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是凶手,不是肇事。我是去年才加入警队的,都是听说的,老刘跟他的同事赶到医院的时候,小云已经快不行了,”小刘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接着说道:“她只跟他的爸爸说了一句话‘爸爸,你要小心……’她真的是爱他的爸爸啊,临死还不忘提醒她爸爸。”
说完小刘又一口气喝了一杯啤酒,然后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不再说话了。看他气鼓鼓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抓到那个凶手。不过他去年才入警队,短短一年时间就和几十年的老刑警混得这么好的关系,绝对不简单,然后我安慰他说:
“天网恢恢,那人不会一直逍遥法外的。”
小刘一愣,就像刚才老刘听到我的直觉论的时候那样,说道:“怪不得老刘刚才对你那么有好感,作为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人,你的思维果然够快,不错,我们的确还没有抓到那个凶手,小云只说了那一句话就咽气了,我们赶到事故现场时候,现场早就被围观的人给破坏了,他奶奶的,现在的人都他妈的怎么了一个个都是铁石心肠,就知道看热闹,没一个人上去救人!真想给他们一人一枪!”说着他又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说到枪,我忽然想到他们是刑警啊,怎么跑到小区里来管起来扰邻了?
听了我的疑问,小刘哈哈大笑起来,刚要说话,平静了一会的老刘开口了:“就知道拍桌子,拍坏了你可得自己赔啊!没有公费给你报销!”小刘听了这话立刻会意地笑嘻嘻地住口不说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我不想因为我的几句话干扰你们的正常生活。听到扰邻的报警时候我来俩正好在附近,就顺便上来看看。”听了老刘的解释,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两人的腰间,果然有枪套,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放枪,不知道他们是来执行什么任务,竟然还要配枪?难道这附近有什么危险人物?想到这里我感觉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朱彤听了老刘这话,显然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瞪大了紧张兮兮的眼睛看着老刘,小刘在旁边作无辜状,幸灾乐祸地说道:“老刘啊,这可是你吓唬他们,跟我没关系啊!”
老刘听了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吧,告诉你们也无所谓,有情报说这里的某个住户跟黑社会有关系,地位好像还很高。”听了这话,我心里就是一颤,心想这个房子买的可真是值,买到黑社会老窝里来了……
朱彤也是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了,老刘又拍了拍她的脑袋,看了看我们紧张的样子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们这里绝对安全的!没听过兔子不吃窝边草吗?如果这个人聪明的话,绝对不会在自己家附近惹事的,而且我们调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什么线索,这人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这样说,我们才放松下来,刚才可真是吓得够呛,因为以前印象中黑社会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杀人的。可能是走路碰了一下,可能是多看了一眼,可能是被打扰了安静——
“天啊,我以后再也不在半夜唱歌了!”我心里想到,一时惊恐,就说了出来,大家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说起唱歌,我们进门之前是小彤在唱歌吧?”老刘明显对朱彤亲近了很多,赞赏地看着她。朱彤笑眯眯地冲老刘点了点头。老刘鼓了鼓掌,接着说道:“能给我唱一首听听吗?”
“好啊!”朱彤马上高兴地答应了,可是刚要站起来,又迟疑了。
老刘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唱吧唱吧,有我在你们怕什么?”朱彤立刻跑到了屏幕前拿起了麦克,说实在的,放心的好像不止是她,连我听了这话也都像吃了颗定心丸,今晚可真是收获不小啊,有了刑警队长当靠山,乖乖……虽然是间接的吧,以后可绝对不能惹朱彤了!
音乐响起,是我比较喜欢的《天下第一等》,不过显然两位警察同志比我更要喜欢,因为我还没等动弹,那二位就已经一人一个麦克到手了。小刘惊奇地看着老刘,老刘则不屑地看了看他说道:“怎么?我不能唱歌啊?今天你有耳福了。”说着就唱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唱起这首歌还真是挺有味道!
“老刘竟然唱歌?这下子我回局里可有的吹了!”小刘凑过来在我耳边悄悄地扔下这句就凑到老刘旁边开始大吼特吼去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老刘的确兴致很好,想起他刚进门时候叫人不寒而栗的样子,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真是难以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唱完了《天下第一等》,老刘又要了《风雨无阻》,然后又是《酒干倘卖无》,小刘唱完第一个就不唱了,点了根烟坐回了我旁边,和我相视一笑,然后安静地看着老刘和朱彤在那里忘情地唱。
虽然才是刚刚相识,唱歌的这两位眼下好像已经跟真的父女没什么区别了,大概这就是缘分吧。想起缘分,我脑中立刻浮现出宋研的脸,若隐若现的脸,似有若无的缘。我是不是该像大头说的那样,更加主动些呢?如果没有缘分,老天为什么安排我们相遇呢?
这时候敲门声又响起了,我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两点了,我可不想有人毁了老刘的兴致,看来小刘也跟我想到一起了,因为敲门声想起的时候,我和小刘几乎同时跑向了门口,开门之后一看,毫无悬念,又是两位警察,这次是两位民警。
我尴尬地一笑正想解释,没想到他们看到小刘之后,立刻敬了个礼,然后什么都没说,立刻转身下楼了,小刘回头冲我轻松地一笑就回客厅了,留下我在那里感叹……
刚要关门,却听到楼下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两个民警走到五楼了,难道五楼的人也扰邻了?我一时好奇,忍不住走到出去偷偷地听下面的动静。果然不一会下面的门开了,哪知我听到的却是叫我有史以来最跌眼镜的话:
“你们再敢乱报警小心告你们扰乱治安拘留你们几天!!!”
楼下的人显然和我一样意外,安静了一会才不停地说:“是是是……”然后听声音应该是两个民警下楼了,过了一会才听到关门声,想起了楼下那对男女的样子,我想就算带上耳塞,他俩今晚一定甭想睡觉了。
刚想关门回去,却看到老刘和小刘走了出来,我赶忙说道:“怎么,要走啊?”
“恩,也不晚了,你们明天还要上班呢。”老刘一边穿鞋一边回答说,小刘却在磨磨蹭蹭一副不依不舍的样子跟朱彤开着玩笑,大头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赔着笑,我这才注意到,从老刘和小刘进来之后,大头好像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啊!!!
两人站到门外之后,老刘深深地看了看朱彤,忽然又恢复了严厉,开口对我说道:“好好照顾小彤!”
我听了想要解释一下,可是又想到对这位几十年警龄的人还是少说话为妙。只见他刚要转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意味深长地跟我说道:“你的脑筋真很不一般,不过一定要用到正地方。”说着看了看大头,补充道:“看好你这位‘大头’朋友。”
听了他这话我看他头似乎轻轻地哆嗦了一下,我也纳闷,刚才介绍的时候,好像并没有人说他的绰号啊,老刘怎么知道的?莫非……
老刘说完后拿出一张名片给了朱彤,语气立刻就像换了一个人:“以后遇见麻烦了就给我打电话。”说完两人就转身下楼了。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之后,我才转身往回走,心里感叹今晚看到的这位貌似铁打的男人的内心世界,朱彤则拿着名片又开始流眼泪,我只好轻轻地把她往回拉。大头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他的样子朱彤忍不住破涕为笑问道:“你今天一整晚都在憋着气吧?说!干了什么坏事了?赶快从实招来,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说着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名片。
大头坐回桌旁叹了口气,说道:“唉,跟你们说实话吧,其实我也跟黑社会有点关系。”
我听得一愣,虽然平时看他流里流气的,可这话我可真是没有想到,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朱彤倒是先开了口,
“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是吧,阿文?”我听了赶紧点头,大头抬头静静地看了看我俩一会,欣慰地笑了笑,说道:“谢谢——我也要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你就住这里吧,我这还有被子,没用过的,就是给你准备的!”我开玩笑说。
大头只是笑了笑,说了句“谢谢,不用了”然后就开始往外走。朱彤也想跟我送他到楼下,可是大头把她留在了屋里。我就知道他有话要跟我说,就跟他一直走到了小区门口,果然他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锤了他一拳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笑了笑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朱彤……这女孩不简单……你要是想跟她交往的话,先弄清楚她的工作吧。”说完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说声拜拜就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