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地上的老妇听到我的声音,浑身一震,猛地转过头,看着我瞬间双目通红,身子一跃就要朝我扑来,幸好把守在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的挡住了她,才让她没有跃上前。
“清霜公主!”
老妇满脸狰狞,望着我咬牙切齿开口。
看着她目眦欲裂的神情,我心底一震,却并不畏惧,有些歉疚,脚下不由的往前走了一步,呐呐道:“嬷嬷…”
站在我眼前的人我方才便已经知晓,是先前跟在芳萱夫人身边那个老妇,只是现在的她比我之前见到的更为狼狈,披头散发,头发全白,浑身脏污,腿上更有鲜血漫出。
我轻攥着手,她们主仆一死一伤落得如今的下场,对此事我多少有着愧疚,我不想借芳萱口中那事去对付太子,我不会帮太子,可我也下不了害他的手。
听闻她与我说的那事后,不管是我还是煜亲王都深知,她口中之事必须要堵住,那一件事一旦就此捅出,京中将会发生剧变,现在这般的情形,轩辕夜一旦与太子斗,损伤的是天启的根本,而如今的天启已经遭受不受剧变。
她要复仇我帮不了她,她也不应该继续复仇,原本是打算通过煜王府之手将芳萱保护起来,远远的将她们母子送离京中,让她们平安一生。
我略一咬唇,可我如何算到会有人暗杀于芳萱,正是恰恰赶在了煜王府之前。
眼前的老妇既然出现在这里,那轩辕夜也已经知晓了一切,我也无需在隐瞒,她落入轩辕夜手中也好过落入其他党派中。
我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老妇,双唇微动正要开口。
她尖锐的声音率先响起,指着我愤怒道:“老身从前便听说过你与太子爷有私情,可你到底是嫁给了夜王的人,我家夫人也信任于你,将隐秘之事告知了你,我家夫人心心念念着你能帮助一二,可你竟然联合太子要抹杀我们主仆!”
“你这种毒妇荡妇我要杀了你。”
她的声音尖锐入耳,双手挣扎的朝我抓来,好像想从我身上剜下一块肉般。
我的呼吸好似凝滞了一般,身边的轩辕夜气息更是骤然一冷。
看着眼前满目恨意的老妇,我瞪大着眼摇头,“我没有…”
随即我转头看向轩辕夜,轩辕夜浑身犹如隐忍着磅礴怒意的雄狮,双目阴鸷,极其慑人。
我嘴唇发颤,缓缓跪了下去,抬起头望着他,“王爷,妾身真的没有。”
轩辕夜上扬的凤目含着玄冰,凌厉一转,狠狠剜在我身上,不用一字一句,他已经将我拒之千里之外……
我浑身轻的一颤,双手不由自主紧紧抓住他的袍角。
“王爷,妾身从没有勾结太子,真的没有。”
轩辕夜弯腰抓住我的手腕,好像要将我的手捏碎,他的眼睫垂下,眼眸拢在了阴影中,其中酝酿着一团巨大的怒意。
“洛清心,你对太子当真情深意切!”
他冷如阴风的声音吹的我浑身一颤,我惊恐的看着他,“不是,不是这样的。”
一颗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握着反复揉捏,四肢百骸疼痛的起了酥麻,他冷漠的神情映入我眼中,眼泪抑制不住的滚落。
我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轩辕夜,一颗心好像疼痛的喘不过气,“王爷,我从没有将芳萱的事告知过太子…从没想过任何对王爷不利的事情……”
不等我说完。老妇利声打断我的话,“若不是你勾结太子,怎得我家夫人与你见过的第二日便被人刺杀,若不是你向太子一党通风报信,他们怎么会知晓我家夫人的藏身之地!”
听着老妇一字一字的扭曲之语,我已然怒急,转头喝道:“我如何知晓你夫人的藏身之地怎么被人知晓!难道你敢说你们藏身在那处便当真万无一失!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串通太子谋杀芳萱!”
我的疾言厉色让老妇微微震了震,我转而看向轩辕夜,双眸颤动紧紧咬着唇,“王爷,真的不是如她口中所说那般。”
轩辕夜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尽是森冷,薄唇冷然启开,森森话语迸出,“是与不是,本王会给你一个明白。”
“来人,将侧妃带回合欢院,没有我的口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他冷冷将我推开,我往后退了几步,侍卫一左一右将我禁锢,我望着他眼中朦胧一片。
“侧妃,走吧!”
侍卫的声音在我耳边沉声响起,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起齐州一事,慌乱中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王爷,清心知晓王爷一定会查明此事还我清白,清心愿意受罚,求求王爷护住我爹娘……求求王爷。”
“带下去。”
轩辕夜没有看我一眼,挺拔的身姿巍然不动,冷漠的脸上没有一分一毫的动容。
侍卫扶拉着我,将我带离西侧院,我一声一声唤着轩辕夜,脸上的泪水盈然,他自始至终背对着我。
“姐姐…”
侍卫带着我离开,西侧院外若怜还有秋画站在那里,我闭上眼,一声声哭泣从喉咙中溢出。
合欢院的成了我的坟墓,我跪坐在凉榻下直到深夜,眼中早已经没了泪水。
外间的门吱呀一声启开,细微小心的声音好像生怕惊扰了我。
听着小心而来的脚步声,我沙哑开口,“都下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半晌后,良辰的声音小心翼翼响起,“公主,今日下午的时候煜王府曾传话来,让公主得空去煜王府一趟,亲王妃好似有急事找公主。”
我苦笑一声,煜王妃找我所商之事无非便是我家中的变故,如今去不去煜王府有还有什么意义。
“公主,现在天气虽好,可地上仍旧凉,您先起来。”
若怜在我身后欲要搀扶我。
我摇着头,“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你们不用伺候着了。”
“王爷只是一时生气,等王爷气消了便好了,公主要好好保重自己。”
我转头看向若怜,眼中蒙生出一层泪意,张了张口,口中却是一片哑声。
若怜跪了下来抱住我,“公主,奴婢知晓您难受,可现在自身为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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