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名字好像叫空灵最)笔直的身子略微顿了一下,回顾了一下刚才那绕养般的撞击,低头看着脚下的男孩。眼前这个孩子对他来讲太小了,空灵最一边维护自己高大坚挺的形象,一边使劲向下移动眼珠子,勉强能看到男孩的头顶。
可在旁人眼里,当然也包括凡凡,似乎能感受到男孩周围周围的空气在红毛看他一看之后都识时务的凝固起来了。似是怕惹他哪点不高兴就把自己打得魂飞魄散。
男孩似乎渐渐从失神的状态中抽了回来,慢慢抬头冰蓝色的眸子只与红毛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掷地响起。男孩的神情已是受惊之极,瞧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哪还有半丝欺负凡凡两人的气势?
见此般情景,向来杀人不眨眼的红毛仍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其实看到这凡凡这时有点同情红毛,心想,人家红毛自己什么也没做,倒被个顽童撞了一下腰,虽然没受多大损失吧。结果肇事者到哭了个梨花带雨,像自己对他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一样,可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用小沈阳的话来说,这个真的没有!
不就是长的古怪点么?不能这样以貌取人呀~凡凡皱了皱眉头。凡凡就是这样一种人,一件事对一件事,全然忘记几天前红毛劫船所犯下的滔天大罪。自己还差点被死。
男孩瘫倒在沙滩上边哭边呼喊:“呜呜哇!阿麽!阿麽!哇!”
应该是妈妈的意思。凡凡心想。男孩无助的呼喊很快传入人群,不一会而一个身着粗衣麻布的妇人从里面的人群中惊慌的挤出来,看了一地上的孩子。“哎呀!”叫了一声,不知是气愤还是心痛的在原地跺了一脚,飞快蹿了过去将男孩搂在怀里。使劲抡起胳膊,打了他后背两下,虽然旁人听不到声响。然后妇人赶紧跪到红毛面前,合拢因为常年劳作而长满厚茧的手,不停的对他磕头,请求红毛息怒.远处的凡凡都能看出妇人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看来这里的人们都很害怕红毛。
不知为何,此刻红毛那本已暗淡的眸子又燃起了熊熊燃烧的焰火,额梢的红发也随着袭来的海风肆意舞动。仿佛是着了魔,他的眼眸里似是镀上一层朦胧冰冷的寒雾。空灵最看着脚下这位像不倒翁一样不停低头,抬头的妇人。似是想透过她看到什么,他皱着眉头,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像是想起什么让他痛苦难以释怀的往事。
十三年了,他终究想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空灵最抬起船一样的大脚,向前稳稳的迈出一步,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顿时掀起一层巨浪,在众人眼睛都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空灵最用令人咋舌的速度迅速的掐住那妇人的脖子,把她高高举在空中。妇人惊恐的睁着双眼,拼命挣扎,两只脚在半空胡乱踢打。
众人屏息!就连常年伴随在红毛跟前的大兜都被此刻老大的失常举动吓住了。而在后方五米处的凡凡却被这幕熟悉的场景激怒了,这个红毛是不是只会来这招!
凡凡控制不住想扑上去制止他的躁动。同上次挣脱红毛时的一样,她感觉如果自己不去上前阻拦的话,被掐死的不是那个妇人而是自己。她迅速冲上前去,还未走几步,身体就被两条白嫩的胳膊牢牢捆住,凡凡转过头看到纤纤那一张的急躁的脸
“你这要去哪?你疯了!还不在这老实呆着保命!”
“不行!我要去救她!她快死了!”
凡凡没有挣脱,因为她要保留体力去对付红毛。心想纤纤是学佛之人应当支持自己救人。
可过了许久纤纤没有半死动静,石子凡扭头盯着她,看到纤纤原本白嫩的脸变得苍白黯淡,神情悲伤.她轻轻摇摇头,对上凡凡的眼眸坚定不移的对说。
“佛祖,佛祖一定会惩罚他的,一定!”
夕阳西下,人们的影子在海滩上都被拉得好长好长,此刻正处在最长人影下的男孩早已变成了只会掉眼泪的木偶。跪在地上的膝盖深深埋在沙子里,纤瘦的胳膊死死拽住妇人的裤脚,用那已经干涸沙哑的的嗓音呼喊掉在空中的母亲。听着孩子揪心的哭声,妇人似是得到了什么神力,挣脱的愈加激烈。那只制住她牢不可破的魔爪也微微出现里摇晃.
魔爪主人脸上挂起一个冰冷的笑容,像一块刚噬完鲜血的冰块突然裂开了一条隙缝。血,汹涌而出,摄人至极!这时风响起一个比笑容更冰冷的声音,
“如果你乖乖去死,我就放了你儿子,”
刹时间!
母亲的四肢仿佛全部凝固住了,手指僵硬的覆盖在红毛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上。她不停的转动着眼球仿佛想把眼前的红毛看的更清楚点,但她似乎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母亲的眼眶里除了泪水还是泪水,却没有一滴滚出来。因为即使在脆弱在自己的骨肉面前也要变得强大,因为我有我她想保护的人,慢慢的妇人放弃了挣扎,张大嘴妄想得到一丁点氧气,手臂一点一点的放下,试图去抓身下的孩子,她的孩子,差六个月零五天不到八岁,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牵绊。向下伸延的颤抖着的手指渐渐变的无力起来,靠近点,再靠近点,用力,再用点力!
如果再用把力气或许可以碰到男孩的发梢,如果........
“啊!”
空灵最惨叫一声,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空灵最手中的妇人已被重重的甩到了地上。妇人的前身都摔倒沙子了,双手死死握住脖子,双腿摊在沙土里,拼命的咳嗽起来。男孩见母亲被放下,蹿了过去,抱住她,呜呜的哭泣。
“嘭!”的又一声巨响,一个清秀的女孩从空灵最的肩上跌落下来。浑身上下疼的直冒细汗,但却没吭一声。
空灵最捂住自己的右耳死死盯着脚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孩,恨不得顷刻把她大卸八块!他一步跨到女孩的面前,身后瘫倒在人群中的郤纤纤,双手飞快合拢,念起熟得不能再熟的经文。
“你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活了?”
“呵~呵呵~”石子凡突然咧着不断渗血的嘴角,吃力的笑了两声。
这可不能怪人家石子凡破坏气氛,谁让他空灵最这样一个古代海王居然讲出了一句现代网络极具流行的口头禅。其实樊凡很少上网,至于这句‘名言’她也是从明珠的嘴里听来的。想到明珠装出一副很牛叉的表情,眯着眼睛,抬着下巴,双臂环胸,一只腿支在椅子上的搞笑画面,樊凡实在是有点绷不住了。
空灵最此刻的脸呀,那叫一个黑。放到碳堆里都不见得能分辨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急促的咳嗽声传到空灵最的耳朵里,他转头看向石子凡左侧不远处的那对母子。母亲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脸色比纸还苍白,四肢不停的抽搐着,两只眼睛有些夸张的下外凸着,眼眶周围一片青紫。空灵最知道再只消这妇人的脖子掐一下,必死无疑。
可尽管如此妇人依旧用青筋凸起的右臂死死抱住哭泣的儿子,怀中的男孩的神色比妇人好不到哪里去,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哽咽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张着嘴,呜哇呜哇地乱吐着字,听不出是什么。
空灵最静静地看着他们,仿佛又回到多年以前,但他记不清了,记忆深处都是那些模糊的影子,又像是根本就没发生过。他知道其实是他自己希望那些过往从来都没发生过,他想拼命的想忘掉,但有些东西越是想忘就越是忘不掉。总有一些事,一些画面,让你把封锁在内心最底处的东西牵动出来,丝丝线线,牵连不断,永无尽头。
所以他恨,恨不得毁掉那些,毁掉那些会让自己心疼的东西。
对于一个真正的强者来说,他们所恨的并不是没有一个显赫的出身,万贯的家产,而是那颗强大坚硬的内心,有一个永远不能修复的缺口,永远不能修复的痛。
此刻狼狈不堪的母亲,警觉的探头,正与空灵最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霎时,妇人身体如同受了电击般,颤栗起身。怀中的孩子感到母亲的异常,惊恐的大哭起来。妇人抱着怀中的孩子不断向后退缩,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挣扎了半天也没有移动多少。
然而空灵最却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迈着步子。
“格老子的,多蠢啊,这样没用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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