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丽珍几人来到白家供宾客的随从们休息的后院儿,此时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围成一个个小圈子,都在压低着声音讨论着什么。
肖远帆向四周扫了一眼,便在院子中的一个角落发现了已经呈现出暗红色的斑斑血迹。
白丽珍和李天龙也在管家的指引下发现了那处案发现场。
各家随从们的议论声不时的钻进白丽珍的耳朵,她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院子中的声音顿时压低了几分。
“管家,叫人将院子先打扫干净了,莫要冲撞了父亲的喜日,将咱们之前留在这儿的人都叫道父亲的书房去,我要问话,另外给各家的伙计们备些赏,压压惊。”
肖远帆对白丽珍条理清晰的处置感到有些惊讶,他赞赏的看了看白丽珍。
李天龙的脸色则是越来阴郁,现在这种情况对他来说莫要说接近白利民,只要不落下仇那就是烧了高香了,他恨恨的瞪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胡兴邦一眼。
管家按照白丽珍的指示迅速的行动起来,当他领着三个家仆站在白利民的书房中时,距离白丽珍的吩咐也只过了一刻钟而已。
“管家,你去看看三儿吧。”白丽珍体恤的对着管家说道。
管家答了一声“是”后,转身快步的离开了书房。
此时站在这书房之中的除了白家的人,外人就只剩下肖远帆、李天龙两人了。
白丽珍不失风度的抬手示意道:“远帆、李帮主请坐。”
肖远帆和李天龙与白丽珍对面而坐,肖远帆作为李天龙请的和事老,自然要先表个态度:“按理说今天这件事我本不应该插手,只是丽珍和李老哥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两家因为手下人的一些误会而伤了和气,免得最后夹在中间受夹板气的是我。”
白丽珍笑着嗔了肖远帆一眼,李天龙的脸上也挂着微笑。
肖远帆开着玩笑调和了书房内沉闷的气氛。
李天龙又接着开口说道:“肖老弟这么说可叫做大哥的无地自容了,不管怎么说,今日这事儿都是青帮理亏,白小姐拿出个主意来,李某人定当配合。”
白丽珍却没有承下李天龙的歉意,而是说:“不如咱们先搞清楚来龙去脉,既然是断官司就要明白是非,无论是谁,总不能受了不明不白的冤枉,如果是我家下人照顾不周得罪了贵帮的手下,那我们白家势必会登门道歉,但如果是贵帮手下无礼,那也得给我们白家一个说法,否则叫外人白白的看清了我们白家。”
白丽珍一席话又叫书房内的气氛降了几个温度。
李天龙皱眉看着肖远帆,肖远帆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
肖远帆开口说道:“丽珍说的对,咱们应该先问清楚整件事儿的起因。”
白丽珍看向站在屋子中央的三个家仆,开口问道:“你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个下人相互之间望了望,站在中间的先开口说道:“今晚是老爷寿宴,来的人多,管家怕后院就我们三个人手不够,便叫三哥出来看管,我们几个本来正跟着三哥给各家来的兄弟们派赏钱,突然冒出了一个男人抓着三哥的胳膊说有话与他说。”
站在左侧的下人又继续说道:“三哥说不认识他,他就是不松手,两人就僵持了起来。三哥后来怕将事情闹大,给老爷丢人,便跟着那个男人走到了角落理论。”
“我们本来也想跟过去的,三哥非不让,说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叫我们继续干活,我们几个也想在自己的家里总归是放心些,就按照三哥的吩咐继续干活,只是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就听见三哥的叫声,等我们跑过去的时候,三哥已经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地上到处都是血,那个叫走三哥的男人手里拿着刀还想下黑手,亏了咱们赶过去的及时,人手也多,将行凶的人抓住了,不然三哥肯定就命丧当场了。”
下人们口中的三哥自然就是今日的受害者,管家的三儿子。下人们的一番话使得李天龙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啪。”白丽珍听了几个仆人断断续续的讲述,气得大动肝火,“那个伤人的凶手呢?”
站在最右侧的下人连忙回道:“被我们关在拆房了,现在被几个人看着。”
“从后门带进来。”白丽珍吩咐道。
回话的下人有些迟疑,“这人是伤人的凶手,小姐还是不要见了吧。”
白丽珍横了一眼,“叫你带你就带,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肖远帆插嘴说道:“带进来
吧,有我和李帮主在,谁也伤不了你们小姐的。”
肖远帆的一句话叫白丽珍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至少在看向李天龙的方向时不再是满面的怒容了。
阿铁被白家的下人们五花大绑的推进了屋中,他原本傲气的脸上在见到李天龙时顿时萎靡了下去,甚至脚下一软,对着李天龙直直的跪了下去,口中哀嚎着:“帮主,我错了。”
李天龙眼含杀气,起身走到阿铁的身边,一脚踹向他的心口处,阿铁掀翻在地,咳了两声之后竟喷出一口血来,可见李天龙是下了狠手的。
白丽珍开口说道:“李帮主还是消消气的好,我们白家可不喜欢动私刑的。”
李天龙这才又回到座位上,只是怒火始终未曾消散。阿铁自十几岁进了青帮,虽平时有些冲动,但对青帮却是忠心耿耿,如今也是青帮的一个小头目了,平时也是深得李天龙的信任,没成想今日竟给他捅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篓子,这叫李天龙恼怒之余更恨他有眼无珠。
“说吧,是怎么回事?”李天龙开口问道。
阿铁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头也不敢抬的回道:“那个男的勾引了我老婆,我一时气不过才动了手。”
“哼,你可有证据?”白丽珍冷笑着问道。
“我前两日看见他们在街上拉拉扯扯的。”阿铁的语气中带着些怨恨。
白丽珍再次追问:“这么说你没有捉奸在床了?”
阿铁一时间无言以对,李天龙再次恨不得起身踢死阿铁,若是阿铁握有实锤,今日这事他还能占上五分的理,可如今的境地竟是一份的道理也不在他这边,他只能白白丽珍牵着鼻子走。
白丽珍再次说道:“不如将你媳妇儿叫来,咱们问问究竟是不是你说的那一回事儿,若是的话,我就放了你,今天的事儿就一笔勾销,若不是,就是你污蔑加上伤人,到时候咱们新仇旧仇一起了结。”
白丽珍又看向李天龙说道:“李帮主,为了公平起见,咱们各派出一个人去将他的媳妇儿带来,你看怎么样?”
李天龙自然不会反驳,便将寻人的任务交给了跟着他一同前来的胡兴邦,他暗中给胡兴邦使了个眼色,叫他伺机而动。
按照阿铁给的地址,胡兴邦和白家的下人顺利的寻到了阿铁的家中,胡兴邦对着破旧的木门沉思了一会儿后才伸手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瘦弱女子,她见门前站着两个黑着脸的男人,受惊的问道:“你们找谁?”
胡兴邦率先开口:“你是阿铁的媳妇?”
女子点头。
胡兴邦又说:“我是青帮的胡管家,帮主有些话要问你,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阿铁媳妇听了是李天龙传唤,吓得险些栽倒,幸亏胡兴邦手疾眼快及时的拉了一把,他单手架着阿铁媳妇的一只胳膊,微微用力便将本站在门里的阿铁媳妇拉到了门外,也不再多说一句话,拉着阿铁媳妇就上了停在胡同口的汽车。
一路上,阿铁媳妇脸色煞白,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在看到坐在自己两侧的男人阴沉的脸时,吓的紧抿着双唇,不敢多说一句话。
当胡兴邦和白家人带着阿铁的媳妇进到书房时,胡兴邦对着李天龙的方向微微的摇了摇头。
阿铁媳妇见自己的丈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捂着嘴哭着扑了上去,“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阿铁虽然受了伤,但力气却是要比自己的媳妇大的多,他狠狠的一拱身子,就将自己的媳妇撞翻在地,破口大骂:“贱人,都是你惹得祸,看老子不杀了你。”
白丽珍一巴掌排在桌子上,吼道:“够了,你当我白家是是什么地方,你倒是三番五次的撒野起来没完了。”
白丽珍给守在屋内的下人们使了个眼色,下人会意,将趴在地上哭泣的阿铁媳妇扶了起来。
阿铁媳妇弓着身子站在白丽珍的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白丽珍问道:“今日叫你来时有一件事儿想要向你问清楚,你丈夫说你与人通奸,可有此事。”
阿铁媳妇听了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结结巴巴的回道:“冤枉啊,冤枉死我了,绝无此事,呜呜……” 阿铁媳妇又转身看向自己的丈夫,“你个杀千刀的,在家冤枉我不说,出了门也要往自己媳妇身上泼脏水,你的心叫狗给吃了,我看你就是嫌弃我老了丑了,想找个年轻漂亮的好把我替下去,这才在外面把屎盆子往我的身上扣,呜呜……我的命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