不,不多多提醒,差点就出大事了。”舅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是,是,我失误,以后一定会加强思想教育!”明明天气寒冷,村长都汗流浃背了。
“欧阳奶奶,我记得分家的时候我也来了,现在又觉得吃亏了?我可记得当时主持分家的人可是大叔公,你是觉得大叔公不公平?”
奶奶看了站在远处的大叔公,愣是不敢点头。“没有没有,大叔公,做事一向公平!”
“那为何要一直为难大丫那几个孩子?大叔公,晚辈冒昧问一句,大丫,有父有母,她又有自主思想,怎么她的婚事要轮到一个分了家,还跟着大儿过的奶奶来做主?”
大叔公慢慢走来,众人自觉让开一条道。大叔公儿子在军队,很少回来,女儿也嫁得远,平时有什么大事都会请大叔公解决,大叔公为人公正,德高望重。在怀乡村,大叔公的话比村长的管用!
“进儿家的。进儿去得早,你拉扯大两孩子不容易。以前你一个女人带孩子,泼辣点才可以守得住,这可以理解,但是,你越来越不像话!以为你分了家以后会想明白。但是你越来越过分,现在还想卖掉大丫?那也是你孙女,身上也流着你的血。王五那什么家庭,你会不清楚?你是想把大丫往死里逼!你就不怕进儿晚上来找你?”大叔公眼里尽是失望,:“当初你主动要跟大儿过,说好每年小九给你三百粮食,二百粗粮。你看看你,这几年你都做了些什么啊?就拿过年那事吧,你把粮食都拿去了,有没有想过小九和他的孩子?你已经失去丈夫了。难道你还要失去儿子,孙子?”
“我,我,没有那样想,只是想到荣儿孩子多,再说,他孩子小,能吃多少,这十几年不是都这样吗?他们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真是极品!
大叔公无言问苍天了。“小九,你确定再和你母亲大哥一家划清界线?”
“大叔公,我妻儿也要活下去啊!”父亲泪流满面!
“好,但是她始终是你的生身之母!”
“该给的我一公不少,但,养老人是所有子女的责任!我尽我那一份就好了!”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小六,你去写份协议。当着众人面签了!”村长听了赶紧去办!
协议大概内容:欧阳老太太以后不得干涉我们一家的事情,父亲每年给固定钱粮,奶奶还年轻,帮着大伯一家干活,如果累倒了,大伯家理应照顾!
大伯一家看了看就签了,没什么异议,倒是大伯娘想说什么,被大伯瞪了一眼,什么都不敢说,乖乖回去了!倒是奶奶!听了别人念了内容,走到父亲面前:“这也是你想的?”
“也许这样对谁都好!”
“也许吧,希望对谁都是好的!”奶奶也走回去了!
“都散了吧!”村长说完也走了!
我站在门口看完一整出戏。笑对着走过来的大舅!“大丫,这几年委屈你了,以后好好上学。!”
“知道了,舅舅你来得真是时候!”
“难道你不想舅舅来?”
“舅舅,你干嘛不早点来,妈妈都盼了多少年?”娇娇嘟着嘴说!
舅舅走进去,到妈妈身后:“小六,对不起,哥让你委屈了那么多年!”
外面发生的的事,妈都听得一清二楚!早已经泪眼婆娑了,听舅舅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父亲在门外听到母亲哭声,也泪眼朦胧!
“好了,都多大,还哭,难看死!不是哥不想帮你,而是,妹夫没下决心之前,如果我插手,你更为难!”舅舅解释说!
“哥,别说了,我都明白!这样对谁都好,我还是会孝敬老人的。但是我也要保护我的孩子?”
“这样就好。”舅舅看了看一旁娇俏的娇娇,又望了门口似笑非笑的我,没话找话起来了:“来,来告诉舅舅,你们俩谁是佳佳,谁是娇娇?”我瞪了一眼那无聊的舅舅弱爆了。舅舅泪奔,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不可爱!
“舅舅,我是娇娇,认不出来了吧,舅舅你不知道,我那些同学一眼就认出来了,一点都不好玩!”这个二货,感情舅舅是你好玩的东西来的!
“娇娇,舅舅年龄大了,怎能和我们的同学比呢?”丫的,你让你装!
“噢,舅舅,对不起!你眼神不好,怎么不带老花镜?要不下次我送舅舅一副?”看着那真诚的小眼神,补刀女神,我服了!
“娇娇真乖,不用了,舅舅是很久没见过你们,一时认不出了罢了,下次不会的。”舅舅欲哭无泪,你们能好好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