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7日 pm1:45
此刻在西部金融城,陈竺命案现场的保安室门外,陈福尔紧紧的捏住周洪发的肩膀,越来越用力仿佛要把对方捏碎一样。他双眼盯着眼前这个一直垂头不语的人,眉心禁皱眼神渐渐变得越来越严肃,甚至还开始流露出了丝丝怒意。死者是陈竺,是陈福尔的小叔,这是让他显得比往昔焦躁的理由。
阿发现在只感到有点头皮阵阵发麻,周遭空气此刻都犹如静止一样,他耳朵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而且节奏和频率随着时间而变得越来越快。过了良久终于他终于无法再忍耐,猛的吸了一口气,发声打破了这死寂般的气氛。
“我说,我说就是了,你先把手放开…”
陈福尔惊醒般抖了一下松开了手,很快他表情回复了平静,轻轻拍了拍周洪发肩膀上衣服的皱褶,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支放嘴里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说吧。”
周洪发抬头瞄了他一眼,又马上垂下头。
“当时胡伟告诉了我,他检查时候发现了有两个摄像头被移动过,因为出现了看不到的死角而觉得事态挺严重,让我去告诉赵默这个事。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自己亲自去查证,也确定了的确属实。于是我找了个机会把赵默拉到一边,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
陈福尔一直看着阿发,他习惯这样判断对方是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周洪发说话的语调平稳,并没有什么口误,只是他一直都低着头。陈福尔伸出手捏着阿发下巴,让他仰起脸来,观察着他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另一种信息,不多时陈福尔目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眼睛看着我,继续说。”
阿发和陈福尔视线对在一起,片刻便感觉自己毫无遮掩一样,他忍不住往右移开眼神,说道:
“赵默承认了…是他…移动了摄…”
陈福尔把烟咬在嘴里,不耐烦的伸出左手一下扯住周洪发衣领,提起右手紧握拳头晃动着,吼道:
“我让你看着我眼睛!还有什么快说,别tm吞吞吐吐的!”
阿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一跳,打了个冷颤举起双手护着头不停往后缩,却被硬生生扯住,后退不得。
“他给了我一万块!让我保守他的秘密而且不要再追问!真的没有了,我只知道这么多了!钱我还没有动过,我交还出来就是了!别打我!”
“被移动的摄像头是哪两个?!”
“e18、e19。”
看着索索发抖的阿发,陈福尔展开了紧皱的眉心,松开了捉住他衣领的手,心里想到:
“难怪我当初发现一大包现金之后到保安室查找录像时,摄像头居然会有出现无法看到死角,这一切原来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不是巧合,那一小段连续翻看过几小时,自己当然记得e18、e19就是自己车位附近那两个,这样说来赵默难道就是那个神秘人…?可是这假设貌似不是太说得通…既然是他,那他怎么会中枪而且被绑起来塞进储物柜里呢?”
想着想着陈福尔忽然身体一震,转头就往保安室里看去,而这正好跟往外走的李轩眼神对个正着,双方同时感到错愕了一下。李轩感觉对方这眼神充满了熟悉,快步来到陈福尔面前,就开口问道: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陈福尔沉默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李轩的眼睛,说道:
“刚才只是忽然涌出一丝模糊的感觉,可是我没有捉住,又溜走了。”
顿了顿又继续道:
“通风口里面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李轩呆了一下,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福尔,心想老弟你脑袋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以前可是不会这样的。随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刚刚我们调查了你说的那个通风口,盖子面向外面的一面是有擦干净,有打扫的痕迹,可是往里的背面却是布满灰尘,打开后里面的通道上是均匀的尘埃分布,这证明了通风口没有东西进去和出来过,我们也就没有再往里面调查了。”
陈福尔摸着下巴,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
“这就奇怪了…”
忽然而来的嘈杂打破了陈福尔的思绪,保安室里面传来一声喊叫:
“李总,你来看看,有新发现。”
李轩转身就往里面走去,眼前几个警察正把一个年轻男子,从储物柜里面抬出来,男子被胶带蒙着双眼,嘴里塞着团团的布块,双脚被胶带一圈圈缠起束缚着,双手被手铐铐在背后,此时正显得有点神智不清。
“我刚听到储物柜里面好像有异响,拿铁锹把锁着的柜门打开,发现他在里面昏迷着。”
刘伟安边帮男子松绑,边对李轩说道。片刻,眼前男子除了背后的手铐找不到钥匙之外无法打开之外,他身上的其他束缚已被全数解除。男子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瞪大双眼满脸惶恐的四周张望,他双肩左右扭动,似乎是因手腕被铐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李轩往前两步在男子面前蹲了下来,注视着男子随即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叫何志冲,是这里的保安。”
男子顿了顿又继续道:
“我是晚班的,今天早上10:15分下班,我去到地铁站打开包想拿卡入闸时,才发现遗漏了家里钥匙,所以便马上回来取。当时我来到保安室门口,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然后忽然就被人从后猛敲了一下头,我当时就晕过去了,然后醒来就这样了。”
李轩轻轻按下他的头部,查看了一下后枕,确实有个伤口,上面有干固的血迹。他松开手,上下打量着阿冲想了一会,挥手向旁边的刘伟安示意,然后说道:
“把他送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然后再录份详细的口供。”
刘伟安应了一声,便扶起何志冲慢慢走出了门外。陈福尔看着迎面而来的阿冲,脑海中荡漾起了一丝异常的微波,可是片刻又回复了平静。刘伟安瞪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就拉着何志冲离去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陈福尔点起了一根烟,抬头静静地看着天花,开始整理有些凌乱的思绪。
“现场是一个密室,因为门在里面反锁着,是自己和胡伟、周洪发三人合力破开这个错不了,通风口检查过也没有进出的痕迹,这些都指向凶手是场内的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陈福尔用力吸了口烟,又再思考起来。
“但是,密室内的三人,一个是死者陈竺,而另外两人,一个是赵默一个是何志冲,偏偏两人都被束缚着锁在柜子里,他们是凶手的可能性虽然说不是没有,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太可能…”
李轩走出来,看到盯着天花板像雕像一动不动的陈福尔,稍微错愕了一下,然后又转身回到了室内。陈福尔忽然好像被插电一样,身体抖动了一下,猛的转头看向李轩,随即视线落在了门上。
“莫非是有什么手法制造密室?”
他走向门旁,前后反复的观看门把,一丝一点小细节都没有遗漏,然后又盯着门把陷入了沉思。
“当时情况危急,这门被自己三人强行撑破,现在简直就是看不到任何之前的痕迹,只有被完爆的散架,就算前者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门在外面反锁,现在也无从查证…”
陈福尔围着门时而蹲着,时而站起来,时而皱眉,看起来颇有点滑稽,最后他低吼一声,双手插入头发间不断搓弄,然后又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思考起来。
“莫非这是那个神秘人的杰作,为了掩饰而杀人灭口?如果神秘人是赵默,那么他怎么会被塞进柜子里锁着,而又是为了什么理由而杀死陈竺?难道陈竺也是同谋之一?可是不对啊,神秘人大费周章的给自己送钱玩什么游戏,移开摄像头不就是为了不被发现么?那么现在那么高调的爆我事务所砸我车把钱拿回去?这前后的作风也太矛盾了。”
李轩走近瘫坐地上的陈福尔身旁,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兄弟,一般在你思考的时候,我都不会打扰你。”
叹了口气,他又继续道:
“只是现在你样子看起来糟透了。”
李轩伸出手,把陈福尔扶着站起来,帮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道:
“里面所有的硬盘都不见了,连备用硬盘也一个不剩的被拿走,看来这个案子有得忙了。”
陈福尔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头发凌乱的遮住了双眼,样子看起来就好像露宿者一样。但这只是外表,是别人看起来的样子,此刻他呼吸平稳,眼神中正透出着沉着和坚定。他淡淡的开口说道:
“陈竺,并不是在这里被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