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听着我们两人有意无意的斗嘴,皇贵妃眉宇间的阴霾扫开了些,“倒不用时常来陪着我,丽妃常常带着婉和来永寿宫玩,瞧着婉和那般乖巧可爱倒是让人觉得馋,你与夜儿早些生下孩子才是要紧的事情。”
我顿时有些羞涩,低声轻轻应道:“也是急不得的。”
“唔,好酸。”
我话音还没落地,一旁十三皇子捂着脸,眉头拧做一团。
皇贵妃看了眼桌上刚刚婢子摆上来的杨梅,连忙将茶递给十三,“快些喝口茶。”
十三接过茶盏润了润,拧着眉苦着脸道:“这树梅也太酸了一些。”
站在一旁的婢子有些奇怪道:“这是今早右相大人从家中那颗百年老树上摘下来的,早朝十分方送进宫,听说不酸的……”
皇贵妃微皱着眉侧着头说,“端下去吧。”
我看了眼那碗树梅,个头硕大,红艳艳的十分喜人,
早前便听说过右相家有颗百年杨梅树,每到成熟时便会给京中各位同僚还有宫中送一些,如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看着那模样的确是不错的,也难怪这树梅能进那么多人家中,能得右相送上一碗树梅便是京中的风向所在了。
我道:“听说右相府中的树梅每年都结的十分好,当真名不虚传。”
皇贵妃笑着说,“的确是不错的,早些年皇上也夸赞过,右相便每年都送些进宫来。”
在皇贵妃处用了午膳,又陪着她说了会子话,皇贵妃与我们说皇后身子不好,叫我们去给她请安。
我虽不喜皇后,可她到底是皇后,一国之母,我们也得尊称她一声母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晌午后,我与十三皇子便一同出了永寿宫前往宁康宫。
十三皇子今天穿着一身绣着云纹的浅月色长衫,胸前则是金色牡丹的图案,玉带束腰,将消瘦颀长的身形衬得愈发高,一管几乎从不离身的萧也垂在腰际,风流俊逸的眉眼勾勒出慵懒的笑意,微挑的眼角飞花似漾动,惹得路过的宫女一个个绯红着脸偷偷打量他。
我心中暗叹,说他祸国殃民也不为过了。
想起方才皇贵妃担忧的模样,我想起突然死掉的那些鱼心里也确实有些膈应,和他开口说,“什么时候启程?”
他眼眸微转,看着我道:“明天。”
我微微皱眉,这么快,看来北疆那边的情况的确是耽搁不得了,天启现在这样的情况,必须先稳住北疆,平定这个隐患以免背腹受敌才能安心。
我略微一思,道:“北疆离天启到底十分遥远,他们若真有什么动作,也是十分劳民伤财,而且天启又岂是好对付,北疆王心中一定有数,若是北疆其他人狂妄自大,札齐烈来过京中想来心中有些计较。”
说着我又蹙了蹙眉,“只是札齐烈到底不过是个王子,也不知他在北疆轻重如何,方才母妃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你此去险阻重重…”
我皱眉看着十三,他面色不改唇边挂着闲散的笑,好似我们谈论的是别人一般。
“北疆之行既然已定,管他龙潭虎穴还是蜜露花丛,总要去走一遭,我自能全身而退,倒是你。”
他微微一顿,眼角扫着我挑了挑眉,“若是有这个闲心担心我,倒不如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
看着他唇边渐起的愈发浓重的笑,我敛了敛唇角不言不语的继续朝前走。
十三皇子继续道:“你这般蠢笨的,先好好想着在王府里怎么平安度日才是,四哥可不是那般好相处之人。”
我没理会他,任由他奚落,左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
见我不理他,他倒好似起劲了一般,细看了我一眼,“从前倒没留意,你长的倒也是一副蠢蠢笨笨的样子。”
他说着兀自噗嗤一笑,好看的桃花眼里沾染上笑意,跟在我身边的良辰看着十三皇子忍俊不禁的笑,虽忍着,唇边仍旧是微微扬了起来。
我面上有些烫,提着一口气尽量压着,皮笑肉不笑朝他道:“有劳十三皇子费心了,清霜虽然蠢笨自会好好的,用不着十三皇子操心。”
他撇了撇嘴,一脸不可置否的样模样。
“知道四哥最喜欢什么吗?”
我缓缓走着,默默看着脚下的地砖没有说话。
他也不在意,慵懒又闲散道:“四哥讨厌蠢的,宠爱的都是听话的,只有聪明的人才知道如何听话不会叫人讨厌,你就是太不听话了还蠢。”
十三皇子似是开玩笑的话深深刺入我心中,触及了我最不想去思考的那个角落,我尽力周全着局面,为了不让他误会不让他生气,与他相处的谨慎小心,这又何尝不是听话,可他喜欢的,又是怎么样的?
“唔,跟你那只每每见到我就会张牙舞爪的白猫一样。”
我静默了半晌,垂着眼睫,低声喃喃道:“久儿很听话…”
临近了宁康宫,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十三皇子并没有听见我的话。
我们先后走进宁康宫,里头正巧有几位嫔妃过来给皇后请安,便一一都见过了。
后宫中除了皇后这位正宗的后宫之主,便是皇贵妃如日中天,现今太子一党自顾不暇,皇后也不似从前得势,又屡被皇上责罚呵斥,宫中的人都是惯会看风向的,自然知道现今应该结交谁,只是皇后到底是皇后,她们也要做些面上功夫,以免哪一天皇后还能东山再起。
我倒是沾了皇贵妃的春风,站在皇后殿中,好几个后妃都殷勤的过来与我攀谈,我都客气的一一应了。
宁康宫不比别处,又是前来探病的,十三皇子将懒散的笑收敛起来,安静的站在那里,他到底是男子,这些与他不甚熟的后妃也无人敢去与他过多交谈,只是客气的见了。
不一会秀蓉姑姑从内室走了出来,挂着笑歉意朝众人道:“娘娘刚服了药,这会要歇了,就不能面见各位了,诸位的心意娘娘都已经知晓,娘娘说这会日头毒,准备了茶点,不如用了茶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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