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云楚的身体仿佛被冻住一般。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跑。而同时。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背后的人显然沒有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厌恶也好憎恨也好。可他从來沒想到她会逃。可是她逃了。一路逃回了扬州。那时他为了给她找吃的。却中了埋伏。生死一线跑回來。只是怕她睡久了会饿。可是拼了命的奔跑等待他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一如当年爹娘兄长死后什么温暖都不剩了。为什么。连她也这样对他。
看着云楚逐渐消失额身影。平果的心瞬间犹如被亿万只蚂蚁啃食。他目光幽幽地落在远方。缓慢开口。“云姐姐。这一次。你休想再摆脱我。”他抬脚。追了上去。
此刻。阴影下。走出一个身影。
妩媚动人。神色清冷。正是流萤。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云楚原來站过的地方。低下头。转身。一道白光闪过。满地的书随着两具尸体。一起焚化成了灰烬。
此时。她的怀中。露出了蓝色封皮书的一角。这本。正是历代毒王呕心沥血之作。从头至尾。真正要取的书。也只有这本。
身体大不如从前的云楚只是跑了几步便感觉到力不从心。步子慢慢地慢了下來。她往后一看。沒有人追上了。整个人像飘一样地走到墙边。身子斜靠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垂下眸子。心中暗嘲。不知道这副身子还能支持多久。
然而。耳边却响起了桃红当初声嘶力竭的声音。。
“你知道当初你的身体到了什么地步吗。你知道凤爷为了照顾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他的身体本來就属寒性。为了你治你身上的热毒又亲自服用了大量寒性的药。以自己的血养着你。整整一个月。如果不是他的血。你以为你现在能安然无恙。”
云楚的唇紧紧抿着。有些苍白无力。师父。在为她续命的时候又是否知道她还可以活多久。这样一个沒用的徒儿。一定让他很失望吧……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的身体缓慢地离开墙壁。正打算继续逃跑。却沒想到。整个身体。瞬间被锁住一个怀抱中。那么冰凉。那么刺骨。
“找到了。”平果的唇贴在云楚的耳边。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喜悦。
“……”
“云姐姐。跟我回去。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平果的双手紧紧地圈着她。像是一个孩子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糖果一样。眷恋而又欣喜。说话间。带着一丝命令般的霸道。“云姐姐。他们都不是好人。都想要害死你。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能安然无恙。”
少年唇红齿白。看着依旧那般纯洁、美好。他的怀抱却那般冰冷。和师父的怀抱完全不同。师父的怀抱。那种冷。是深入骨髓。直达心脏的死亡般的寂冷。而平果的怀抱。却是充满尸体味道的恐怖之冷。那样的味道。在两年前。她已经接触得太多太多了。
“放开我。”
平果的神情一滞。有些试探又有些害怕地叫唤。“云姐姐。”
一瞬间。云楚的袖中落下一把匕首。手腕一转。将匕首攥在右手里。反手对着身后人的右下腹便是一刀。随之。风驰电掣般的。乘着对方喘息的一刹那。拔出匕首。朝对方的心脏刺去。
“你。。”平果一把推开云楚。踉跄地后退两步。躲开了这一击杀招。他的右下腹依旧在流血。鲜红色一片。触目惊心。可是更痛的。是他的心。分明沒有被匕首刺中。可是却比千疮百孔更加痛。“你居然要杀我。”
云楚垂眸。避开对方痛彻心扉的目光。自言自语道。“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
平果的整个身子晃了晃。整张脸变得惨白惨白的。
她。。真的要杀他。
“抱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平果。我不能和你一起走。如果你继续缠着我。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云楚抬眼。面色清冷。语气淡得不能再淡了。
“为什么。你以前从來不这样的。你从來。。”
云楚笑了。“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被我那种见谁都救的善良的假象欺骗了吧。实际上。连我自己都被我自己给骗了。事到如今。闫翔和云楚。我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了。可是。。”
“你知道当初你的身体到了什么地步吗。你知道凤爷为了照顾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他的身体本來就属寒性。为了你治你身上的热毒又亲自服用了大量寒性的药。以自己的血养着你。整整一个月。如果不是他的血。你以为你现在能安然无恙。”
“。第一时间更新 。我实在是窝囊太久了。”云楚看着自己瘦弱的身躯。头一歪。唇角依旧高高扬着。“使得关心我的人。为我涉险。从现在开始。我绝不会让自己再陷入无法挽回的地步。就算做不到。也要……竭尽全力阻止。”
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晚了呢。师父。
“不。云姐姐。我才是最关心你的人。他们都是装的都是装的。凤倾阑、傅雪琛、凤流年他们之所以对你这么好是因为你身上……”
“住口。”云楚打断了他的话。毫无余地。毫不留情。那双沒有信任的眼睛落入了平果的双眼中。一如当年。平果心上的那根弦。断了……
沒了。什么都沒了。连她也一样。都是骗他的。。
“烧死这个妖孽。”
“烧死他。”
那年。村里发生洪涝。他们一家人都被绑上了柱子。脚下是干巴巴的柴火。四周是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村民高举着火把大喊大叫。仿佛他真的是一个妖孽。
“娘亲。娘亲。我好怕。”
“爹爹救我。”
这是他两个妹妹的声音。
“众位相亲们。你们想烧死我沒关系。求求你们放了孩子。他们还那么小。还有很多路要走。”
“求你们放了我的孩子们。我愿意和我相公一起死來赎罪。”
那是他父母的声音。
“烧死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把这个妖孽生下來。就不会发生洪涝。我们这么多粮食也不会被毁掉。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在一阵又一阵地吵闹声中。柴火被点燃了。脚底下的火苗一瞬间便窜了上來
好热。
“爹娘。救救我。”
“爹娘。我好痛。”
“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吧。他们只是孩子啊。”
好难受。似乎难以呼吸了。
“阿星。。乡亲们。其实阿星不是我们的孩子。他只是我从隔壁村买來的。那时孩子他娘刚生产那孩子便沒了呼吸。所以我才从隔壁买了一个孩子过來。他其实是一个妓女生下的。因为青楼不能养孩子所以被卖掉。乡亲们。你们要相信我。”
“阿星的左肩上有个胎记。可是他沒有。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
“我和孩子他妈这副模样。怎么可能生出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孩子呢。”
“对相公说的对。他不是我生的。不是我生的。”
好冷。烈火熊熊分明在脚下燃烧。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冷呢。
他看到他的家人。已经被救了下來。原來。向來不善言辞的爹爹。口才也会好到这种地步。真好。一家人。死掉的只有他一个。
又冷又热。皮肤火热。可是心却是凉的。四周的叫骂声他已经听不到了。连着家人的身影。也找不到了……
“凤爷。这种药还真厉害。直接倒下一大片哎。还有吗。还有吗。”一个孩子吊郎当地看着树下全被**迷倒的村民。兴奋地大叫。
“沒了。”
“怎么这样。”十分失望的语气。
是谁在说话。他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两只眼睛被烟熏得已经无法完全睁开了。他只能看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上。模糊的两个红影。似乎是两个小孩。
“咦。凤爷。这个村子里的人口味还真独特。是在烤人吃。”其中一个人似乎很感兴趣地说道。
“你可以尝尝。”
“太丑了。”那人自恋地说道。“我这花容月貌要吃也得吃那些卖相好的东西。怎么能吃这么丑了吧唧的东西降低档次。好歹也得用刀雕刻一下。”
“……”
尽管他看不清。可他依旧能感受到那个被称之为“凤爷”的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淡然却压迫十足。
“有点意思。”那人话音刚落。身边的灼热瞬间消失了。
“因为洪涝被当做妖孽绑在这里。”又是那个人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他居然可以开口。
“千错。救下他。”
“啊。凤爷。他好脏。”另外一个孩子苦巴巴的一张脸。却依旧边抱怨边把他从火架上解救下來。
他以为对方救了自己一定会提什么要求。可是沒想到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两人离开的脚步声。
“等等。咳咳。”因为太过用力。嗓子受不住。他摸着喉咙乞求道。“你们能不能把我一起带走。”
“你。”另一个孩子又走回了他的跟前。他似乎又看得清楚了些。七八岁的孩子。比他还小。“你想和我们一块儿。”
“求你。。们。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么。可惜。你还不配。”那个孩子站起來。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
“等等。”是那个孩子的声音。
平果瑟缩了一下。虽然从始至终这个人都沒有什么趾高气扬的表现。可是他就是怕他。
“我给你半年的时间。如果你可以替自己报仇。我就來接你。”
“半年……别说半年。他们现在就不会放过我。”他一时间恐惧万分。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他已经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不就是洪涝么。我会解决。”那个孩子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千错。走了。”
“哦。”
他上前蠕动了一下身体。“你。。你是谁。”原本想按捺的话还是问出了口。
“漠神容家。”另一个孩子的声音远远地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